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場監獄最底層是一個全密閉的房間。
依稀是由鋼鐵整體澆灌而成。根據楚甜甜穿墻而入的感覺,強行攻破根本不可能。
屋子不算大,墻壁上琳瑯滿目,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行刑工具。烙鐵、夾木、頭箍、老虎鉗、老虎凳、辣椒水……
大多數刑具上血跡斑斑,還有經常被使用的磨損。
密室中心的鐵架上,是一個周身上下傷痕累累,蓬頭垢面,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形的家伙。除了哥羅羅,應該沒有別的可能了。
之前楚甜甜來過,卻不知道這家伙是誰。當然了,最主要是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任務目標是救人,還以為是找藏寶圖呢。
這次重來希望能和他聯系上,假如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救出來就更好了!
讓肖凌忍不住咒罵的當然不是哥羅羅被折磨的只剩半條命的狀態,而是站在鐵架前一個穿西裝打領帶,衣裝筆挺口道“說,你的藏寶都在哪里”的青年。
哥羅羅身上,一道道新增的傷痕;鐵架下的地面,丟著幾只十分眼熟的針管。
手腳都被鎖住的哥羅羅雖然無法掙扎,卻是冷笑不已:“老夫專注被虐三十年,你以為這點手段就能讓老夫屈服么?別做夢了!”雖然如此硬挺,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將他出賣,他并不是那么堅定的。
西裝青年手按在哥羅羅額頭,自己的額頭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顯然也不輕松。
楚甜甜偵查過海軍基地。自然也見過這個投靠了海軍的超凡者,甚至知道他叫楚師。但卻不知道,這家伙竟然是個七貪軍――他正在吸哥羅羅的天命。
npc也有天命。可以吸的么?肖凌從來沒這么想過。
但仔細想想,這些重要的劇情npc都是昔日的超凡者假扮,暴走的時候甚至能用出天命力量、天命武裝,就好像上面那位,身上還留有天命也不算奇怪你。
自己畢竟不是真的七貪軍,業務不夠熟練啊!
楚師正全神貫注逼供哥羅羅,突然聽到后方有動靜,猛回頭。當然什么都看不見,只看到囚室厚重無比的大鐵門。
他搖頭哂笑:“不愧是資深超凡者扮演的啊。想吸干你的天命還真不容易呢,都累出幻覺了……”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稍事休息。
他似乎覺得進展緩慢收效甚微,肖凌知道不是那樣的,哥羅羅正在虛弱――他的生命紙縮小了。
肖凌問過金星公主,哥羅羅被囚這十幾年,他的生命紙從來沒有縮小過。肖凌還以為六皇子雖然心存恨意,為人還比較寬厚,只是將哥羅羅抓起來軟禁,并沒有折磨呢。
如今看來并不是沒有折磨。而是他采集指甲制作生命紙,試圖引導金星公主來救的計劃早就被哥羅羅看破了。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雖然已經被折磨的遍體鱗傷不成人形,哥羅羅的生命卻一直飽滿。至少看起來很飽滿。但是這種假裝,在天命被吸收之后,終于有點裝不下去了……
這么說。天命紙變小是玩家搞出來勾當!并不是游戲劇情?
要是讓這家伙繼續下去,把哥羅羅吸干了。自己的任務就算失敗了啊!或者說,是這家伙知道了生命卡的真相。特意用這種手段將大家吸引來給六皇子加經驗值的?
仔細想想,整個游戲進程突然加快,也就源于生命紙的突然縮小。電光石火間肖凌的腦中反射出了這些:不行,不能讓這家伙繼續下去了,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但是就憑小女鬼的戰斗力,幾乎是不可能的。
別看楚甜甜又能隱形又能穿墻力氣又越來越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旦她試圖攻擊別人,自己就會處于可以被攻擊的狀態……不知道這家伙什么能力的話那太危險了。
而另外的手段又極可能波及到哥羅羅。
平常的時候沒事,如此哥羅羅已經被折磨的這么慘。萬一波及掛掉了,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只能另想辦法了,不過這么一來……倒是有機會把哥羅羅救出來了。肖凌心中琢磨著,命令楚甜甜從囚牢大門中鉆了出去,同時將自己的打算跟小女鬼說了。
一出門,左右有兩個人,依稀在討論上方廣場的戰斗。
“臥靠!”看到其中一人,肖凌忍不住又一聲咒罵。
為什么?因為他赫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齊博后的臉孔。
這家伙也在?而且明顯和里面的七貪軍是一隊的,楚甜甜怎么不說呢?
“我,我不認識他。”
肖凌恍然。上一輪楚甜甜還無法隨意召喚,她沒見過聞人珂隊的人長的什么樣子。
齊博后也在游戲里,卻沒和聞人珂她們一隊?而是跟著這個七貪軍……還可以這樣的么?還是說主宰覺得,單憑聞人珂隊加上提前進場的優勢也阻擋不了自己了……竟然搞這么一出?
嘖,也不曉得他們兩邊接沒接上頭兒,同一時空流的兩支隊,雖然處于不同陣營,有必要的話還是聯手優先的吧?
那就先搞定他吧。這家伙能力雖強,但是純智力向,好對付。讓楚甜甜來到這家伙身后。
齊博后正靠著一根大腿粗的管道說話呢。楚甜甜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他背后,摸出空氣黏膠的牙膏,同時往管道上面“突突”擠了兩三寸。
黏膠冒泡便與空氣劇烈反應,眨眼間泡沫一樣膨脹然后迅速凝固。
“什么東西?怎么回事?”齊博后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兩只手和身體中段已經被泡沫包圍了,整個人好像被怪獸結成繭固定在了墻上。
他只來得及往前掙了一兩步,空氣黏膠便迅速固化。
他的所有技能都靠腦子想象具現,靠手投擲產生效果,力量、反射、敏銳這些可能幫助他擺脫的屬性一樣都不具備,于是瞬間被困。
邊上的家伙看的驚駭。撲上來試圖拉他救他,結果一探手也被凝膠黏住了。幸虧這家伙反應夠快,飛快縮手,趕在凝膠凝固之前掙脫。
只有手被粘成了一坨,五指無法曲張發力,好像沾著無法沖刷掉的肥皂泡,不過至少人是自由的。
“靠,這是什么鬼!”看著變成大白一樣的手,這家伙怪叫,退后幾步離齊博后遠了一些,“梆梆梆”敲門,但是連敲門都很無力,只能拿腳踹:“楚師,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似乎有人摸過來,把齊博后困住了。”
“出事了?”楚師聞聲來到門邊,“什么情……”說話之際,“哧溜”一塊肥皂憑空滑到了他的腳邊。
本能的他就彎腰去撿。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按照肖凌命令重新進門的楚甜甜,舉著兩管空氣黏膠,向著他的后背便狠狠一擠,但是……
只是剛動,猛然楚師扭轉身,一把揪住了她的手:“果然有人,你是怎么……”前面肖凌不小心出聲原來他注意到了。只是按兵不動,直到了此刻才突然出手罷了。
像這種強制沖動類的道具,其實并非百分百生效的。就好像樸柔的明星特質,能夠飛快的吸引拉攏一票人,但總有人能夠抗拒她的魅力,眼前的肥皂也是一樣。
夠冷靜夠專注疑心夠重的人,還是會抵抗的。
但是,他的判斷雖然是對的,反應卻完全錯了……
為什么?楚甜甜正拿著兩管牙膏要擠呢,他猛回身攥住楚甜甜的手,于是,“咻咻……”兩管牙膏瞬間就空了,全噴到了他臉上身上。
泡沫飛快膨脹,所以他只說了八個字,前后不到一秒鐘,身體正面從頭到臉就被泡沫覆蓋了,沒法看得見,沒法聽的清,沒法說的出。
他踉蹌后退想要擺脫,可是哪里是能夠擺脫的啊?
不過退后了兩步,膨脹的泡沫便從上半身流到了下體,繼而是地面,將他整個人凝固在了門邊。透過重重疊疊的泡沫,看著這家伙模糊不清的臉孔,肖凌控制楚甜甜深深呼吸了一口……
靈魂遙控的時候,知覺是共享的。
“竟然都不恐懼憤怒的么?”肖凌撇嘴哂然。恐懼、憤怒,人體不同的心情是會散發不同的味道的,他漸漸已經能聞出來了。他分辨別人說真話假話的速度越來越快,也有這方面原因。
可從眼前的家伙身上,他沒感覺到預想的情緒。
“也就說,還有保命手段是嗎?”其實并不難想,幾個銀幣就能買一只無月夜有效的替身人偶。衛菲菲買的起,別人也肯定買得起。
更何況保命手段并不僅僅替身人偶一種。
但肖凌并不著急。操縱著楚甜甜,從空間袋里掏出了另外一樣道具――神奇的虎鉗,丟向了被五花大綁已經不成人形的哥羅羅。
神奇的虎鉗,夾斷身上一切可以夾斷的東西。假如是敵人,可以用來修剪指甲毛發等等傷人之物,假如是自己人……
“咔崩咔崩!”一瞬間斷裂響聲傳來,哥羅羅身上不知什么材料的鐵鏈寸寸斷裂,哥羅羅從鋼架上跌落,恢復了自由。
“聞到你恐懼的味道了!”深深嗅了楚師一口,肖凌滿意而笑,繼續控制楚甜甜,給哥羅羅灌了一堆傷藥療傷。包括用神奇的牛奶解除“地獄”效果。
“哈哈哈,十八年了!老夫終于自由了!”哥羅羅哈哈大笑起來,翻身站起,猛然一個踉蹌。
十八年沒落地,似乎走路都有點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