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隊長李海連夜組織百姓在村口的操場上,搭建了一個公審大會的臺子。第二天上午,遠東公司情報部內務處,開始對劉仁恭的公審大會。
附近縣府的官老爺、周圍的士紳階層,都早早的趕到了這里,參加公審大會,就連布政司衙門都派了人進行旁聽。
公審大會由情報部內務處負責審理,當地縣衙府衙和布政司衙門的老爺們,則是布置在左右兩側進行旁聽。
臺下擺了幾排椅子,一幫士紳地主、舉人秀才等讀書人被安排在這里,其中還有幾名前明致仕回家的官員,全都坐在最前排,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的做派。
劉家特意在省城請了一個有名的訟師,而且得到了情報部內務處的同意,允許其為劉仁恭進行辯護。
所謂訟師其實就是古代精通法律、獄訟,替人寫訴狀及指點如何告狀、陳詞的專門職業人員,和現代社會的律師差不多。
他們對田宅、婚姻、錢債、賊盜、人命、斗毆、訴訟、詐偽、犯奸、雜犯、斷獄等各類律法極為熟悉精通,很多新上任的州縣官員,因為缺乏社會歷練和司法實務經驗,常常被訟師玩弄于股掌之間。
周圍則是大批的當地百姓,其中包括本縣、臨縣的,還有從府城趕過來的。大部分都是底層的百姓。當然,還是當地人最多。
李明對這次公審大會也很重視,特意讓公司派來兩名精通法律的員工,擔任法官和公訴人,當地嚴打工作小組,也安排了一些精干的員工,參與此次審理工作。
當劉仁恭被帶到臺子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他并沒有帶枷,也沒有帶鎖。而且還為他準備了一個椅子讓他坐在上面。
在這次嚴打行動中,遠東公司對各地的嚴打工作小組提出了嚴格要求。首先就是所有案件都要辦成鐵案,然后就是嚴格的按照公司制定的司法程序進行辦案。其中就包括嫌疑人在未經定罪的情況下,不可以讓其接受罪犯的待遇。
未來公司在中原地區要嚴格的實行法制化、制度化建設,即便是這次的嚴打行動,雖然屬于運動式的執法形式,可依然要嚴格的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把每個案子都要辦成人證物證俱在的鐵案。
因為遠東公司還并沒有頒布各項法律,所以此次公審的執法依據,還是依照大明律的有關條款。
大明律作為中國封建社會后期一部重要的法典,有許多自己的特色,如條目簡于唐律,精神嚴于宋律,按六部立篇目等,同它以前歷代的律相比,無論形式或內容都有新的發展。
在“遵循祖制”的招牌下,大頒各種條例,因律起例,因例生例,結果條例紛繁,奸吏因緣為欺,以例代律,任意輕重。特別是終明一代,廠衛橫行,特務恐怖遍于國中,使大明律備受破壞。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地方土豪劣紳與各地官府官員胥吏相互勾結,平日里為禍鄉里,魚肉百姓根本無所顧忌,甚至不在乎留下把柄證據,反正底層百姓也是狀告無門。
而且公司此次嚴打行動中的目標,都是情節惡劣、民憤極大的典型,所以各地的嚴打工作小組在調查取證的時候,基本沒有遇到什么阻力,都是一查一個準,每件案子的人證物證都非常充分,很多惡貫滿盈的土豪劣紳,他們的材料高達十幾頁,甚至是幾十頁。
而劉仁恭雖然無法和那些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相比,但是他的犯罪材料也有足足幾頁。而且他秋收后在村子里逼債的劣行,不給百姓活路,還逼死了三條人命,就算當地縣衙和周圍地區的地主,對他也是極為不齒的。
所以今天對他的公審,雖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是當地縣府官員和士紳地主也都有思想準備,普遍認為這是新朝政府在殺雞儆猴。畢竟新朝初入中原才一年多,各地剛剛穩定,最忌諱的就是這種禍亂地方的行為。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不管不問,畢竟都是士紳階層的一員,就算無法阻止,也要做出一番姿態,表明自己的立場。
在整個公審的過程中,劉仁恭開始還裝做鎮定自若,可是隨著公訴人宣讀了長達幾頁的起訴材料,一個個受害人上臺進行陳訴,而且每個受害人還都有大量人證、物證和旁證。
劉仁恭做夢也沒有想到,僅僅短短的幾天時間,新朝那些官員竟然準備了如此之多的材料,就連他十幾年前非法兼并他人土地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
更讓他畏懼的是,幾個關鍵證人都是他的心腹,包括他的管家、家丁和護院,以及當年和他勾結在一起的幾個縣衙胥吏,甚至還有他府上的一個小妾和幾個丫鬟。
這也讓劉仁恭的情緒徹底的崩潰了,他大聲嚎叫為自己辯駁,甚至行為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什么士人風骨也都蕩然無存。
就連劉家請來的著名訟師也無能為力,他在審理的初期,還想理直氣壯的對薄公堂,可是隨著公審的進行,他發現無論是法官還是公訴人,對大明律都極為熟悉,他們對劉仁恭的每項指控都很難辯駁。
所以公審的后半段,這名訟師已經成了一個擺設。每次都是象征性的應付差事,根本沒有取得什么作用。
整個公審會場的氣氛,隨著公審的不斷進行也變得非常熱烈,尤其是公審現場圍觀的底層百姓,都在不停的呼喊叫罵,如果沒有遠東軍官兵和民兵維護公審現場的秩序,他們都能沖上審判臺。
經過一天的公審,劉仁恭指使他人謀殺、殘害幼女、賄賂、勒索、欺隱田糧、脫漏戶口和以不正當手段兼并土地和霸占田產等等惡行,都紛紛的被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