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蘇娜進有道的事就定了。
邊學道的想法很簡單——用誰都是用。
監察部需要輪崗并引進新鮮血液，蘇娜干過審計，在外聘需求人才范圍內。
招進蘇娜，既幫李裕在監察部內部加了一個助手，也等于在北江官場多了一個實力派朋友，北江是有道集團大本營，多少朋友都不嫌多。還有一點，陳建沒怎么求過邊學道，上一次求邊學道，還是幫胡溪牽線見面。
總體來說，陳建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所以邊學道愿意給他一個面子，也愿意讓他留在自己的圈子里。
蘇娜沒想到邊學道這么痛快就答應了。
在邊學道身上，蘇娜感受到了成功男人一言而決的強大魅力。
這種魅力，陳建身上沒有，就連蘇娜父親蘇部長身上也沒有。
蘇部長固然手握實權，身上官威甚重，可他畢竟是副部長，即便前頭有“常務”兩字，他也是副部長，是副手，上頭有部長、省長、書記一干人等管著，他要對上級負責，他的權勢全來自于組織給他的位置，離開那個位置，立刻權力清零，威風不再。
現在，邊學道展示了另一種權勢。
盡管邊學道的權勢只在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有效，但好處是這種權勢非他人所授，而是個人自主，外人輕易剝奪不了，最起碼蘇部長那個級別的官員剝奪不了。
見邊學道同意了，陳建和蘇娜一起站起來向邊學道敬酒。
邊學道擺手說：“不用這么客套，我給你開工資，你給有道服務，等價交換。”
蘇娜出身官宦家庭，人雖然傲氣了一點，但心思是夠用的，聞言立刻說：“我一直在機關工作，跟企業是兩個體系，這樣，給我三個月時間，如果我覺得自己實在不能勝任有道的崗位，我會主動請辭。”
說完，蘇娜再次舉起酒杯。
邊學道終于站起身，跟蘇娜和陳建碰了一下杯，笑著說：“我想到了一個部門，你一定能勝任。”
仰頭干了一滿杯酒，蘇娜拿著空杯問：“什么部門？”
邊學道沒干杯，喝了三分之一杯，坐下說：“你跟李裕喝一杯吧。”
好吧……
在座幾人全懂了，這是要讓蘇娜進監察部。
想想也對，這個部門是邊學道最需要熟人坐鎮的部門。
蘇娜酒量不錯，跟邊學道干了一杯，沒歇氣，又跟李裕干了一杯。
李裕可不敢像邊學道那么托大，他陪了蘇娜一滿杯，見陳建要給他倒酒，立刻說：“你就免了。”
陳建笑呵呵地說：“別啊，我替我媳婦溜須溜須直屬領導。”
李裕用手捂著杯子口說：“不用溜須。”
陳建：“我一杯，你半杯。”
李裕：“不！”
“我一杯，你一口。”
“不！”
“我一杯，你抿一下總行了吧。”
李裕到底沒扛住，跟陳建喝了一杯，當著蘇娜的面，他不好意思只抿一口。
坐下后，于今看著李裕說：“我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你更實誠的人。”
快吃完的時候，蘇娜接了一個電話，讓幾個男人意外的是，蘇娜拿著手機說法語。
跟陳建耳語幾句，蘇娜拿著手機走出包房。
看著包房門關上，于今問陳建：“什么情況？你老婆還會法語？”
陳建拿起酒瓶一邊倒酒一邊說：“蘇娜在法國待過幾年，法語還可以，她一個法國朋友恰好來燕京旅游，就跟她聯系上了。”
李裕問：“她在法國留過學？”
陳建放下酒瓶，搖頭說：“好像不是留學，具體我也說不準。我只知道她去法國是因為年紀小，被巴黎時尚浪漫之都的名頭吸引去的。”
建說完，于今忽然問：“蘇娜的法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不等陳建回答，于今繼續說：“男的就算了，要是女的叫過來一起吃。老邊會法語，在法國還有酒莊，跟法國妞有共同語言。”
邊學道說：“我吃完飯還有安排，想勾搭洋妞你自己去。”
瞄了一眼包房門，陳建看著于今說：“洋妞遠看還行，近看大多皮膚粗糙，骨架子大，有體味，真不如東亞女人感覺好……不要問我怎么知道的。”
于今聽了，笑嘻嘻地說：“老陳，我就喜歡你的幽默感。”
下午4點半，燕京下起了雪。
雪花飄飄蕩蕩，很快就為城市蓋上了一層白色毯子。
邊學道站在分公司辦公室窗前靜靜凝望樓外的雪景，思緒回到了6年前徐尚秀送他雨傘的那個雪天，直到秘書的敲門聲打斷他的回憶。
“進！”
漂亮干練的女秘書走進辦公室，看著邊學道的背影說：“邊總，您要的文件。”
“放那吧。”邊學道沒回身。
把六個文件夾放在邊學道的辦公桌上，女秘書退出辦公室，輕輕關上門。
窗外雪越下越大，車輛在雪中行駛無阻，頂風冒雪的行人則走得很是艱難，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對比，有人活得意氣揚揚，有人活得竭盡全力。
壓下腦海里莫名其妙的小情緒，邊學道坐回辦公桌后面，隨手拿起一個文件，翻開，里面是吳天和教練組初步擬定的有道足球俱樂部下賽季引援名單。
關于這個名單，之前邊學道通過電子郵件跟吳天探討過，兩人達成了幾點共識：其一，在國內的足球環境下，門票和球隊品牌商業收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投資足球本身百分百是個虧錢的生意。其二，引外援不能僅看其名氣和技術數據，而應根據俱樂部的實際需求和技戰術特點側重性地買人。其三，要想和亞洲頂級強隊掰手腕，想靠一兩名球星的個人能力解決戰斗是行不通的。其四，拒絕任何形式、任何目的的假球。
10分鐘后，放下吳天的報告，邊學道拿起廖蓼報上來的年度工作總結。
剛翻開還沒等看，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點開，短信是蔣鳴楷發來的，內容讓邊學道十分意外——“我剛得到消息，國貿三期80層被人買走了。”
拿著手機想了幾秒鐘，邊學道撥通蔣鳴楷的手機。
“什么情況？”
“國貿三期80層被人買走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剛剛。”
“知道被誰買去了嗎？”
“呃……祝天養。”
同一時間，祝天養、祝德貞父女正坐在自家別墅餐廳里吃晚飯。
喝了幾口魚湯，祝天養隨意地問祝德貞：“你知道為什么歐美人不喜歡吃淡水魚嗎？”
祝德貞看著父親說：“淡水魚刺多，他們不會挑刺。”
放下湯勺，祝天養拿起筷子說：“不會不會，是刀叉沒法挑魚刺。”
祝德貞：“……”
祝天養繼續說：“邊學道不太喜歡吃西餐，你倆見面時記得點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