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賭徒加上工作人員至少有幾百人,猝不及防之下全被圍在了里面,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人群出現了一陣陣騷動,有的人企圖渾水摸魚趁亂逃走,但是當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沖向其中一個側門,被武警戰士毫不猶豫地開槍擊中腿部,慘叫著倒地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有的人發出了驚聲尖叫,但是大家都無一例外地抱著頭原地蹲下,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何飛也跟著蹲了下來,他的目光投向了大廳后面的區域,那里是貴賓包廂以及賭場監控室的所在,賭場的重要管理人員和一些賭得比較大的客人都在那個區域。
監控室里的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賭場經理看到監控屏幕上源源涌入的武裝到牙齒的軍人和警察,第一反應就是重重地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所有包廂里都有一個微型的告警裝置,一旦遇到緊急情況,監控室里按動報警按鈕,包廂里的客人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緊接著,經理毫不猶豫地開門沖了出去,見到軍警手中裝備的時候,經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跑。監控室和貴賓包廂的位置比較隱蔽,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不容易一下子發現,他只能寄希望于這些警察對地形不熟悉,能給自己留下逃跑的時間。
所有包廂加起來大概還有二三十個客人,大家聽到告警之后都連忙離開了包廂,在走廊里看到賭場經理,有熟悉的客人連忙抓住他的手問道:
“沈經理,怎么回事兒?”
沈經理焦急地說道:
“警察來了!大家快跟我離開,這邊還有一條秘密通道!”
“警察怎么可能來金鉆?這不是賈總開的場子嗎?”
“是啊!金鉆這邊還從來沒有進來過警察呢!”
大家聽說了之后都紛紛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金鉆夜總會開張以來,不但從來沒有什么公安、稅務、工商、衛生等部門的人來找麻煩,而且在夜總會出現亂子的時候,倉水區分局的民警還會第一時間過來鎮場子,在這些人的眼中,金鉆夜總會可以說是絕對安全的。
但是這些人也知道沈經理不可能沒事兒逗他們玩,所以一個個也都不敢怠慢,跟著沈經理倉皇地朝著一個隱蔽的樓道跑去。
沈經理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幾名警察從那個通道里出來,一步步緊逼了上來,嘴里喊道:
“不許動!”
沈經理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完蛋了!
夜總會這是被一鍋端了呀!這些警察肯定是有備而來,而且夜總會里肯定有內鬼。這條通道只有夜總會幾個中層領導以上的人才知道,甚至連普通的工作人員都不清楚這里還有一條路通往夜總會后門,但是警察卻從這邊冒了出來。
何飛蹲在大廳里,看到沈經理和二三十個賭客垂頭喪氣地被警察押著走了過來,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同一時間,金鉆夜總會的桑拿部、客房部同時遇到了警察的突然襲擊,一時間,夜總會的一樓大廳里被警察押下來的人越來越多,有賭徒、有嫖客、有小姐,還有一些夜總會的工作人員。
手銬根本不夠用,不過警方早有準備,這些人都被民警兩人一組地用塑料扎帶綁在一起,然后源源不斷地送走。其中夜總會的管理人員以及賈永軍勢力的一些骨干人員,都直接被民警甄別了出來,單獨用一輛車押走,何飛自然也在其中。
劉貴是一個老酒鬼,四十幾歲的人了連媳婦都沒娶上。把家里的一點祖產敗光了之后,劉貴走投無路之下找到了自己小學的同學賈永軍,在他的夜總會里謀得了一個看守停車場的職位。賈永軍念在老同學的份上,給他開的工資還挺高的,一個月四五千塊錢,而且平時也沒什么事,就是在停車場里轉悠轉悠,指揮指揮倒車,安排停車位之類的。
劉貴有了錢自然也存不下來,每天下班喝喝小酒,甚至偶爾還可以在大軍哥的夜總會里找個把小姐泄泄火,日子過得倒也優哉游哉。
今天劉貴那顆色心又開始騷動不安,于是把活兒丟給了另外一個新來的小伙子,自己跑回家換了身衣服,揣上錢晃晃悠悠地又走回夜總會來,準備到桑拿部去找上次那個小茜泄泄火。
一想到小茜那柔軟滑膩的胴體,劉貴有些心癢難耐,不禁加快了腳步。
轉過彎去就遠遠地看到夜總會了,劉貴一邊走一邊哼著歌。猛然間,他的歌聲戛然而止,一點點酒意也消失無蹤,因為他看到夜總會門前停滿了警車,警燈閃爍中,一隊隊的人從夜總會里被押了出來。
劉貴連忙閃身躲到一顆行道樹后面,心還在砰砰直跳,剛才他感覺魂兒都快要飛出來了。
警察把夜總會給抄了!
劉貴心中暗呼僥幸,還好自己晚了幾分鐘,要是早幾分鐘進去,那被抓的人肯定要多一個自己了……
微微地平復了一下情緒,劉貴連忙掏出手機來撥打了賈永軍的電話。
城東的一棟別墅里。
赤身裸體的賈永軍正奮力在一個白花花的胴體上聳動著,女人在他身下發出凄婉的呻吟,月色下賈永軍健壯的身軀上汗珠密布,泛出一絲光澤。
四十好幾的人了,依然有一身發達的肌肉,這一直是賈永軍引以為傲的事情。事實上他在男女之事上的能力也很強,雖然已經過了男人最強壯的年齡,但是依然無女不歡,每夜都要狠狠地折騰一番心里才舒服。
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顯然馬上就要攀上快感極致巔峰了。這時,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震響,賈永軍的動作停了下來,意猶未盡地在女人身上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在女人無力地呻吟聲中,賈永軍怪笑了一聲,伸手拿過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上劉貴的名字,賈永軍的眉頭皺了一下,這個老劉越來越不懂規矩了!這個時候打什么電話嘛!他有心掛掉,但是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不過語氣就有些不善了:
“老劉,什么事兒啊!”
“大軍哥,出事兒啦!”劉貴慌張地說道。
“呸!”賈永軍啐了一口,罵道,“什么亂七八糟的!大半夜的出什么屁事?你特么又喝多了吧?”
賈永軍知道劉貴是個酒鬼,以為他喝多了酒在說胡話呢!
“不是啊軍哥,真的出大事了!”劉貴焦急地說道,“夜總會……夜總會里來了好多警察,我看到很多人都被抓走了!”
賈永軍楞了一下,連忙追問道:
“你看清楚了?”
“我看得真真的,如果不是我機靈,現在我也被抓了!”劉貴的語氣有些邀功的意味,“至少有一兩百個警察,把整個夜總會都圍住了,我好不容易跑了出來,立刻就給您打電話了!”
賈永軍渾身一個激靈,他知道劉貴還沒膽子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八道,看來夜總會是真的出事兒了,可是為什么自己事先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呢?賈永軍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知道了,謝謝你老劉。”賈永軍說完之后直接就掛了電話。
從女人身上爬起來,賈永軍光著身子給幾個在夜總會坐鎮的手下打電話,無一例外都無人接聽。賈永軍越來越煩躁,一把將膩在他身上的女人推開,想了想,撥通了梁家祥的手機。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手機里傳來的提示音讓賈永軍心中一涼,再也坐不住了,三下兩下套上衣服,又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把92式軍用手槍,把子彈推上膛之后拎在手中,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用手機撥打兒子賈東的電話。
女人見賈永軍面色凝重的樣子,也知趣地閉上嘴巴沒敢多問,緊張地蜷縮在被窩里。
賈東的電話關機了!
賈永軍小聲地咒罵了幾句,又給梁家祥的兒子梁文斌撥了過去,電話才響了兩聲,臥室的門毫無征兆地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賈永軍下意識地將手機一扔,雙手持槍對準了門口,可是他都還沒來得及開槍,只見一道黑影閃過,感覺手腕一陣疼痛,手槍被人一腳踢落了。
緊接著,七八個人迅速地沖了進來,好幾道強光手電照在了賈永軍的臉上,還有武警專用的95式突擊步槍紅外線瞄準器的紅色光點全都聚集在了賈永軍的頭部。
“不許動!”
“老實點!”
戰士們低聲喝道。
大勢已去……
賈永軍頹然地癱坐在了地上,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民警將他反手銬上。臥室的電燈被打開了,面無人色的賈永軍和嚇得渾身發抖的女人被帶上手銬,蹲在臥室正中。
第一個沖進門來并且一腳將賈永軍手槍踢飛的人慢慢地走到他們面前,蹲下身子說道:
“賈總,認識一下,我是鐘樓區刑警大隊大隊長肖澤,對于倉水區大名鼎鼎的大軍哥,我是慕名已久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方揚的大學生?”
一臉絕望的賈永軍猛地抬起頭來,方揚他自然知道,前段時間梁文斌正是通過他將方揚收拾得很狼狽,而前幾天方揚又把自己的兒子賈東手給打斷了,賈永軍對方揚是恨之入骨,正在計劃著更加激烈的報復呢!
如果是以前,一個小小的刑警大隊長他是不會放在眼里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知道梁家祥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自己也成了一條落水狗。這個刑警大隊長為什么在這時候提起方揚的名字呢?
難道……
肖澤沒有給賈永軍思考的時間,站起身來臉色一肅,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