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記者沒白跑一趟。
第一次正面打交道,以后幾年極有可能還用得著人家,邊學道給四山媒體記者的禮物很重,一支進口錄音筆,加上500塊的紅包。
送記者錄音筆,特別實用,甚至可以說天天用。從2006年往回數10年,在記者最牛的20世紀90年代,也很少見這么重的禮物。
邊學道要的不僅是人情,還有印象分。
齊三書不是邊學道的保姆,況且不是所有事齊三書都適合插手。
做朋友,也要有分寸。
以后一旦在四山出什么事,媒體里的人脈能在特定時候體現出意想不到的威力,老媒體人邊學道深知這一點。
花點小錢,換一堆笑臉,這錢花得值。而且相比于整個抗震教學樓計劃,這點錢微不足道。
東西肯定給,但中間要有點小曲折。
手提袋里有10支錄音筆,今天來了8個記者,剛才邊學道故意說禮物準備的不夠,是說給楊恩喬聽的。
楊恩喬不知道邊學道的用意,但伸手掏出了10個紅包,5支錄音筆。
也沒避諱馬校長和王月,紅包直接就分了。
到錄音筆,楊恩喬為難,記者們也為難。
說是見者有份,明天可以補領,問題是今天這5個誰先拿?大家是一個新聞戰線的不假,可不在一個單位,沒啥謙讓精神,但也好個臉面。
邊學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二桃殺三士。
倒不是想讓記者怎么著,就是讓他們互相制衡,今天誰也拿不走錄音筆,明天一起找楊恩喬領。
為什么這樣做呢?
記者們回去,對邊學道今天的言行,不把報道寫得漂漂亮亮的,發得敞敞亮亮的,明天好意思去找人家助理拿禮物嗎?
而且各家媒體都會報道,中間還有個對比的問題。
基于此,今天回去,記者們只能挖空心思替邊學道和敢為集團說好話。
8個人,5支錄音筆,楊恩喬笑呵呵的不主動分,記者們也不好意思上去就拿。
最后電視臺的記者說話了:“要不今天就不拿了,明天再找助理領。”
楊恩喬聽了,笑著接話說:“好,下午我去采購,保證一個品牌,一個品質。真不好意思,還讓大家多跑一趟。”
到這,該說的話都說了,第一階段完事。
走出教室,8個記者一合計,派了個代表過來拉住楊恩喬:“我是四山都市報的,我姓吳,您貴姓?”
楊恩喬跟對方握手說:“免貴姓楊,楊恩喬,恩義的恩,喬木的喬。”
吳姓記者問楊恩喬:“楊助理,你給大家透個信,對明天的報道,邊總有啥想法沒?說出來,大家也好下筆。”
對此楊恩喬早有準備,跟吳姓記者說:“具體要求倒沒說,但是……”
“我們邊總在松江時,對報道有一些要求,總的來說就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說事實,不說大話,要經得起別人審視和追問。”
吳姓記者賠笑說:“你們邊總是個謹慎人。”
楊恩喬說:“對,差不多就這個意思。現在的網絡太厲害了,什么事放上去,一時也說不清個黑白。邊總住院時跟我提過一嘴,我理解呢,這次的報道,把捐助的來龍去脈說清就好,讓讀者們知道,邊總和敢為集團的捐助,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沽名釣譽,確實是王老師和學生們救了邊總,他才會不惜重金回報恩人。”
吳姓記者聽了,不停點頭,說:“我明白了,善行回報義舉。”
楊恩喬拍著吳記者的肩膀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還是你會總結。你看我說了一堆,你一句話就說透了。”
很快,吳記者回去,把從楊恩喬這打聽到的信息告訴了其他記者。
分別前,邊學道跟記者們挨個握手:“以后有機會去松江,一定聯系我,吃住一條龍,沒說的。”
記者們開車先走了。
邊學道上車前,跟馬校長說:“馬校長,我今天說的,您盡快跟上級部門匯報一下,免得有什么插曲。”
說完,邊學道扭頭看向王月,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鄭重地說:“這是我的名片,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難,直接聯系我,我能辦的決不推辭。”
馬校長看著邊學道手里的名片,心說我滴個乖乖,這邊總也太講究了,前面不算完,后面還有這個呢。
王月遲疑了一下,雙手接過名片。
看著王月手里的名片,馬校長這個羨慕啊。可是他知道,羨慕沒用,就算名片在他手里,打上面的電話,也不好使,他不是王月,下雨那天沒送學生回家恰好碰上那起車禍。
站在校門口把人都送走,馬校長叫上王月跟他去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馬校長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茶缸涼白開,端著茶缸,打了個水嗝,然后坐到椅子上,看著王月說:“小王啊,你這運氣啊,真是……。”
王月心里還在想著名片的事,有點走神。
馬校長說:“這下,只要上頭點頭,咱龍門鄉小學算是鳥槍換炮了。你呢,也不用操心編制了,我看啊,今天這些媒體回去這么一報道,上頭領導看見了,你這編制十拿九穩。”
“還有,你就踏實在咱校干,等邊總說的那些東西都建好了,咱校對附近生源的吸引力會直線上升,到時學校條件好了,招老師也能留住。我呢,全力跟上面推薦,爭取給你要個副校長的位置。你放心,我老馬不是糊涂人,你對龍門鄉小學的貢獻,不會埋沒。”
邊學道出院了,齊三書幾個逮著他就領到了酒店。
因為剛出院,怕跟體內的藥物有反應,祝植淳幾個喝酒,他以茶代酒。大家說來說去就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哥幾個就指望你了”。
指望邊學道那是開玩笑的話,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黃胖子幾個是真心說的。
他們也聽說,當時邊學道在車里昏迷了,120趕到后才蘇醒,但整個人不能動,是被人抬進救護車的。
席間,聽邊學道說起下午去龍門鄉小說的事,黃胖子張著嘴好半天沒合上:“我說老邊,你咋的了?捐錢捐上癮了?”
祝植淳撇撇嘴:“你是沒經歷老邊那事,要是你死里逃生,沒準褲衩都捐出去。”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哎,跟你們明說了吧,出事的時候,我跟著車一起翻滾,失去意識前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齊三書被邊學道斷句斷得難受,忍不住問:“啥念頭?趕緊的。”
邊學道說:“我這次本來八成要掛了的,但因為之前捐教學樓,積了福,撿回一條命。”
黃胖子說:“你說捐助菊園中學?我靠,凈扯淡,捐個樓換條命,邵逸夫得活幾百歲?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聽說捐棟樓怎么怎么著的。”
邊學道說:“管不了那么多了,也可能是我命薄,擔不住財,散出去點,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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