這急診科的內部大戰打得是難解難分，激烈程度不亞于譚山中心醫院一年一度由工會組織的職工籃球賽。四周的慢慢地積聚起一些圍觀的。主要都是還住在醫院集體宿舍的實習生與單身大夫。還有些是家在外地的大夫。
胸外科主任潘杰云與心內主任嚴平都是住在星沙，只有輪休的時候才能夠回家，其他時間都是住在醫院集體宿舍里。平時也出來打打球，今天一來到球場，發現場子被急診科給占了一個全的。一開始還在一旁的場子里打打球。看到這邊打得熱鬧，都圍了過來。
“嘿，真看不出來，急診科這群后生技術還不錯啊。唉，急診科現在是越來越猛了，這些后生都了不得，遲早會把我們這些人的飯碗全部搶光。”潘杰云說著說著又扯到了當前醫院里最熱門的話題。
“后生可畏啊。”嚴平也感嘆道。
很是實習生后悔不迭。
“當初來的時候，都不肯去急診科。誰能夠想到，急診科反而成了譚山中心醫院最炙手可熱的科室。照急診科現在的勢頭，將來的收入肯定是別的科室的數倍。別的科室都是譚山中心醫院的自收自支。但是急診科將來是國家急救中心，每天都有國家撥款。這是專款專用的。急診科的待遇自然比其他科室高出一大截。”
“是啊，就算沒有國家撥款。按照現在急診科的勢頭，醫院的業務差不多被急診科占了一半了。急診科不但把以前中心醫院消化不了病人全部消化了，還從各個科室搶了不少病人去了。這樣下去，中心醫院將來怕是要改個名字了。”
“改個什么名字？”
“將來不叫中心醫院，叫急診醫院。或者干脆叫譚山市搶救中心。”
“其實你之看到了壞的一面，卻沒有看到好的一面。急診科搞得再好。在外面的人看來。那都是我們譚山中心醫院好。最近一段時間，中心醫院接診的病人數量每天都在創造新高。而且在急診科室的帶動下，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的工作態度都在發生改變。你以前能夠看到我們的那些導師們溫和地跟患者說話么？你看到下班時間過了。還有大夫跑到病房去查看病人病情的么？”
“還真是。這一陣導師們要求也是越來越嚴了。不過還真學到了不少東西。”
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現在他們日常的話題。急診科三個字出現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
不管別人怎么議論，也不管別人是批評還是贊揚，急診科的人都不會停止前進。
張景州在潘家明團隊的車輪戰下，體力消耗得非常嚴重，喘氣喘得越來越厲害了。潘家明團隊八個人不停地輪換，而秦川團隊五個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替補。除非讓高占婷披掛上場。這當然不可能。
“小川，你都吃了什么啊。怎么這么經跑啊？”張景州看到秦川滿場跑動，卻連口粗氣都沒喘。
“你上班之后應該是偷懶了。這才跑了多久。就喘成這個樣子了。你老實說，來譚山之后，有沒有去那種一晚上幾百塊的網吧包夜。”秦川笑道。
“譚山有這么貴的網吧，我不知道啊？不是一小時三塊，一晚上十塊的么？”張景州故作糊涂地說道。
“你就裝純潔吧。”秦川沒好氣地將籃球重重地傳了過去。張景州差點沒接住。
張景州這一次沒多拿球，直接將籃球又傳給了秦川：“我是真跑不動了，先歇口氣，靠你了。”
比分依然是相持不下，秦川與張景州依靠強勁的突破，進攻端一點不比潘家明那邊遜色。但是防守端。兩個人就算在拼命，也抵不住人家四個人輪番扯開跑動。何小康、楊耀青、呂書壘三個基本上沒有太多用。要速度沒速度，要身體沒身體。要技術沒技術，地地道道的“三無”。主要的作用，就是虛張聲勢。打到這個時候，他們還能夠堅持站在球場已經很難得了，現在基本待在自己半場，根本就不參與進攻了。
看著秦川帶著球沖了過來，蘇志斌頭大不已。
“蘇志斌，上啊，現在就看你的了。張志成。你過去協防。我負責張景州。”潘家明在場上做了布置。
蘇志斌苦笑著說道：“潘博士，這一回能不能換個人啊？我實在扛不住啊。秦大夫太猛了。”
“不行。扛不住也得扛。你要是扛不住。我們就更扛不住了。”潘家明知道自己是肯定扛不住秦川的。
就在潘家明這邊猶猶豫豫地，秦川已經快馬殺了進來。蘇志斌象征性的擋了一下，卻被秦川輕松擠開，一個趔趄，點沒直接給撞趴下了。還給秦川送了一個阻擋犯規。秦川趁機出手，打了個21。
“唉。你們真是太沒用了。兩個人都看不住一個。”羅興達抱怨道。
張志成不樂意了：“等會，你來防秦大夫試試。看你防不防得住。”
“別吵別吵，我們又沒輸。我們打好進攻就成，我就不行秦大夫就真的跑不死。”潘家明帶著幽怨的眼神看著秦川。
秦川笑道：“那你們就好好堅持，看誰堅持不到最后。”
秦川進了球，最高興的就數蔣玲玲，蔣玲玲歡呼雀躍地跳了起來，讓四周圍觀的小年輕人側目不已。一個個在心里暗罵秦川不已。
“牲口啊！好東西都給他一個人占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醫院里關于秦川的愛情故事版本有很多個。有人說秦川一來醫院就把醫院里第一美護士給勾引上手了。還有人說，這秦川不僅是把第一美護士給弄到了手，還在和第一美醫生在搞三角戀，最后導致高占婷離了婚，現在腳踩兩只船。
對于這些謠言，當事人不可能一點都沒聽說。不過當事人一點都不在意。
用高占婷的話來說。沒有緋聞的大夫不是好大夫。為什么會傳緋聞？那是因為有人妒忌你的才華。高占婷唯一覺得有些不公的是，因為她只是緋聞中的配角，主角是秦川。高占婷與蔣玲玲完全就是被城門大火殃及的池魚。當然蔣玲玲是一點不介意當這倒霉的池魚的，反正她跟秦川的關系已經根深蒂固了。要是哪天找個合適的時間。把生米煮成熟飯那就更加板上釘釘。
一場破敗的婚姻讓高占婷將這一切看得很淡，生活也過得有些乏味而空虛。
轉眼間，潘家明一邊又持球攻了過來，籃球被秦川一碰，可惜差了那么一點，沒能夠將球抓住，而是將籃球碰出了界外，差點就砸到了高占婷身上。高占婷連忙跑過去將籃球撿了回來。
潘家明走出來發球：“謝謝你，高大夫。”
潘家明的眼神有些熱切，讓高占婷有些不太喜歡，將球直接扔到了地上：“沒，沒事。”
潘家明看出了高占婷眼睛里的那絲厭惡，有些失落，魂不守舍地將球拋給蘇志斌，卻沒有注意離蘇志斌很近的秦川。
秦川看準了傳球線路，猛地沖出，高高躍起。將球用力一拍，直接拍到了對方半場，然后飛身追了上去。追到籃球之后。直接一個三步跨，將籃球穩穩地投進籃筐里。
秦川的精彩搶斷與進攻一氣呵成，精彩的表演引起了場外的熱烈喝彩。高占婷與蔣玲玲歡呼了起來。
高占婷的興奮更讓潘家明有些低落。這個球一進，秦川團隊已經領先兩個球了。下半場的時間也所剩不多，潘家明這邊的體力開始吃緊了。
潘家明這邊避開秦川又追回了一球。接下來，秦川又是帶著皮球殺了過去。潘家明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沖了過去，擋在秦川前面，秦川的體力似乎一點都沒問題。動作依然還是那么靈活，輕松的一晃。將就潘家明晃開。潘家明頭腦一熱，直接用力推了秦川一把。秦川沒壓根就沒想到潘家明會這么干，身體的平衡被潘家明這一推完全打破，踉蹌了幾步，還是沒能夠穩住，翻倒在地上。
“川！”“小川！”“秦川！”
場邊的，場內的都飛快地向秦川跑了過去。
張景州與呂書壘則是直接去找潘家明算賬。
“潘家明！你怎么回事啊？你這不是故意傷人么？這要是摔出個好歹，怎么辦呢？”張景州跑過去抓住潘家明的球衣。
“張景州，你快放手！先看看小秦有沒有受傷！”程冠樺連忙制止。
潘家明團隊的人也覺得理虧，但是也不能讓潘家明吃虧，沖過來將怒氣沖沖的張景州與呂書壘拉開。
高占婷與蔣玲玲飛快地跑到秦川身邊。
“川，你受傷了沒？”蔣玲玲在秦川身上四處查看，秦川的胳膊肘上擦了點皮。
高占婷也很是緊張：“小川，哪受傷了？”
“沒事，沒事。就擦了點皮。打籃球哪里有沒受傷的？潘博士剛才也是心急了。”秦川倒是沒怎么責怪潘家明。雖然潘家明剛才的犯規有些不應該，但是在球場上，頭腦發熱，犯規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明明是故意的，剛才那種情況下，他明顯已經失去位置了，那樣推人，明顯是非常危險的。太不應該了。”蔣玲玲很是生氣地說道。
潘家明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么會那么沖動，現在回想起來，也有些搞不明白，不過內心之中，潘家明還是知道自己是有些妒忌秦川的。但是有個時候，人就是那么沖動，那么沒有理性。潘家明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有理性的人，但是那一刻，不理性完全占據了他的心靈。他很是懊悔。
“秦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剛剛真是暈了頭。太不應該了。”潘家明很是愧疚地跑過去向秦川道歉。
“沒事沒事。我也沒受什么傷，就是擦了點皮。打籃球哪里有不受傷的？”秦川站了起來，擦傷不是很嚴重，倒是有些痛。
蔣玲玲飛快地跑回了醫院，想必是去拿碘酒之類的物品。
“小秦，還能堅持么？”程冠樺問道。
“沒問題。輕傷不下火線。”秦川笑道。
“那好。潘博士剛才是嚴重犯規，兩罰一擲。”程冠樺說道。
秦川這么大度，反而讓潘家明很是愧疚。狀態也更是不對勁。自己將自己換了下去，坐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
比賽結束，秦川團隊贏得了比賽。雖然只是一場急診科內部的友誼賽，秦川團隊個個都還是很興奮。相比之下，潘家明團隊則有些垂頭喪氣。
“潘博士，你們一個個垂頭喪氣，不是舍不得請我們去玉湖飯店搓一頓吧？”何小康這個時候立即活躍了起來，打擊打擊人，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潘家明已經調整好心態，笑著站了起來：“我是在琢磨究竟是上國酒好呢，還是上洋酒好。”
“喝什么洋酒？我們不費那個錢。我們都是愛國青年，當然要支持國貨，來個一箱兩箱飛天就行了。”何小康笑道。
程冠樺指著何小康笑道：“可真有你的。還一箱兩箱飛天。你要是一個人喝下去，這錢我來出。”
程冠樺自然要維護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見秦川沒受太嚴重的傷害，秦川團隊的幾個也沒再跟潘家明板著臉。
“飛天就飛天。只要大家喝得下，拿多少瓶都沒關系。今天確實是我做得不對，對比賽是勝負太在意了。待會我要好好向秦大夫賠罪。”潘家明朗聲說道。經過了一番自我批評之后，潘家明想通了。
秦川笑道：“賠罪就不用了。不過今天酒得喝好。這可是咱們大急診科今年第一次聚餐。尤其是急診科擴大以來，所有人第一次在一起聚餐。所以這酒得喝好。”
“那是。今天除了晚上加班的，其余的人都必須不醉不歸。”程冠樺也樂得讓急診科的氣氛越來越好。這餐桌上是最容易培養感情的。這是急診科生活上交流的好機會。生活上的交流搞好了，工作中的交流就好辦了。
雖然急診科的發展前景是越來越好，但是程冠樺對急診科的兩個醫學團隊還是比較擔心的。兩個醫學團隊卯足了勁地競爭，雖然看似是好事，但是兩個團隊分得太清楚，卻也不是好事。尤其是當兩個團隊的矛盾日益積聚，遲早容易弄出大事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