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明知見了會很尷尬可還是得見,這個人就是沈馥的母親沈老師。
經過歐洲專業醫療機構幾年的治療和康復訓練,沈老師依然離不開輪椅,但上肢和語言能力已經恢復了成,吃飯穿衣都可以自理。
最近兩個月,沈老師幾乎每天都要拿著電話跟國內的親戚朋友老同事聊上個把小時,像是要把這幾年憋在心里說不出的話都說出來一樣。
一跟外界通電話,有些事就自然而然地傳到了沈老師耳朵里,而且被王小姐帶人接到英國后,沈馥鼓起的肚子根本瞞不住。
母女見面后,沈老師讓其他人都出去,看著一臉恬靜幸福的沈馥說:“雙兒,你胖了。”
沈馥微笑著說:“比上次見面時胖了差不多1o斤。”
視線下移,落在沈馥明顯凸起的腹部,沈老師深吸一口氣,問道:“孩子真是小……”
之前沈老師一直用“小邊”“邊小子”稱呼邊學道,可是現在她忽然覺得再這樣說不合適了,于是改口說:“真是邊學道的?”
事到如今跟自己媽媽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沈馥點頭:“嗯,是他的。”
“這……”
親耳聽到女兒承認,見面前想好的千言萬語沈老師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倆什么時候開始的?”
“在松江的時候。”沈馥坦誠地說。
沈老師聽了,閉著眼睛靠在輪椅上,好一會兒開口問道:“是為了給我看病嗎?他有沒有強迫你?”
走到輪椅前,握著沈老師的手,沈馥輕聲說:“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老師幽幽一嘆道:“你不用為了包庇他騙我,你是我養大的,什么性子我知道,怎么可能看上比你小那么多還是學生的他?”
“肯定是他趁人之危,拿錢為難你,我就知道,不該讓你帶著我回咱家老房子跟他合住,都怪我,都怪我啊!”
怕身體剛恢復的母親因為激動病情出現反復,沈馥連忙說:“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今天咱先不說了,等明天你情緒穩定一點,我再跟你解釋。”
“不,你今天就跟我說清楚,不然我睡不著覺,還有,你不要騙我,不然我死不瞑目。”沈老師固執地說。
知道自己媽媽的性子,沈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表情平靜地說道:“我是你女兒,我什么性格你知道,如果他是用強,我就算當時反抗不了,也不會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得逞,更不會跟他保持這種關系,還給他懷孩子,媽,從小大到,我哪次不是寧折不彎?我什么時候違背本心做過事?”
“可是……”
理智告訴沈老師女兒說的在理,可是內心深處她又沒法相信自己和丈夫視若珍寶的、才華橫溢的、驕傲的掌上明珠被一個小很多歲的男學生征服了,還給對方懷了孩子。
當然了,這個男學生不是普通的男學生,2oo2年第一次見到邊學道,沈老師就從邊學道眼睛里看到了遠同齡人的成熟,和老練的為人處世之道。
可是,不管怎么說,邊學道都比自己女兒小了近1o歲,而且聽人說邊學道現在很有錢,是個很有名的大老板。
年輕、有名、有錢、有事業……
任何一個同時擁有這四個標簽的男人都必然讓女人趨之若鶩,邊學道有太多選擇,會娶自己女兒嗎?
睜開眼睛,沈老師問沈馥:“你倆打算結婚嗎?”
沈馥淡淡地說:“在婚姻里走了一遭,我已經看淡了,結不結婚對我來說不重要。”
盯著女兒看了幾秒,沈老師問:“孩子怎么辦?”
把手輕輕放在腹部,沈馥柔聲說:“孩子我養,跟我姓沈。”
沉默幾秒,沈老師說:“現在媒體這么達,你躲在這兒,懷孕的事國內照樣傳得沸沸揚揚,以后你怎么辦?”
沈馥笑了一下,從容地說:“別人說就讓別人說去好了,難道還能因為別人說,就把自己孩子打掉,或是整日惶惶不安?”
“可你是明星啊!”沈老師蹙著眉頭說:“未婚產子的事一旦曝光,你的聲譽肯定受損。”
扭頭看著窗外的天空,沈馥淡然地說:“明星也不過是份職業而已,若是干不下去了,換份工作好了。其實我更喜歡做一個教樂器的老師,每天固定抽兩個小時時間教學生,然后做做家務,在自己家的小花園里養養草、種種花、看看書、喝喝茶,實在無聊了,就拎著旅行包出國,換個城市住上半個月。”
沈馥說了一堆,沈老師無言以對,過了幾秒鐘,沈老師問:“孩子懂事后問你她爸爸是誰,你怎么辦?”
“等到了她可以知道的年齡,我會告訴她。”
“孩子若問你為什么不跟爸爸一起生活,你怎么辦?”
“有些事情等她長大后自然會明白。”
“你倆真的一點結婚的可能都沒有?”
沉吟半晌,沈馥說:“我若想辦法爭,不是一點機會沒有,可結婚不是重點,感情才是。他身邊不只我一個女人,如果把兩個人之間的情分爭沒了,換來一個冰冷的身份又有什么意義?等于舍本逐末。”
“邊學道這個男人跟其他男人不一樣,我越不爭,我們的關系就越牢固,特別是有了肚子里這個孩子,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他珍視得不得了,只要孩子順利降生,他會一輩子照顧我們倆,這點我非常確定,非常有信心。”
為了說服沈老師,沈馥今天把從未對人言且聽上去最有說服力的話都說了出來。
因為她知道這一關必須過去,她不想未來幾年夾在母親和邊學道之間為難。
房間里靜了一會兒,沈老師輕聲問:“你就沒想過離開他,找一個可以結婚過日子的男人?”
沈馥毫不猶豫地搖頭:“我這輩子最真的感情用在了他身上,再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愛別人了,媽,這是我慎重思考過的選擇,我希望你祝福我支持我。”
為了支持女兒,沈老師沒有為難邊學道,見面后她只是很和藹地問了問邊學道父母的身體怎么樣,就閉口不言了。
次日,沈馥出院回家休養。
第三天,倫敦天氣晴好,一行人出門游覽散心。
從圣保羅大教堂出來,步行來到千禧橋,坐在輪椅上的沈老師忽然跟邊學道說:“小邊你來推我,讓小楊歇一歇。”
知道這是沈老師有話要說,邊學道跟楊恩喬換了位置,推著輪椅大步快走,跟沈馥幾人拉開一段距離。
一分鐘后,沈老師開口說:“你知道我就沈馥這么一個女兒。”
邊學道:“嗯。”
沈老師接著說:“你知道她爸爸是為了保住她才染病去世的。”
邊學道:“嗯。”
“你們的事我不反對,但我有一個要求。”
“您說。”
“我聽人說美國的拉斯維加斯結婚離婚很簡單,幾分鐘就能辦完,還不跟國內聯網。”
“好像是,我沒……”
“你跟沈馥去那里秘密結婚吧,不用辦婚禮,領證就行,然后離婚,財產什么的我們一分不要,我只想沈馥將來面對孩子時可以抬頭說你不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