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他們等了很久，但并沒有等到唐正帶人回來。
唐小糖他們都已經睡下了。
一直站在外面看的冷戰，看著唐正過去的那邊小樓的頂樓，有一個房間里的燈光，直到半夜還沒有熄滅……
不過，此時，那個房間里的兩個人，該談的也談得差不多了。
方君寂緩緩抬手，捻亮了一下燈燭，低聲道：“你的意思，我挑重點說一下……秦渺是被天秦世家的另一位位高權重的子弟陷害的，那個子弟有一件價值不菲卻是贗品的配飾，跟秦渺的配飾長得一模一樣？”
“對。”唐正只回了一個字。
“我只要把整件事里面，踏入溯世問星塔，見過那個真秦渺和那個假秦渺的人，由你，替換成我……整個故事也是能講通的。”
“不，只有一個問題，你今年在不在溯世問星塔里，又有沒有人知道你是什么時候出來的。”唐正笑道。
“呵呵……”方君寂笑了起來，“我想出現在溯世問星塔里，我自然就可以出現在溯世問星塔里，無論是去年、今年還是明年……只不過，我也需要暴露一些東西罷了。”
“你知道溯世問星塔的所在地？”唐正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方君寂的意思。
“我如果說不知道，估計你也不會信。”方君寂倒是坦誠。
兩個人誰都沒有去問，對方是怎么知道溯世問星塔不是一個虛擬的幻境，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
說起來。他們交情其實并不深。
“那你要暴露這么大的事？”唐正瞇起眼睛道。
“自然不會……”方君寂斷然否決。
兩個人相視而笑。
要把秦渺從這種污名里洗脫出來，不付出一點腦細胞去思考怎么處理。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只要方君寂點了頭。那這個腦細胞就不需要由唐正來浪費了。
“十三說你是好人，你就肯定是好人，”方君寂思考了一下，說道，“所以，這件事你應該沒有說假話。沒問題，這趟渾水，我倒是覺得挺有趣……你們的那位朋友秦渺，就交給我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唐正起身。
“稍等，”方君寂站了起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請講？”
“你我應該都能看出來，救了秦渺，雖然會有一些麻煩，但收益也不會小，至少，良田千頃，紫金萬兩。這種實質的好處，天秦世家還是拿得出來的，你真的要放棄？”方君寂問道。
唐正的臉苦了一下，“相比良田千頃。紫金萬兩，我更珍惜我的腦細胞。”
方君寂浮出了幾分更感興趣的笑意。
唐正攤開手：“我真不缺錢……”
都怪那個陷害秦渺的人，怎么就偏偏不是別的什么世家的人。
只是救一個秦渺。和幫整個天秦世家解決這次大麻煩，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性質。所得到的當然也完全不同！
秦渺不能不救。
可區區幾萬兩紫金，真的不能給唐正太大的積極性。
更何況。這種涉及世家內廷的麻煩事，錯一步可能就是害人害己，唐正對宮斗也是無聊得要死，必須要交給真正有積極性的人去做，才能做到完美。
“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準備分任何收益，那你為什么來找我，找別人不也一樣？”方君寂顯然是覺得，只要自己愿意卷進去，只是救一個秦渺，其實難度已經并不大了。
“不一樣，”唐正回過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笑著道，“救秦渺是容易，但如何在這件事里把自己徹底地卷入進去，可是需要很大的決心和能力的……大浪行帆，我并不認為是誰都能做到的事。”
方君寂看著唐正，沒有說話。
今天晚上其實唐正給他的印象，還是那樣沒正形，說出整件事的時候，也是東一句西一句，最后還需要他自己來整理重點。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覺得，唐正就真是這樣一個不正經的人。
唐正揉了揉太陽穴，又笑：“對于有些人來說，救秦渺能得到的，也就是良田千頃，紫金萬兩而已，但對于另一些人來說……這件事的名字叫做——人生起點。”
良田千頃，紫金萬兩……而已……
看來這人是真不缺錢。
方君寂繼續盯著唐正，還是沒有吭聲。
“送你一個起點，你必平步青云！”唐正揮揮手，踏著夜色推開了方君寂的房門，離開了這棟小樓。
方君寂站在門口，半天都沒有把門合上。
樓下，唐正的身影看上去歪歪扭扭的。
方君寂若有所思地笑了：“走路的姿勢真難看！”
唐正已經要困死了。
還好這幾天學宮論武會暫停，不然，他明天帶著這樣的狀態，可沒有辦法上擂臺。
他并沒有休息好，第二天就被唐小糖他們吵醒了。
唐小糖他們還以為唐正是一晚上沒回來，早上看到唐正躺在床上好好的，立刻就把他揪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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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了白鹿學宮的人？”冷戰問道。
“是啊，”唐正打了個哈欠，“放心了，你朋友很快就沒事了。”
“天哪，夫子，你知不知道白鹿學宮今天去干了什么事！你別告訴我，都是你的鬼主意啊？”唐小糖道。
唐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哦？出什么事了？”
孟風華搖了搖頭：“還是我來說吧。”
唐小糖點了點頭：“風華姐姐說。”
“今天早上，二十多個學宮的帶隊教官，陸陸續續進入了天秦世家元老院的大門。聲稱秦渺再一次惡意行兇，將所有上呈血書的學子。全部打傷……”
“噗……哈哈哈哈哈……”唐正才聽了一句，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上呈血書的三十多個武者。被一個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渺打傷……
也不怪唐正發笑，就連那些帶隊教官互相一對話之后，也都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他們是一個一個去的，進門的時候都還不知道，別的學宮的武者也被打傷了，結果，一番義憤填膺的控訴之后，才發現旁邊很多的教官，來的目的都是同一個。
“其中很多還是在同一個時間被打傷的。”孟風華撫了一下額頭。“然后……天秦世家的元老院，就出現了……五個秦渺。”
冷戰的眼皮子已經跳個不停了。
唐正其實也沒想到，白鹿學宮會玩得這么直接。
沒有什么陰謀，上來就剛正面了。
而且，這正面還打得算很成功，那些教官的學生被打了，發泄一通之后卻只能咽下去！
死局，一下被三十多個被打傷的武者，和五個秦渺。這種直接而激烈的“深水炸彈”給推動了。
接下來的事情，孟風華他們就打聽不到了。
方君寂一下子鎮住了場面之后，自然就可以慢慢來……
救秦渺，只要跟天秦世家和那些受害者達成共識。暴露出一些東西，就足夠了，但在找誰是假秦渺這一環節。他自然是越慢越好。
拖得越久，他方君寂。他們白鹿學宮，在天秦世家和這受害的二十多個世家中。地位就越是超然。
先拿到話語權，再穩定話語權，隨著時間的推移，跟其中各方環節的牽扯的人、事越來越多，越來越深，估計方君寂手中的這話語權，漸漸就不僅僅只是這單純的一件事的話語權了……
“天秦世家已經派快馬前往了天醫谷，不惜任何代價請天醫谷少主蕭嘆止來一趟。”一天之后就已經傳出了這樣的消息。
冷戰輕輕舒了一口氣。
請不請得動蕭嘆止是一回事，但是，天秦世家這是在表態！
秦渺是無罪的，他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學宮論武會恢復了，明天我們一粟學宮的對手，可不好辦……”鄒教官完全不知道，在學宮論武會暫停的這幾天里，他的這幫學生干了些什么，火急火燎地跑進冷戰的房間，“東陽學宮！我們明天的對手是東陽學宮！”
“喔……頂級世家的學宮，還真的是很給面子啊！”唐正笑了起來。
“以前，在北區的論武中，我們長源冷家的學宮，肯定會得到跟天秦世家的某一個學宮戰斗的機會，”鄒教官的助理說道，“不過，這個機會一直都是九華學宮得到的，我們一粟學宮還從來沒有跟頂級世家的學宮戰斗過。”
天秦世家在邊境戰線綿長，和他們接壤的長源冷家，就是他們最有力的一個后盾。
所以，雖然長源冷家的學宮完全無法跟頂級世家的學宮戰斗，但是，天秦世家也肯定會和他們安排一場戰斗。
唐正所說的“很給面子”也確實沒錯。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的這個“面子”卻沒有給長源冷家的都城學宮，而是給了一粟學宮這樣一個邊城學宮。
“估計是因為，我們是長源冷家的第一啊第一啊第一啊……”一粟學宮的助理興奮地說道。
“你懂什么？”鄒教官拍了一下那個助理的腦袋，“你以為打贏了九華學宮，就能打贏東陽學宮了？頂級世家的學宮，跟我們都城學宮一戰，都屬于是指教戰，你知不知道！”
唐正笑了笑，拍了拍鄒教官的肩膀：“放松一點，放松一點……我怎么就覺得，鄒教官從來了這里之后，就變得特別的緊張，看上去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