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來找麻煩的人叫靳勇,跟邊學道玩了一手陽謀。
靳勇在網上發帖宣稱——“我將和100名同事騎車送飯給有道創始人邊學道,請他和有道員工吃飯,他會接招嗎?10號周二下午有道燕京總部,歡迎燕京的朋友來圍觀。100名同事中92人是外地人,歡迎捐款打賞此行!!”
帖子發出,瞬間傳開。
圍觀者眾,是因為這個靳勇雖然年輕,才29歲,但不是無名之輩,他是“益行公益”組織發起人,去年曾入選“2008年度十大公益人物”,可謂年少成名。
靳勇賴以成名的“益行公益”,是一個以眾人徒步形式,倡導維護傳染病群體在生活、教育、就業中獲得平等權益的民間公益組織。
“益行公益”2007年年底創立。2008年借著奧運會的東風一躍而起。到2009年,靳勇和“益行公益”已經成為國內民間公益圈的一桿旗幟,影響力頗大。
誰也沒想到,2009年11月,靳勇突然盯上邊學道,公開發難。
之所以判斷為發難,因為靳勇不僅僅是送飯,更關鍵的是,送給邊學道和有道員工的盒飯,由靳勇和100名身患各種傳染病的志愿者親手做。
這就有點過線難為人了!
且不說商業成就無限接近國內商界領袖的邊學道,單說有道的其他員工,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健康陪靳勇一起作秀。天知道給自己做飯那個人患的是什么病?天知道那個人手上有沒有流血傷口,當時有沒有打噴嚏?如果什么人做的飯都能吃,如果吃東西不會得傳染病,餐飲行業為什么必須有健康證才能上崗?
就算靳勇團隊有公德心,做飯時防護到位,可吃飯一方的心理壓力怎么算?即使當事人沒有心理壓力,當事人家屬的心理壓力怎么算?
換一個角度想,如果邊學道讓手下員工吃這些飯,100個員工怎么挑選?是讓一線普通員工吃?還是讓集團中高層管理團隊吃?
如果讓一線普通員工吃,基層員工會不會有意見,憑什么好事領導有份,壞事我們來扛?智為視頻的人不久前在前嶺北麓被打,是祝家出面為大家出氣,現在又來這么一下,何談企業凝聚力?
不讓基層員工吃,天底下又有哪個老板敢逼手下百人核心團隊拿健康冒險換老板一個不痛不癢的好名聲?企業還想不想繼續做下去了?
而如果不吃,就像靳勇帖子里寫的“不接招”,那么不僅邊學道要被同在“30歲以下名人”組的靳勇壓一頭,有道集團也將坐實“歧視傳染病人”的名頭。
一旦貼上“歧視傳染病人”的標簽,有道集團勢必成為百千萬傳染病患者的仇視目標,這對一個綜合性大企業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別的不論,單說有道影視傳媒的綜藝節目和即將上映的《2012》以及《內在美》,若是遭遇大規模公開抵制,被帶起節奏,殺傷力會十分驚人,畢竟靠人氣的產品最怕遭遇人氣阻擊。
更為險惡的是,只要成功把有道集團跟傳染病患者群體對立起來,則任何人都可以名正言順地以弱勢群體自居公然開黑,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有道集團所有產品。
可以說,靳勇此次發難,一刀直插有道腹心。
至此,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虎亮利爪,狼露尖牙,前嶺北麓里的猛獸開始反擊了。
交鋒正式開始!
靳勇跳出來不到一小時,有道集團人力資源部就把一份文件送到了邊學道辦公桌上。
原來這個靳勇跟有道集團“淵源”頗深。
2007年2008年兩年,這個靳勇三次投簡歷給有道集團,均未獲聘。
其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應聘有道影視傳媒項目組導演助理職位,那次招聘廖蓼親自坐鎮,她在最后的面試環節把靳勇斃掉了,沒給理由。
另外兩次,則因為體檢顯示靳勇YG表面抗原呈陽性和MD特異性抗體呈陽性而首輪淘汰。
“是因為三次被拒而懷恨在心嗎?”
把靳勇的簡歷、體檢報告和筆面試記錄放在辦公桌上,邊學道起身走到窗前,凝視了一會兒窗外的樓宇和街道,然后微微搖頭:“這個靳勇現在有名有利,該不會對一份工作耿耿于懷,那他這次跳出來就不是私仇意氣,而是另有所圖。”
“圖什么呢?他是吃準了有道不敢把他的體檢報告公之于眾招惹更大非議,踩有道博取更大名聲?還是幕后利益極大,打算撈一票就跑?”
“這個靳勇只是一枚棋子,在背后操作他的會是誰呢?能想出如此刁鉆招數的人肯定不簡單,并且這個人繞過祝家直接打擊有道,顯然手里的信息十分全面,知道祝英凱扮演什么角色。”
“怎么辦?時間緊迫,怎么破這個局?有一點是肯定的,面對這樣狡猾的對手,絕對不能踏進對方的節奏,無論接不接招,無論吃還是不吃,對方肯定都有后招等著。”
“既然防守必定陷入被動,那就只能主動進攻了。”
心里有了決定,邊學道坐回椅子上,拿起電話布置任務。
他的辦法很明確——查靳勇!
很快,有道集團這個信息巨獸全速奔跑起來。
集團內部等級極高的“情報信息辦公室”,和受集團總辦垂直領導的“信息分析小組(熱點異常輿情信息及數據24小時監控分析研判特別小組)”立刻啟動最高等級應對程序,調集智為科技和智為微博的技術人員配合,依托有道IDC數據中心,線上線下雙線調查搜集有關靳勇和“益行公益”的一切信息。
線上,“益行公益”官網、微博、Kki、論壇、豆瓣、QQ空間……所有靳勇和“益行公益”成員留下痕跡的地方全都被重點掃描,抽絲剝繭,梳理大號小號馬甲以及成員和成員之間的關系。
線下,靳勇求學和定居的城市;靳勇體檢過的醫院;“益行公益”的資金來源;“益行公益”所有活動的時間、規模、路線和參與人員;以及“益行公益”成員流動情況,全都納入調查范圍。
時間很緊,工作量很大,但對有錢有人有關系的有道集團來說不是問題。
邊學道是鐵了心要辦靳勇。
因為靳勇的行為觸及了有道集團的核心利益,加上前嶺的事是祝家出頭,邊學道認為有必要提醒各方勢力——老虎不發威,不代表我不是老虎!
邊學道花大價錢養的分析團隊不是白養的,很快,“情報信息辦公室”從海量信息中發現一處疑點。
2008年12月,“益行公益”一次跨越四城徒步活動后,一位之前在網上非常活躍的成員突然消失。
2009年5月,“益行公益”一次跨越五城徒步活動后,該組織里的一位骨干成員宣布退出。
2009年7月,同樣在一次跨越五城徒步活動中,參與活動的一位隊員突然離隊。
松散的民間公益組織,有人來有人走很正常,“情報信息辦公室”之所以把這三條信息重點標出來,因為他們發現一個共同點——消失、退出、離隊的三人都是女性,都是20歲出頭的在校女大學生,看網上留下的熟人互動痕跡,三人長相應該都不錯。
有道集團里不乏有公檢法工作經驗的人,拿到這條信息,建議深挖。
那就繼續挖!
一挖……果然挖到東西了!
三個女大學生成員離開前,徒步團隊全都剛剛經過休整。
動用關系從三家酒店拿到備案信息,“信息分析”小組立刻看出問題——根據參與活動的人數和男女比例,怎么算“益行公益”都少開了一間房。
少開一間房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要么有雙床標間住了三個人,要么有一間房是男女混住。
三次全都少開一間房又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靳勇節省嗎?
辦公室里。
拿到“情報信息辦公室”送來的初步報告,邊學道仔細看了兩遍,放下文件夾,看著坐在對面喝水的丁克棟說:“找到這三個女孩,只要她們肯開口,滿足她們的一切要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