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潔進了屋,有些拘謹的說道:“剛才開會的時候,我聽說情報部最近會去大明山西,加強公司在大明西北的情報力量,而且我們河套根據地也要派人隨行。”
李明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道:“是有這么回事,你有什么想法嗎?”
梁玉潔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沉聲說道:“我想向根據地管委會的各位領導提出申請,隨同情報部去大明西北,實地在山西當地考察,為以后的商業開發收集第一手資料。”
她的話音剛落,胡偉就搖頭道:“不行,你只是一個文職人員,并未經過任何特工訓練,我們管委會不可能讓你去大明冒險。公司的內務紀律條例中有明文規定,未經軍事訓練的普通員工,嚴禁從事一切危險任務,嚴禁在沒有軍事人員保護的狀態下,前往未知、復雜環境區域工作。”
馬慶在旁邊補充道:“公司在大明境內并沒有布置正規的軍事力量,而且公司在大明西北地區情報力量非常薄弱,你去了那里,一旦出了問題怎么辦,我們不能讓你去那里冒險。就算我們根據地管委會答應了,公司也不會批準的。”
梁玉潔聽了,并沒有氣餒。她平靜的說道:“感謝公司對我們員工的關懷,但河套根據地未來的商業計劃,不能只靠數據說話。大明西北邊鎮不同于馬尼拉,各方勢力錯綜復雜。明朝時期對北方蒙古草原的貿易,一般都要經過張家口和殺虎口,俗稱東口和西口,為大明和蒙古商品交流的必經之地。
晉商能壟斷控制北方的這兩處旱碼頭,絕對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其中也有邊鎮軍頭、當地官府和土豪士紳的影子,就算我們遠東控制了漠南草場,如果單純的控制晉商估計也做不起來。所以想要開發這一塊商業利益,就必須和晉商背后的各種勢力打交道。
既然河套管委會讓我負責根據地的經濟開發工作,我就必須搞清楚西北邊鎮這個龐大利益群體的脈絡。然后才能根據需求研究制定未來河套根據地的商業開發計劃。光是憑著查找資料、聽取情報部反饋回來的信情報信息,那只能是紙上談兵。”
聽了梁玉潔的話,李明想了下道:“難道加強情報力量,將大批實時情報信息。及時傳達到商業開發小組,在通過公司信息中心的各種資料,匯總到商業開發小組,再由你牽頭進行決策還不行嗎?難道偏得你親自趕到西北實地考察,才能把這個商業計劃做起來。”
旁邊的馬慶也勸道:“梁玉潔同志。公司會對山西幾家勾結后金韃子的晉商采取行動,以此保證河套根據地初期建設所需的物資。所以在河套根據地成立之初,你有足夠的時間,構建你的那份商業計劃。”
李明笑著道:“你的工作態度值得肯定,但也不要著急,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準備。至少也要等情報部在西北建立了完善的情報網,我們才能考慮你的建議。”
梁玉潔點了點頭,然后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李明,然后笑著道:“我昨天聯系了情報部。得到了情報部駐中原情報部控制的遠東商行,以及江浙宋世平控制的商行的這幾年的經濟數據,發現這兩個商行,再經營方面還存在很大的潛力。這是我昨晚連夜做出的一份計劃書,因為時間倉促,很多地方只是一些我個人的想法,還不是很成熟。現在交給各位領導審閱,如果可行,我會花一些時間進行補充完善。
雖然那里的工作,不在我的工作范圍之內。但我覺得今后河套根據地的經濟工作,必然會與公司控制的河南和江浙的商行進行整合,甚至會與南洋的馬尼拉有廣泛的交流。公司想要開發大明商業資源,充分挖掘其中的潛力。就必須進行整合,集中所有資源,進行統一的部署,只有這樣才能充分發揮遠東具備的各種優勢,將大明的商業開發工作利益最大化。”
李明看了眼梁玉潔,然后接過文件。仔細的看了起來。不得不承認,梁玉潔在這個領域的能力確實很強,而且經過現代社會正規系統商科學院的專業熏陶,同時在現代社會和這個時代,都有著豐富的實際工作經驗,單純商業開發這一塊,梁玉潔在公司幾乎無人能敵。
他看完了文件,就交給了旁邊的胡偉等人,然后抬頭看了眼梁玉潔滿是血絲的雙眼,笑著道:“梁玉潔同志,干工作不要那么拼命,以后還是不要熬夜工作,畢竟我們河套根據地的經濟工作還需要你。我們這兒有一個工作狂就足夠了。”
大家聽了李明的話,都笑了起來。胡偉他們看了這份計劃書,也都很感興趣,都有種撿到寶了的感覺。
梁玉潔笑了下道:“其實這份計劃書,一旦涉及到實際操作,必然會錯漏百出。畢竟未經實時實地考察調研的計劃書,只能算是紙上談兵。中國人普遍具備商人氣質,這種氣質影響著中國的各行各業,無論在政治、經濟還是其他領域,商人氣質無處不在。雖然血脈骨子里沿襲著儒家的文化,但充斥著人情的社會結構,唯利是圖卻是常態,現代社會是這樣,古代社會同樣如此。
往往一場純粹的商業談判,如此簡單的操作都非常復雜,桌面上的東西也可能并不是談判內容的全部,還有很多諸如各方人情、社會關系、個人利益等等場外因素,都會摻雜其中。很多時候在談判桌下達成的協議,可能甚至高于這次談判本身。如果不設身處地的參與其中,光憑主觀判斷,永遠也看不到問題的實質。河套根據地想要在商業開發上打開局面,就需要我親自去西北呆一段時間。”
宋濤聽了疑惑的道:“那當年你在馬尼拉,不是一樣干得風生水起。”
梁玉潔搖了搖頭道:“那不一樣,馬尼拉只是一張白紙,并沒有摻雜太多的復雜因素。最重要的是,馬尼拉的規則由我們來制定,我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大明西北軍鎮那里,卻離不開當地各種勢力的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