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是平常時候，不管這家伙說的再誘惑，龍虎山少天師絕對理都不帶理這家伙的。
這是他根據龍虎山秘傳獻祭于修煉無用的天魂換到的玩意兒，獻祭可以做到一些異乎尋常超乎想象的事，比如說開啟封神，將肖凌這伙流浪者強行束縛在清煌界。
而且……專門等到肖凌等人進入游戲的時候再觸發，確保萬無一失，絕對不給他們警戒提防的機會。
而獻祭的后果，就是天魂被這么個惡魔取代，會成天說一些誘惑自己出賣靈魂的話。
秘傳中警示過，這些惡魔往往在人傷心絕望走投無路的時候誘惑你，讓你一點點的將靈魂交給他們，直到一無所有，此身再非自己所有。
那些字張博野看到了，但當時他已經被仇恨迷了心竅，權當沒有看到。
此刻再回想，才深深意識到，那些警戒的字句真是一字一句都不帶錯的，這樣做的前輩真不知道是耗費了怎樣的心力才將警示流傳下來的。
至少他自己現在，就根本沒辦法將和魔鬼的契約之事告訴任何人，哪怕是稍稍的暗示……
從一開始，從一開始就不該獻祭天魂，想什么報仇雪恨的！
其實又有多大仇恨，不過被打了一頓，被破壞了任務，被奪了兩件立道一件開山靈寶……好吧，事情的確蠻大的，可也不至于讓自己拿性命來拼啊！
一開始，一開始就不該親自出手，找個人來獻祭天魂，觸發封神就好了……
然而，一切都醒悟的太晚了！
他忍不住冷笑：“求你的話，代價也不大，無非是將地魂也獻出，讓你打通天地，可以徹底控制我的身體是不是？”
黑氣繚繞了幾下：“凡人啊，你也不要這樣說嗎。雖然我占據了你的身體。對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財富、女人……什么的也挺感興趣的，不過你也只是一個人罷了。我的替身好多個，一會兒玩玩這個，一會兒玩玩那個。不一定多久才會用到你一次呢。說不定十天半個月不用，又說不定，干脆就把你忘在角落里，再也想不起來了也說不定。到時候你自己還是你自己……”
“人嘛，總歸當自己最有意思。做別人，偶爾一次兩次的算是新奇有趣，玩久了還不都那樣嗎？”
“你若想求我，趁我還有興趣就趕緊的。若就想死在這里也隨你的便，好像我很在乎似的。”黑氣哼然道。
他說的輕松，張博野心里知道，這無非也就是菜市場上討價還價的技巧罷了。
只是，雖然是討價還價，賣家只有人家一個，價格還不是由人家隨意亂開么？思前想后。只有一個念頭，事情到了這一步，人已經丟大了。
倘若繼續下去，被束縛在這一界，任由人驅使奴役；
或者龍虎山千里迢迢派人跨越時空流來贖，從此往后自己絕了晉身之階，沒了少天師的身份，只能終日在山中被人指指點點，羞辱鄙夷……
不管哪個可能，都是生不如死啊！
獻出了地魂。偶爾這惡魔用不到自己的時候，仍舊能出來耀武揚威一番，也蠻不錯的；或者，就算死。拉上許多墊背的，也不枉來過一場了！
張博野心思變幻：“好，好吧……我答應你！”幾個字說出來，仿佛被抽去了一身的力氣
“嘿嘿嘿，這才乖嗎！”黑氣膨脹了一下，桀桀怪笑起來。
不過笑不到兩聲。張博野又忽然開口：“不過想要讓我獻出地魂，你得先說說，你究竟要怎么做？可不要我請你上身了，結果還是個死，根本就是白忙一場吧？”
“想騙我說出解決目前窘境的法子，然后一腳踢開我自己去干？”黑氣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
“……”張博野唯有默然。死到臨頭了，什么法子也得試試嗎。
“可惜那是毫無意義的。”黑氣蠕動著道，“我真身在你們的世界之外，想要對你們的世界有所影響，就必須有寄托之物，也就是你們的身體。在你們的本世界，只須獻祭天魂就能讓我改變時空戰場，來到這里世界，就必須天地雙魂位湊齊才行。你不獻祭，我也無能為力……”
“唉，好吧好吧……”張博野長嘆，其實他也知道，這家伙所說的話不能全信，肯定有不盡不實之處，然而此刻，實在不是什么討價還價的良機啊，因為……
“嗖嗖嗖……”
水軍這邊正在組織撤離。
谷衡氣的吐血氣息紊亂接近走火入魔；
于洋組織著精英近衛負責斷后；
在此同時，維持著黃金封印之陣的肖凌，落荒而逃的林秋然，還有主持著五鳳朝陽大陣的樸柔還有眾多初三夜修真者正在緩緩往鎮澤城方向退去。
就在此刻，忽然從遙遙西方天際，兩道颯沓如流星的身影呼嘯而來。
隔遠的時候看不清，當到了近處，水軍上下驚聲一片，連肖凌、樸柔和林秋然也悚然動容：“你們，你們怎么來了？你們，你們怎么可能……”結結巴巴，一時間連話都說不清了。
來的是誰？彭帥，還有樸柔，他們片刻之前才死去的小伙伴。
肖凌、樸柔、林秋然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看到這幕，倒是于洋和谷衡恍然意識到了，意識到為什么這兩個家伙掛掉的時候他們覺得少了點什么。少了什么？直上青天往封神榜報道的魂魄靈光唄。
這兩個家伙壓根不是真死。
而谷衡也終于知道為啥打神鞭會消失了。因為人家來的根本就不是真身，而是化身罷了。
真身不曉得在哪兒，想來是很遠的地方，打神鞭源于本能的瞬移過去打人家，結果打是打到了，卻因為距離過遠自己的控制力又不夠，直接被留下了……
只是，這是他們這邊的推理，肖凌幾人是全然不知的。
小伙伴們沒事重逢，自然歡天喜地。
面對三人爭先恐后的提問，胖子和衛菲菲也納悶不已：“我們也不知道啊，這邊死了，那邊就從鎮澤城的天女廟復活了。而且打神鞭還插在雕像上，嚇了我們一跳。后來出來打聽了一下，知道你們還在這邊，當然就最快速度趕過來支援了……”
手搭涼棚看看前方水軍基地那邊，二人又齊齊嚇了一跳：“他們，他們……全滅了？你們怎么干的？”他們死的時候正是肖凌的在龍王大陣里爆發反制的時候，大浪沖刷水軍他們經歷了，但是祖蠶絲將水軍船只整個攪亂這截就沒看到了。
何止他們不明白，肖凌、樸柔和林秋然同樣不明白呢，水軍那么多船，怎么就突然沉沒了呢？
不會是什么計謀嗎？想把大家騙的留下來，然后好一網打盡？之前一直這樣想著，所以后撤的速度拖拖拉拉。
于洋雖然連那種背水一戰全軍撤退的慷慨激昂的臺詞都說了，但又焉知那不是一個陷阱呢？就等著肖凌和小伙伴們不在逃跑，反而轉身向后開始追擊，然后一擁而上……
不過，從慈悲天女廟復活？肖凌的眉毛挑了挑。
大家的超凡能力現在都是由楚甜甜這個慈悲天女賜予的，從某個層面來說，他們就是天女賜予的金身，而天女金身的力量源泉，也正是他們所收集的信仰，二者本是一體。
假如依照兩全功德法、佛道金身這條路子繼續修行下去，將自己的身體修煉成分身，而將金身修煉成本體，從此往后，金身不破，性命不墮，金身不穢，能力不退也是很正常的。
到那個時候，在外面死了，從距離最近的有香火信仰寄托的天女廟復活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到那個時候。
現在可不是那個時候，別看他們收集的信仰很多了。這只是數量的提升罷了，要達成那種效果需要的是質量的提升，對于金身對于功德對于相關一切的道的理解。
大家既沒有這方面的領悟和積累，也沒有……兩全功德法以及佛道金身到達那個境界的對應功法啊。
說到底兩全功德法、佛道金身之術不過是初二夜任務的功法獎勵罷了，能用到初三夜就算它們很優秀了，讓肖凌和小伙伴們力壓初五初六甚至初七完全是這世界特殊，擁有可以提供大量信仰的信徒，他們又走對了路子，這才完成了從量變到質變的累積――另一種意義上的量變到質變。
實際上兩全功德法和佛道金身頂天也就是初三夜的潛力罷了。
否則想象一下吧，除了這封神，有幾個任務有這么多人口又有相應的官職輔助，讓你不斷的發展信徒下線的？能湊夠一百個算你厲害，能湊夠一萬個……好多任務全部npc加起來未必夠一萬個呢？至于一百萬，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更何況這還只是人數的困難，真正到了游戲里面，你有那美國時間老老實實的發展信徒下線嗎？還沒發展起來，轉化完畢，任務已經接近尾聲了吧？
也就這樣的地圖，這樣搭配，化學反應，才讓這兩者誤打誤撞顯得特別強大罷了。無法復制的強大就不算是真正的強大。
肖凌心中猜疑著，正打算做點什么驗證自己的想法，猛然“桀桀桀”一陣尖厲難聽的聲音響起：“哈哈哈，終于成了！凡人們，你們準備好了嗎？戰栗吧！顫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