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興急匆匆趕到了醫院急診科。急診科正在對患者進行急救。看到江連興過來，急診醫生杜群立即向江連興介紹情況。
“江教授，病人在靈境路附近過馬路時被一輛闖紅的汽車撞擊，頭部受到嚴重損傷。我們已經進行了插管，病人的心跳呼吸已經恢復，但是由于大腦受創嚴重，依然沒有蘇醒過來。”
“我先看一下病人。”江連興沒有看向病人。病人已經上了呼吸機，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江連興準備去給病人做檢查的時候，已經提前趕到的張成建正好做完初步檢查。
“江教授，病人雙眼瞳孔放大，不能自主呼吸。腦部受到嚴重的損傷。具體腦部受損情況，需要等腦部ct完成之后，才能夠知道。不過，傷者的情況極不樂觀。”張成建將聽診器從耳朵取了下來，掛在肩膀上。
江連興點點頭，不過還是親自檢查了一下。患者雙眼瞳孔散大，對光沒有反應。雖然還沒有ct結果，但是以江連興的經驗來看，患者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是極大的。不過說這些尚為時過早，病人的情況如何，還要看了檢查報告才知道。9％
“情況雖然很嚴重，但是不到最后，不能放棄努力。這個時候，什么可能都有可能發生。不該是家屬還是醫生，都要堅定信念，堅持就有希望。”江連興說道。
張成建點點頭。
秦川第二天上班之后，病人的各項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病人大腦受損十分嚴重，已經轉到了神外。針對患者的嚴重情況，神外組織了科室醫生進行會診。
“病人的情況非常嚴重。腦部的受損，實際上已經導致患者成為了植物人。手術的意義不大。即便進行了手術。病人蘇醒的幾率也并不高。”張成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周增夫對得意門生的看法也非常支持，“雖然說不到最后，我們作為醫生是不應該放棄的。但是患者的腦組織受損情況實在嚴重。即便手術成功，患者也幾乎沒有醒過來的機會。這種情況下，還要檢查做手術，就沒有必要了。醫療應該是有意義的。有價值的，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要堅持手術，不免有過度醫療的嫌疑。”
江連興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向秦川詢問道：“我不這樣認為。病人的情況確實很嚴重。腦部受損的狀況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患者受傷到現在，總共才十幾個小時，沒有進行任何手術措施，就判定一個患者的生死。我認為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要知道，個體不同。對于疾病的抵抗能力有著極大的區別。我建議給患者進行雙側開顱手術進行治療。”
“秦博士，你有多大把握手術之后，患者能夠蘇醒過來呢？”張成建問道。
“沒有任何把握。我覺得醫生救人不能完全靠概率。有個時候，我們需要有一點擔待。”秦川說道。
“你知道對一例極有坑內死亡的病例進行手術，我們醫院會冒多大的風險么？”張成建問道。
秦川搖搖頭，“這不是我需要考慮的。這個問題應該是醫院高層領導關注的事情。我是醫生，只從醫生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這樣的說法太不負責任。正要是手術之后出了事情，或者是手術之后沒有任何效果。病人家屬還是要找到我們醫院。秦博士。國內的情況跟國外是不一樣的。你這樣做只會給醫院帶來不可預料的麻煩。”周增夫說道。
江連興開口了，“老周。這一次，我跟你的意見不一致。我覺得，病人的情況雖然很嚴重，但是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放棄努力。至少我們應該進行嘗試。”
“好吧。以前總說我護犢子。老江，你其實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堅持要手術。我也不反對。不過我還是保留我的意見。但是作為朋友和同事，我支持你。”周增夫笑道。
江連興也笑了起來：“彼此彼此。”
胡成中雖然心里也是不支持手術的，但是有周增夫與江連興兩個權威在，他根本就沒有說哈的份。他要是站出來反對，這兩個老家伙肯定聯合起來。把他訓孫子一般。
“既然這樣，那就積極準備手術吧。”胡成中只能中規中矩地做他科室主任的事情。他也不怕天塌下來，天塌下來了，有這兩個高個子頂著呢。
“小秦，準備一下，這一臺手術你來主刀。”江連興很快便將任務壓到了秦川身上。
“啊？”秦川顯然沒想到江連興會將這么重要的手術也交給自己。
“啊什么啊？是你主張要手術的。我已經很支持你了。”江連興笑道。當然他可不是不負責任，而是他相信秦川的能力。他對秦川之前在譚山中心醫院的情況非常了解，甚至秦川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一些情況他也了解過。所以才放心大膽的將手術交給秦川。
“老江啊。你真這么放心？”周增夫也很是疑惑。如果是他，他可不敢將這么高難度的手術交給張成建去完成。
“年輕人，不多挑重擔怎么成長？我這么大年紀了，還能夠干幾年，總需要年輕人頂上來。”江連興笑道。
周增夫點點頭：“什么事情都讓你走到前頭去了。看來我也要適當的放手了。”
張成建一方面有些羨慕秦川能夠接到這么高難度的手術，另外又懷疑秦川有沒有這個實力去做這一臺手術。如果手術中出現問題，或者手術之后，患者成為植物人，秦川必然會面臨極大的麻煩。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秦川這樣做其實是非常冒險的。
“秦博士，恭喜你啊。接到這么重要的手術。”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張成建快步追上秦川。
“剛才你要是說應該手術，說不定，這么重要的任務就落到你頭上了。”秦川笑道。
“還是算了。能力越強，責任越大。這么重要的手術，也只有你秦博士能夠完成了得了。”張成建還是有些看不慣秦川這種極其自信的態度。心中暗道：等你手術出了問題，你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了。
秦川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時候，他要對病人的病情做一個詳細的了解。上一次漢鼎集團安裝的設施設備還沒有拆走，這給秦川很大的方便。秦川重新給患者做了一個頭部的ct。分辨率有了很大的提高。秦川對患者的傷勢也有了一個更為準確的掌握。患者大腦確實受損極為嚴重。部分功能區肯定會受到影響。但是秦川覺得患者并不是完全沒有康復的希望。
手術之前，需要患者家屬簽字，讓秦川遇到了麻煩。
由于肇事司機逃逸，暫時沒有人來支付或者墊付醫療費用，傷者妻子也是猶猶豫豫。
“醫生。手術之后能夠讓我丈夫蘇醒過來么？如果能夠，花多少錢我都愿意。”傷者妻子叫李正翠拿著筆卻一直沒有簽字。她擔心人財兩空。家中的狀況并不好，負擔很重，丈夫這一次受了傷，就算能夠蘇醒過來，短時間也是喪失了勞動能力，家中的重擔必然落到她身上。如果這個時候還把家中微薄的積蓄耗盡的話，將來一家人的生活就難以維系了。而且丈夫袁寶義就算不進行手術，也要花不少錢來維持。
“我這么說吧。大姐。進行手術，至少你丈夫還有蘇醒的可能，而如果不進行手術，你丈夫就只能是成為植物人。剛剛我又重新給你丈夫用更精密的儀器進行了一下檢查，發現情況比料想的要好。有很大的機會蘇醒過來。雖然，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是什么有比生命更重要呢？如果袁大哥蘇醒過來，對于你們的家庭來說也更好啊。如果手術成功，我后面會采用一些更先進的技術，可以提高袁大哥蘇醒的幾率。擔心，首先得給袁大哥進行手術。袁大哥顱內受損，有內出血的情況，這些血液會壓迫大腦，引起更為嚴重的傷害。甚至可能導致死亡。就算勉強存活，也必然會成為植物人。現在警方還在追查肇事司機的下落。萬一哪一天找到肇事司機，而袁大哥去因為沒有進行手術而死亡，那豈不是太不值了？”秦川竭力勸說。
李正翠并不是不想讓袁寶義進行手術，而是確實因為家庭狀況窘迫。
秦川看到了李正翠的猶豫之色，趕緊繼續勸說道:“大姐，手術不能再拖了，否則一點對大腦產生永久性的傷害，后悔就來不及了。”
李正翠還是沒能夠下定決心：“這么大的事情，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我得問問家里人。”
李正翠畢竟是個女人，丈夫一下子倒下，她一下子沒有了主張。轉身過去問娘家人。
“正翠，你傻啊。寶義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醫生既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將人救活。你還把全部的積蓄全部花出去，將來你們娘倆怎么辦呢？你兒子馬上就要上大學了，一大筆開銷，你到哪里去賺那么多錢？要是人能夠救過來，咱沒說的，多少錢，咱砸鍋賣鐵，也得救人。但是現在不是醫生也沒有把握么？”李正翠的哥哥李正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