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咱好像抓到大魚了!”喬桂興冇奮地說著。
張海川美滋滋捻著胡須,滿臉得意。當初執意跑到庫頁島,為的不正是今天嗎!將近一年的時間,不遺余力鼓動生女真反抗建奴,不停給皇太極放血,從庫頁島一路延伸,打到黑龍江冇,繼續打到松花江冇,把建奴后方攪了一個天翻地覆,殺得血流成河!
皇太極之所以急著和張恪決戰,也是后方不穩,不得不為。張海川比起張恪還要大膽,還要瘋癲!一旦手上有了實力,沒什么不敢干的!
當探知皇太極起兵之后,他就立刻帶著士兵南下,想要干一票大的。雖然他熟悉地形,進軍極快,可是終究晚了一步,等他趕到了戰場,皇太極已經從遼陽敗退,建奴亂成一團。
喬桂提議要立刻兜著屁股狠打建奴,可是張海川卻否定了。
“建奴就像是受驚的畜生,越是追打,他們就到處亂跑,滿世界都是。想要抓他們就難了。咱們要做個有耐心的獵人,靜靜等著,建奴重新集結起來,這時候果斷出手,才能一舉全殲!”
按照張海川的要求,他們一直沒有動作,果然等到了義州兵攻擊沈陽,張海川才出手,目標正是赫圖阿拉。
這里是野豬皮最初建立都城的地方,雖然后來遷到了沈陽,可是赫圖阿拉還是留下了不少人,也是建奴最后集結的必然之選!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張海川把四城圍死,正面強攻,一天拿下了赫圖阿拉,最絕的是竟然沒有建奴能逃脫,幾乎全數殲滅。野豬皮最初的龍興之地,就這樣落到了張海川的手里。
拿下赫圖阿拉之后,張海川散出大量的偵察兵,監視著建奴的動向,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多爾袞帶著人馬向赫圖阿拉撤退,讓張海川抓了一個正著……
槍聲隆隆,還在睡夢之中的建奴被打得腦袋碎裂,血濺當場,稀里糊涂丟了性命。
明軍從四面八方沖來,黑壓壓的看不清有多少,多爾袞倉皇地抓著寶劍,向四周望去。借著月光,隱隱能看到到處都是躍動的人影,到處都是喊殺聲,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明軍!
他艱難地咽了口吐沫,腦門之上全都是虛汗。
往哪里逃?還能往哪里逃?
多爾袞不停問著自己,四周的明軍已經越來越多。
杜擎和馬如峰親自帶隊,這兩家伙都是嗜殺成性,看到了建奴,再也沒有客氣,手中的刀來回揮舞,慌亂之中的建奴連一個回合都地擋不了。
沒有一刻鐘,明軍已經殺了兩百多建奴,將多爾袞死死困在了中間。就像是沙丁魚罐頭一樣,身邊都是茫然無措的建奴,他們眼神之中寫滿了恐懼。
連續的失敗,徹底打沒了建奴的狂傲,對于明軍,有著從骨子里的恐懼。更何況張海川帶來的老兵,個個都是虎狼一般的狠人!
冇他們結成一個個戰隊隊形,中間的建奴就是一個大肉丸子,不斷向前突進,“肉丸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后只剩下幾十個建奴保護著多爾袞。
“哈哈哈,建奴,投降吧,留你一條狗命!”
“投降!”
“投降!”
聲震天際,宛如滾滾雷霆,把建奴嚇得魂不附體,一個個面色慘白,瑟瑟發抖。四周全都是明軍,除非能飛天遁地,再也沒有一絲逃跑的可能。
當啷!
有人將兵器扔在地上,雙膝一軟,趴了下去。有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剩下的建奴都投降了,只剩下一個多爾袞茫然地站著,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啊,都起來,都給朕起來,殺,殺光明狗!”
多爾袞聲嘶力竭地吼著,可是回應他的只有明軍嘲諷的笑聲。
突然他提起寶劍,就要抹脖子。杜擎手指眼快,一支箭射冇出,正中多爾袞的肩窩,手里的寶劍瞬間落地,幾個明軍如狼似虎撲上來,將他擒獲。
這時候張海川和喬桂也湊了過來,走到馬車前面,撩開看去,借著火把的光亮,里面竟然是一個小美人,正在瑟瑟發抖。
看到這里,張海川突然鄙夷地啐了一口,不屑道:“老冇子廢了這么大勁,以為奴酋是個多大的冇英雄,沒想到竟然是好色之徒,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隨著多爾袞和布木布泰被抓獲,建奴總算是被徹底剿滅,剩下的不過是小魚小蝦,不值一提。
張海川帶著手下將士,押著從赫圖阿拉捉拿的上千建奴貴胄家眷,向著沈陽趕來。與此同時,毛文龍也收復了寬奠六堡,率領著人馬趕赴沈陽會師。
十幾萬強兵匯集沈陽,那個熱鬧就不用說了。
每天都有大量人員前來報捷,今天光復幾座城堡,明天抓拿多少漢奸,后天又砍了多少腦袋。
義州兵上上下下,簡直就像是過年了一樣!
光復遼東,相比歷次戰斗,都少了很多懸念,而收獲卻是十倍百倍!
大家聚集在一起,都是有說有笑,討論著能得到什么賞賜。
“小弟不才,砍了三顆建奴人頭,能換三畝田產,還能官升一級,下一步可就是百總了!”
一個年輕的士兵單腿踩著板凳,得意地說著。
后面突然來一個士兵,猛地一拍他的肩頭。
“許三,殺了三個建奴就敢吹噓?哥哥不才,砍了五顆人頭!”
“五顆啊!”
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氣,軍中剛剛頒布最新規定,對有功將士發放獎章,一等金質的,二等銀質,三等銅質,獲獎的最低標準就是五顆人頭!
一旦拿到了獎章,就被視作戰斗冇英雄,那么恭喜你,從此之后,就等著享受種種特權吧!
文人考秀才,武人拿獎章!在遼東軍中,這可是相提并論的事情。要是胸前能掛上一枚獎章,簡直比升了軍官還高興。
這時候又有幾個老兵走了過來,大家都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老哥,收獲不少吧?”
“嗯,搶了一面大纛旗,按照規定,頂十顆人頭!”
“老哥果然是這份的!”不由得伸出了贊許的大拇指,有人就笑道:“老哥,只怕要高升一步吧,成把總了吧?”
老兵微微一笑:“不想了,打了這么多年仗,累了,乏了,我準備退伍,十顆人頭,能換五百兩銀子。眼下遼東田地可便宜,我想著買下五百畝田,也算是給家里的小崽子留下一點東西!”
有些年輕士兵不以為然,問道:“老哥,你回家了,要是再有建奴搶咱們地盤咋辦?”
“放屁!老冇子還沒死呢,就算老冇子死了,家里頭還有小崽子,不管啥時候,咱國公爺只要一道命令,老冇子絕不含糊!”
“唉,師老兵疲,老兵們打了五六年的仗,也該回家休息。”張恪靠在太師椅上,對盧象升說道:“擬一個辦法出來,老兵回家,要安排工作,幫著成家,有些人一時適應不了,再安排人手,開解勸慰,讓他們能盡快適應。”
盧象升默默記著,可是臉上卻涌現一絲疑惑。
“國公爺,建奴剛剛平定,就急著遣散士兵,怕是削弱羽翼,對大局不利啊!”
盧象升的話沒說完,突然外面有人來報事,說是欽差大人崔呈秀和楊景辰前來求見。張恪微微一笑冇。
“建斗,弱咱們羽翼的人來了!”張恪大笑著向外面走去,盧象升緊緊跟隨,到了外面,崔呈秀和楊景辰已經等在了那里。
“永貞兄,全遼光復,功蓋天下,老哥可要提前恭賀老弟,異姓封王,曠世殊榮,天下獨一份啊!”
“呵呵,都是將士用命,我不過是坐享其成,當不得夸獎。”
張恪很謙虛,把兩個人迎進了府邸。雙方賓主落座之后,手下人奉上茶水。楊景辰第一眼看到張恪的時候,一股濃濃的嫉妒之情涌上心頭!
這家伙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還沒到三十歲,竟然能夠封王,就算是霍去病,也比不上吧!
正所謂嫉妒出渾人,挺聰明的楊景辰見到了張恪,話就不會說了!
“安東王,您對這個封號沒有什么異議吧?”
你已經提前叫上了,還讓人家說什么!
張恪微微一笑:“很好,想來是禮部費心了,多謝楊侍郎關心。”
“好,既然如此,還請王爺能即刻進京受封,圣上可等著您呢!”楊景辰頓了頓,又補充道:“若是拖延久了,不光圣上焦急,只怕其他人也有些議論,有損王爺威望!”
崔呈秀頓時眉頭一皺,心里暗罵愚蠢,他面上堆歡,笑道:“永貞兄,遼東剛剛平定,瑣事眾多,也不必太過著急,一切都看你的安排。”
楊景辰頓時皺起了眉頭,冷笑道:“崔閣老,下官接到的命令可是讓王爺立刻進京受封,你這么說,難道又有新的旨意了?”
一下子把崔呈秀噎得要死,他狠狠瞪了一眼楊景辰,冷笑道:“楊大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哈哈哈。”張恪突然大笑起來,說道:“二位欽差不必爭吵,本王自然遵從圣旨,只是還真有事要處理。”
“何事?”
“裁軍!”
站在府門前,崔呈秀突然笑道:“楊侍郎,你一直猜忌張永貞,可你見過主動裁軍,削減人馬,公忠體國的奸臣嗎?張恪,大忠臣也!”
崔呈秀說完,背著手轉身就走,留下了傻愣愣的楊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