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六章
孟衍一下回到內世界,在里頭等著的金明姬,立刻迎了上來,表情雀躍歡喜,“這回真是賺到了,前輩的經驗、技術,讓人大開眼界,不愧是五百年前第一天才,我從未看過有人能……”
“行了,反正你也攝影記錄了,他教你的東西,還有親自示范的部分,好好記著,以后回看,認真學起來吧。()”
“可是……”金明姬朝反應爐看了一眼,“你把他帶到這里來,不是等于讓他知道內世界的存在,他和其他分靈之間如果有聯系,這對你不是很不好嗎?”
“本來是,但……神山一戰時,內世界的秘密已經被朽木看破,反正也瞞不住,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孟衍聳聳肩,說無奈也是無奈,但為了交換情報,自己最終同意那男童的要求,以讓他重鑄刀魄為條件,換取尸龍的相關情報。
男童告知自己數千年前,發生在千雪峰的事件真相,并且告知如果不相信,只要回到事發之地,根據當地木、石、土地上的細小痕跡,推算回溯當時的狀況,就可以得到佐證,于是才有了自己在眾人面前演示的那一≠幕。
自己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承諾要讓他重鑄戰刀,就不會食言,但既然要重鑄,讓一個自己人跟在旁邊看,一方面提防那家伙做手腳,一方面學習,豈不是更好?能親眼看到至尊魔王鑄煉器物,這種機會可不是天天有的。
只要金明姬能獲益,自己不在乎扛點風險,而后來發生的事,還真是值回票價。
那個男孩被帶到內世界,對什么神物、奇景,全都不以為意,即使是光華沖天的生命樹陣。他也只是揚了揚眉,不太當回事,讓本來期待他嚇掉下巴的自己,好生沒趣。
不過,在看到陰陽反應爐的那一瞬,男孩的臉色變了,一眼就認出那是從前的萬刃爐,快步跑到反應爐旁,手才一摸上去,眼淚就滾落下來。
“喔喔……太好了。你還在啊……都這么久了,你還好好的在這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你……太不容易了……”
陰陽反應爐噴吐豪光,與男孩的觸摸相呼應,仿佛一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百劫猶生,相見恍如隔世。
“我以為你早就不在世上了,還能再見到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輕撫著鑄爐,男孩哭得不成人形。眼淚鼻涕全都出來,似有說不盡的喜悅與傷感。
從后頭看見這一幕,孟衍的感覺超級復雜,雖然自己仍舊對這個分靈充滿戒心。但至少,從他現在的反應里,自己感覺到了一種“真”,也發現……其實對于五百年前的那個人。自己除了知道他是魔王,其他的就全不了解……
一旦走下神壇,魔王也不過是個人。至少……曾經也是個人……
后頭所發生的事也很簡單,男孩指導金明姬,操作陰陽反應爐來造器,自己為了避嫌,并不直接動手。
造器的材料,直接拿奪自羿家的那把祝融令,熔掉后混入其他奇金來造,負責的兩人都是這方面頭等好手,一些技術性關卡全然不是問題。
過程中,金明姬不住向前輩請益。五百年前的天才大匠,冠絕當代,所獨創的許多技巧與見識,后頭根本沒能流傳,葉家迄今也沒能打造出第二個戒璽,金明姬之前只能從反應爐的種種遺留痕跡中反推,現在能向本人求教,手把手教學,所獲得的傳承,讓她欣喜若狂。
獲得好處的也不只是金明姬,男孩不停地問金明姬問題,了解這五百年之間,新的鑄造技術與理念,臉上也一下驚奇,一下悵然若失,一下不以為然。
前后五百年的差距,這是兩個世代的互相學習,孟衍倒是很想參與到里頭去,但雙方合作的氣氛,融洽到不可思議,弄到自己像是格格不入,連插句話都自覺惹人厭,便識相地退出內世界,不再干擾這兩人。
抵達千雪峰后,自己忙于處理其他問題,和商秀娥等人會談,暫無暇顧及內世界的事,現在回來,發現事情似乎已經處理妥當,重鑄工作也告完成了,金明姬開心迎上來的同時,孟衍看到舞丑與男孩一同站在反應爐前,好像在說什么。
“奇怪,這兩個家伙幾時又混成一道的?”
“啊,那是因為,舞丑先生說,難得遇到歷史名人,要交流一下,就和那一位聊起來了。”
“……他們兩個有什么好聊?泡妞嗎?”
“不是,那一位……似乎對舞丑先生的老家很好奇,問的都是那邊的事。”
“哦?”
孟衍訝異一聲,微覺得有些不妥,正想過去問上幾句,那邊兩人已經散開,而那個男童持刀走來,將新成的戰器遞來。
“說好的,我只負責打造,戰器歸你。”
“這就是……七絕戰器的……刀?”
孟衍手執戰刀,輕輕舞動,刀身修長,本身彎曲的弧度,較尋常的刀略大,看起來相當美觀,在揮動的時候,雖然沒有認真發勁,卻感覺仿佛刀刃切水而過一樣,把所經之處的空氣劃開。
這確實是一柄利器,而且自己還感覺得出,這里頭蘊含著特殊的力量……
“七絕戰刀,當初的名字叫做遺憾,遺憾者,不可擋、不可防,就算用盡力氣去抵抗,總會在松懈的一瞬,浮現心頭……”
男童道:“戰器七情,刀歸遺憾,因為在設計上,這就是一柄無可防御的戰器,能夠無視所有的防御手段,保證必中,堪為七絕之首……”
“這還用說?我老爸用完給我用,父子兩代掛保證的,還會差嗎?”
孟衍注視著手中的戰刀,感受著其中的能量,確認這柄戰刀比從前更強,已經超越帝皇層次,堪為武神戰器,只是內中沒有封存武神神魂,打不出武神一擊而已。
男孩看著戰刀,目光也充滿感慨,其中絕大部分的情感是滿足,雖然刀曰遺憾,可重鑄完成后,他似乎將所有的遺憾留在刀內,剩下的盡是滿足。
“……行了,小子,刀已鑄成,作你該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