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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山劍宗大師兄秋山君失蹤五年,最近才剛剛歸山,誰都知道那是因為什么。
茍寒食苦笑搖頭楸心想槐院總是不甘下風,想要在這些方面占些便宜,與王破哪有半分相像?
這時他感知到有誰正看著自己,向那邊望去,微微一怔后笑了起來,與對方行禮。
陳長生笑著回禮,說起來,他與茍寒食也有近四年時間未見了,偶爾會有些想念。
南溪齋以南為尊,他坐在南面的高臺上,與離山劍宗弟子們隔著十余丈,只是不便起身過去。
他望向茍寒食身邊那個神情略顯憨拙的青年,有些好奇地用眼神詢問。
別的離山劍宗弟子站在茍寒食身后,只有那個青年與他并排坐著,明顯在山門里地位不低。
茍寒食示意那個青年站起來,向他介紹道:“六師弟,白菜。”
陳長生這才知道原來是神國七律里自己唯一沒見過的那位,溫和一笑,點頭致意。
白菜卻是高昂著頭,一臉孤倔模樣,理都不理他,便是茍寒食漸趨嚴肅的眼光都無法讓他低下頭來。
陳長生有些不解,下一刻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感覺很是無奈。
他忽然覺得白菜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然后才想起來那個家伙的化名叫做羅布……不由更覺無奈。
蘿卜白菜,那個家伙還真是夠懶,或者說夠瀟灑。
陳長生不方便,唐三十六這輩子就沒覺得什么事情不方便,直接朝離山劍宗弟子們走了過去。
看著他過來,坐在這片座席上的諸多宗派山門的人都紛紛起身行禮,有的是知道他的身份,有的是被旁邊的人提醒。
唐三十六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來到茍寒食身前說道:“那個家伙回去沒?”
茍寒食知道他問的是關飛白,說道:“前兩天才到,對了,恭喜你。”
唐家家主之爭以及唐三十六被囚禁祠堂半年的遭遇以及隨后發生的事情,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
唐三十六說道:“我是誰?這些破事哪里難得住我。”
茍寒食笑了笑,沒有說什么,白菜在一旁卻覺得這話仿佛在哪里聽到過——雖然次數不多,但印象深刻。
“師叔祖的口頭禪。”茍寒食對他說道。
白菜恍然大悟,想起幾年前師叔祖召集離山弟子們開大會時的場景,不由連連搖頭。
唐三十六說道:“別誤會,我可不是跟他學的,只不過大家愛好差不多。”
白菜嘲諷說道:“師叔祖他老人家有說這話的底氣,你要不是靠著教宗陛下庇護現在只怕還被關著,哪里差不多?”
唐三十六挑眉說道:“我有這樣的朋友就是我的本事,說句不客氣的,誰能比我更慧眼識人?”
這說的自然是當年在天道院以及隨后在李子園客棧他與陳長生相識的過程。
要說接下來是誰發現陳長生的非凡之處,應該是落落,再往后便是茍寒食。
當時離山劍宗弟子與國教學院的人們是對手,但茍寒食從來沒有輕視過陳長生。
茍寒食自然不會與他爭辯誰的眼光更好,指著臺上說道:“要開始了,你還不回去?”
“你這是逐客的意思?三四年沒見,再多聊兩句又如何?”
唐三十六根本沒有回去的意思,直接從旁邊的槐院處拿了把椅子過來,就在茍寒食身邊坐下。
他用很輕的聲音與茍寒食說了幾句話,即便是白菜都沒有聽到。
茍寒食神情不變,平靜說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唐三十六知道茍寒食是真正的君子,既然說知道了,自然會做到,放心下來,但還是不肯離開。
他對茍寒食感慨說道:“你看陳長生孤伶伶地坐在那里多么難受,我才不要。”
白菜插話道:“我怎么覺得,你是擔心去那邊要站在教宗陛下身后沒有座位。”
唐三十六面不改色說道:“既然懂得,為何還要這么不懂事,非要拆穿呢?這方面你真要跟你二師兄學學。”
唐三十六自然是不想站的,但他的那句感慨也并不全然虛假。
教宗到場,那位南方道殿主教自然不能再安坐席中,早已過來與戶三十二侍立左右,再加上那隨侍在旁的十余名教士,陳長生的身影在臺上看著并不是太孤單,但……有些孤單。
云霧遮日,十余里方圓的峰頂崖坪被陣法召來的清風輕拂,十分舒服怡人。
三位道姑來到了場間,百余名南溪齋內門弟子隨之而至。
清風拂動道袍,微微作響。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相王與兩位家主也站起身來,只有陳長生沒有動。
他想對這三位南溪齋的師叔祖行禮也不行,因為不符教典規矩與禮數。
與眾不同,或者便是孤單的原因?
懷仁先感謝了教宗陛下的到場,然后提到相王及兩位家主,又把諸宗派山門說了說,才開始講述今日事宜。
她的第一句話便非常清楚:“南溪齋決意合齋十年,請諸位同道見證……”
茍寒食來之前已經猜到南溪齋合齋的意圖,但想著陳長生到了事情必然另有轉機,沒料到這位輩份極高的南溪齋師叔祖竟然還是堅持合齋,然后他又注意到陳長生的位置與南溪齋竟然隔著一段距離,不由更是擔心。
“你們既然昨夜便到了,難道沒能說服她們?”他望向唐三十六問道。
唐三十六看著懷仁冷笑說道:“這些老東西表面上悲天憫人,不想讓南溪齋被拖進這灘渾水,實際上不過是寂寞久了,不肯甘心,就想出來攪風攪雨證明她們才是南溪齋真正的主人,怎么可能被說服?”
離山劍宗上下數代,諸峰共計千余名師徒弟子,除了輩份最高的蘇離偏生性情最是佻脫飛揚,其余弟子無論貧寒出身還是來自書香門第,都是極端正嚴謹的人,很講究輩分高低、長幼有序。
聽著唐三十六這話,白菜覺得很不舒服,皺起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