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副碗筷,晚餐繼續。
給祝德貞盛了一碗香菇雞湯,孟婧姞問:“真是飛回來的?”
挪了挪椅子,祝德貞端起湯碗喝了兩勺,回答道:“在新加坡參加一個會議,會沒開完我就回來了。”
會沒開完就回來了……
餐桌前幾人同時愕然,孟茵云問:“什么會議?沒關系嗎?”
用湯勺撇了撇碗里的油花,祝德貞輕描淡寫地說:“沒什么意思的一個會,全是老生常談。”
孟煥然笑著問:“都談什么了,讓你半途就跑回來。”
端著湯碗,祝德貞說:“都什么年代了,上臺發言的人還在講做市場就是做人頭,還在大談特談滾雪球效應和虹吸效應。”
孟煥然聽了說:“觀點是不新鮮,但實用性很強。現在的市場,確實是在爭人頭,而一旦在某個行業獲得起始的優勢,雪球就會越滾越大,優勢會越來越明顯。”
“還有湯嗎?再給我來一碗。”把碗遞給孟婧姞,祝德貞看著孟煥然說:“我也沒說道理是錯的,就是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聽他們再說一遍。”
從孟婧姞手里接過湯碗,祝德貞隨口問:“聽說你跟敬濤他們一起包了個山場,專門養土雞,養的怎么樣了?”
孟婧姞撅嘴說:“不怎么樣,死了快一半了。”
祝德貞好奇地問:“怎么死那么多?鬧雞瘟?”
瞥了一眼祝植淳和邊學道,孟婧姞不太好意思地說:“不是,那些雞太淘氣,不聽話,我就打……死了幾只。”
祝德貞聽了,笑得肩膀直抖,她看著湯碗里的雞肉說:“吃了就說吃了唄,還‘不聽話’……”
孟婧姞作勢要搶祝德貞手里的湯碗,嘴上氣道:“都我吃了,你別吃。”
祝德貞一邊躲一邊看向孟茵云,笑著說:“快管管她,我大老遠飛回來幫她暖房,連口湯都不給喝。”
韋若筠顯然跟孟家姐妹和祝德貞都很熟,她適時插話說:“看來暖房的人,婧姞的新房肯定人氣財氣兩旺,我厚著臉皮先說好,過陣子我也換房,到時請諸位暖房,可不要推說忙,特別是邊總。”
孟煥然笑著說:“我和植淳在這兒呢,卻特意強調邊總,若筠你這樣我倆會嫉妒。”
祝植淳聽了趕緊撇清道:“你嫉妒就說你嫉妒,別捎帶上我。”
孟茵云溫婉笑道:“沒關系,我不吃醋。”
夾了一筷子自己燉的魚,孟婧姞看著韋若筠說:“你別看邊總特像一個大寫加粗的老干部,其實很好說話的,特別是跟美女……對吧?”
說到“對吧”時,孟婧姞頭扭向邊學道這邊,擠眉弄眼地說。
邊學道笑著接道:“就算確實是美女,你也不能這么變著法兒說自己漂亮吧?”
孟婧姞狠狠瞪了邊學道一眼,把魚尾巴夾到他面前的餐碟里說:“挺會夸人啊!”
晚餐快吃完的時候,韋若筠手機響了。
接通,放在耳旁聽了幾句,她正色說:“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想了幾秒,韋若筠側身湊到孟煥然耳邊小聲說話。
看見兩人這個動作,邊學道立刻明白為什么韋若筠會出現在今天這個聚會上了——她跟孟煥然交情匪淺。
果然……
聽韋若筠說完,孟煥然把碗里最后幾口飯吃完,放下筷子說:“若筠家里出了點事,我陪她過去看看,你們繼續吃。”
孟婧姞關心地問:“家里怎么了?”
猶豫了一下,韋若筠開口說:“我父母家樓下新搬來一戶人家,過了市里規定的裝修施工時間還繼續施工,我媽去找了兩次,對方我行我素。幾戶鄰居一起打電話報警,對方挺有能量,硬是沒什么事,還繼續趕工期。”
孟茵云聽了,看著孟煥然說:“要不讓植淳跟你們一塊去?”
孟煥然笑著擺手:“《茶館》里常四爺有一句臺詞——‘盼哪,盼哪,只盼著誰都講理,誰也別欺負誰!’對方要是講理,我也講理。對方要是想耍橫,我就不跟他講理了。”
祝植淳豎起大拇指說:“夠爺們!”
孟煥然和韋若筠開車離開了。
坐回餐桌前,孟婧姞掃興地說:“本想讓煥然哥陪我打幾圈麻將呢!”
祝植淳看著剩下的人說:“現在也夠湊一桌。”
祝德貞搶先說:“別算我。坐了6個多小時飛機,我現在就想躺床上睡覺。”
祝植淳聽了,看向孟茵云說:“只能你來湊桌了。”
孟婧姞抗議道:“我不跟我姐玩,她打牌太慢,我會瘋。”
說完,孟婧姞話鋒一轉:“不知道若筠父母家樓下住的是什么人,煥然哥過去不會起沖突吧?”
這句話乍一聽邊學道覺得有點違和,可再一細想,又不無道理。
孟家固然是名門豪族,可堂堂首都,有權有勢的人多得很,有能量的家族多得很,難說孟煥然去了就能穩壓對方一頭。
而且對方若真是豪族出身還好,知道孟家的可能性會大一些,就怕韋若筠父母家樓下住的是有點錢有點勢力的暴發戶,這些人無知無畏加上自我膨脹,做事最是彪悍。
祝德貞接話說:“煥然代表孟家在外面行走這么多年,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事,有什么可擔心的。”
孟茵云表情嚴肅地說:“懂得恐懼才會做出妥協,若是碰上瘋狗,你就是拿槍對準它,它還是會撲上來咬人。”
輕輕拍了拍孟茵云的手背,祝植淳說:“別擔心了,一會兒我再給煥然電話問問情況,德貞說的對,煥然又不是莽漢,他知道相機行事。”
邊學道也在相機行事,他要找機會跟祝德貞單獨談Tesla汽車上有道旗下綜藝節目的事。
結果……
晚餐結束,祝德貞跟孟婧姞、孟茵云姐妹倆進廚房收拾碗筷去了。
聽著廚房里傳來的機械滑道聲,祝植淳跟邊學道說:“廚房有一個電動屋頂,婧姞這套房子處處高科技,設計和裝修費用比房子還貴?”
“比房子還貴?”邊學道一臉的不信。
祝植淳笑著說:“是我說的有問題,這套房子她買的早,那時不是現在這價。”
靜了兩秒,祝植淳靠在沙發上,感興趣地問邊學道:“聽說你要做手機,有信心在這塊市場殺出一條血路?”
“有沒有信心都得披甲上馬廝殺。”
祝植淳聽樂了:“還一套一套的。”
邊學道正色說:“有道軟件強硬件弱,這個劣勢眼下看不出什么,日后必定是一大威脅。”
“說說。”祝植淳收起笑容,認真地說。
“軟件需要硬件為載體,離開了載體,軟件一文不值。”組織了一下語言,邊學道接著說:“拿Kki來說,將來可能會推出一個‘贊賞’功能,而一旦某個強勢手機品牌耍流氓,要求拿走20、30甚至更高比例的贊賞金額抽成,你說我們到時怎么辦?”
用幾秒鐘消化邊學道的話,一點就透的祝植淳問:“你說的贊賞是打賞?”
邊學道點頭:“差不多。”
祝植淳想了想接著問道:“手機是手機,應用是應用,內容是內容,完全不同的體系,什么樣的手機品牌能強勢到敢跟軟件供應商提這種霸道要求?”
邊學道隨口說:“比如……蘋果。”
祝植淳質疑道:“蘋果會這么流氓?”
邊學道說:“我只是舉個例子。”
祝植淳說:“你舉的這個例子跟攔路搶劫沒區別,喬布斯不會這么蠢。”
邊學道緩緩搖頭:“這跟誰當掌門人沒關系,完全是一家企業成為某個領域壟斷龍頭后的必然變化,體形越龐大,吃相越難看。”
祝植淳蹙著雙眉說:“我還是不太相信。”
祝植淳詫異地看著邊學道問:“這跟作死有什么區別?掌門人腦子進水了?”
邊學道笑著問:“從古至今,要錢不要臉的人還少嗎?”
“你們倆說什么呢?”孟茵云端著水果盤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著祝植淳和邊學道問。
用牙簽扎起一塊蘋果,邊學道邊嚼邊說:“在說我司機今天收到的一條短信。”
“什么短信?”孟茵云好奇地問。
邊學道說:“短信上說……我是秦始皇轉世,我的陵墓里藏著30000噸黃金,給我匯款1000元,助我解除封印,事后還你一噸黃金!”
“噗!”
孟茵云沒忍住,笑出聲來:“得多傻的人才會上當?”
祝德貞從廚房里走出來,接話說道:“從概率上講,這個投資跟買彩票中大獎的幾率差不多,所以彩迷人群基本都是發短信者的潛在目標。”
就在這時,孟婧姞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孟茵云替孟婧姞接通:“煥然,你倆到哪了?”
“已經處理完了?這么快?”
說了幾句,孟茵云把手機遞給祝植淳:“煥然說已經解決了。”
接過手機,祝植淳笑著問:“對方這么快就服軟了?”
手機里孟煥然爽朗地笑道:“人能不能站直,又不是靠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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