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壞水縮頭縮腦的推開了破房門,抬頭一看,來的正是牛管家,他頓時吃了一驚。
“什么風把您老吹來了,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別廢話,進去說話。”
“是是是,里面請。”
牛管家邁著大步進了王壞水的屋子,掃了一眼屋子,正好看到劉二站在了一堆打包好的東西旁。
“懷順,你這是準備干什么?”
“牛管家,我辦事你還不知道嗎,就是一個字:快!錢越多越快,趕緊把這些東西出手,不能耽誤孝敬您呢!”
“還算你有心。”牛管家微微一笑:“懷順,咱們共事這么長時間了,我對你可是不差吧,多少次麻煩都是我扛過去的!”
以往牛管家從來不到王懷順的家,有事情都是把他叫過去,這次不但來了,還一見面就攀交情,弄得王懷順相當意外。
牛管家是幫了忙不錯,可是也別忘了,哪次得手不都要分給他一半嗎,又不是老子吃獨食!
王懷順暗自腹誹,可是表面上還是喜笑顏開。
“是啊,是啊,沒有牛管家,哪有小的。”
“嗯,知道就好,我過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這次你騙的東西可不少,按照往常的規矩要分給我一半。我也不想麻煩了,就把那張白狼皮給我就行了,其他的都留給你們,懷順,你看怎么樣?”
“不怎么樣!”
王壞水豁然站起,翻了翻鼠眼。
“牛管家。凡事都講究規矩,東西是不少,可是最值錢,最容易賣出去的就是那張白狼皮,你一張嘴就要走了,有點說不過去吧!”
牛管家頓時臉色鐵青,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震得杯盤亂響。
“王壞水,你別給臉不要臉,狼皮我非要不可了!”
兩個人都吹胡子瞪眼,劉二急忙拉圓場,陪著笑臉:“牛管家,你想要白狼皮,總要有個理由,說出來,王大哥不是不講理的人。”
牛管家眼珠轉了轉,突然笑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家老爺仁慈,答應幫著老夫買個小官做做,就回老家錦州做個典吏,不入流的,當不得什么。”
話雖然這么說,可是牛管家的嘴角都翹到天上去了,典吏雖然是不入流的小官,但是統領六房,管理一縣的文書事物,如果縣丞和主簿空缺,典吏還能分領職務,在小老百姓的眼里,就大如天了!
“哎呦,牛管家,您可是一步登天了,我們兄弟提前恭喜你了!”
“怎么樣,懷順,還不把狼皮給我,這可是老夫打點關系的好禮物。”
“那是自然,不能耽誤了牛大人的官運啊!”
三個人在屋里面哈哈大笑,他們全然不知這些話都被聽走了。一個瘦小枯干的身影偷偷沿著墻根爬出去,翻過低矮的院墻,撒腿就往外面跑。
“虎子哥,虎子哥!”
張恪他們正往王壞水的家里趕,迎面小豆子跑了過來。
“張爺,王壞水和劉二都在家里呢,還,還有一個人,好像他們叫牛管家!”
“哦!”張恪頓時眼前一亮,這三個壞蛋都湊到一起了。
“小豆子,快告訴我,他們在商量什么?”
“牛管家管王壞水要白狼皮,說什么他要當官了,要用來送禮,我就聽到這些,然后就跑出來了。”
“好孩子!”張恪拍了拍小豆子的肩頭,冷笑著說道:“算賬的時候到了,跟著我來!”
……
“懷順啊,等我當了官,你們也去錦州吧,到時候有我罩著你們,還愁發不了財嗎?”
“多謝牛大人厚愛,我們兄弟感激不盡!”
牛管家笑呵呵的出了王壞水的家,哼著小曲兒,一步三搖的往前走。
“哼,王壞水,你小子也就是小聰明,等著老夫當了官,第一個就把你弄死!”
牛管家念叨著,正好走到了街角,就在他一轉身的時候,突然一陣惡風,一條胳膊粗細的木棒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后腦。牛管家一聲沒吭,直接倒在了地上。
“快,把他拖走!”
喬桂喬福一人架著一條膀子,把牛管家拖到了一條死胡同之中。
“恪哥,你看,是咱們的狼皮!”
喬福迫不及待的把牛管家身后的背包打開,雪亮的白狼皮就在里面,他立刻仔細檢查,沒有一點損壞,喬福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隨即他又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了牛管家的胸口。
“好你個老王八,明明就是一個賊,還敢和小爺裝,我看你還裝不裝,裝不裝!”
喬福一邊怒吼,一邊揮起了巴掌,左右開弓,狠狠的抽在了牛管家的老臉上。
“咳咳!”
一聲咳嗽,牛管家痛得醒了過來,張嘴噴出了一口血,里面還有五六顆槽牙。
“誰,誰敢打我!”
“你看好了,就是小爺!”
喬福錘子一般的拳頭直擊老東西的鼻梁,咔擦一聲,鼻骨斷裂,兩條血箭噴了出來。
“啊!怎么是你們?”
身體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精神上的驚恐,牛管家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會落到張恪他們的手里!這幾個小子不是鄉下來的野小子嗎,又怎么會找到他,這世上還有這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牛管家,你不用懷疑,敢偷小爺的東西,就注定了這個下場!”張恪冷笑道:“你可以隨便叫喊,我敢保來人救你之前,已經身首異處!”
張恪說著將短劍架在了牛管家的脖子上,鋒芒利刃劃破了肉皮,一點鮮紅順著刀尖流淌下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牛管家現在的感覺就仿佛三九天站在風口喝一大杯冰鎮酸梅湯,從里到外,全都冷透了!
看著他的德行,張恪還不過癮,拿著短劍在他的腦門蹭了幾下,牛管家的心就跟著短劍起起伏伏,小命徹底攥在了人家的手里。
“說說吧,你是怎和王壞水設計騙我們東西的,要是有一個字撒謊,你保證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說,我說!”牛管家哭喪著臉。
“幾位好漢,小老兒被豬油蒙了心,王壞水說鄉下人好騙,只要看到了金碧輝煌的宅子,就會乖乖的把東西交給他。然后我再推說他是租房的,要是鄉下人敢鬧事,就找幾個打手把他們趕走。小老兒真不知道王壞水把主意打在了幾位好漢的身上,這個殺千刀的,可害死小老兒了!”
“少放屁!”喬福一拳在了牛管家的胸口,差點把他砸得閉氣。
“我們去找你的時候,你比禿尾巴狗還橫,愣說不知道,你還想騙誰啊,小爺現在就宰了你!”
喬福探手就要掐牛管家的脖子。
“慢著!”
張恪攔住了他,微微一笑:“牛管家,這種事情你不是趕一次兩次了吧,一共弄到了多少黑心錢,從實招來!”
“對,敢不說,老子就掐斷你的脖子!”
落到這幾位的手里,牛管家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垂頭喪氣的說道:“幾位小爺,從去年開始做的,前前后后騙了二百兩銀子。”
“好,牛管家,這么辦吧,你把銀子吐出來,我饒你不死,你看怎么樣?”張恪笑道。
牛管家只能點頭:“錢都被我藏在了府里,只有我能找得到,放我回去,我立刻給你們拿銀子。”
“哈哈哈,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現在你就說藏銀子的地方,我讓他們去拿,要是半個時辰他們還不回來,我就砍了你的腦袋喂狗!”
牛管家欲哭無淚,這哪是野小子,分明就是一個孫猴,把他吃得死死的。
牛管家只能含著淚,說出了藏銀子的地方,還不放心,又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圖。
“桂哥,你和喬福去把銀子拿過來!”
兩兄弟急忙點頭,轉身就走。張恪繼續拷問,牛管家竹筒倒豆子,把這些年干的壞事都說了出來。
他不光幫著設局騙人,還仗著認識的人多,拐賣婦女孩子。借著主人的旗號,強買土地,甚至還結交土匪。
張恪邊問邊尋思,干這么多壞事牛管家也算是本事,不過更讓人忌憚的是他的主人,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就來住幾天,廣寧上下的官員都要賣他面子,絕對不是尋常人物。
“牛管家,聽說你要當官了?”
“嗯,承蒙老爺抬愛,小的要去錦州當典吏。好漢請放心,只要小的當了官,一定改過自新,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哈哈哈,不打不相識,咱們也算是朋友了。”
張恪笑著,牛管家也跟著賠笑,可是他并沒有發現張恪眼中閃過的一絲殺氣。
……
“恪哥,我們回來了!”
喬福和喬桂每人背著一個大包裹,腦門全都是汗水。
“發財了,發大財了!”喬福忍不住滿心的喜悅,把包裹攤在張恪的面前。
“恪哥,我按照老東西所說,找到了他藏銀子的地方,里面不光有銀子,還有不少金銀細軟,全都裝來了。在旁邊還有一個柜子,里面放著兩箱銀子,怕是有一千兩,我哥都背來了!”
喬桂也把包裹放了下來,拍著胸脯說道:“張恪,剛剛我差點心都蹦出來了!”
張恪俯身,輕輕打開了包裹,一顆顆五十兩的銀元寶堆得像是小山一般,發出柔和的光,這么多銀子。別說喬桂,就連張恪都差點驚叫出來!
“你,你怎么不守信用,這,這都是我家老爺的銀子,不是小人的,你們拿了銀子,讓小人怎么活啊!”
“哈哈哈,你壞事做盡,還想活嗎!”
張恪閃電般掐住了牛管家的脖子,牛管家臉漲得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牛管家,本來不想殺你,可是我這個人膽小,不想被一個典吏大人掛在心上,所以就請你上路吧!”
張恪提著牛管家到了一口水井的旁邊。
咔嚓,捏碎了喉嚨,揚手把尸體扔到了井里。
“恪哥,干得好,咱們再去找王壞水算賬吧。”
“嘿嘿嘿,一不做二不休,牛管家敢害人,都是仗著他的主子,咱們把賊窩燒了!”張恪神情猙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