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身體被掏空。
這是許小詩最近這段時間每一次睡醒之后的唯一感受——自從自己和林家姐妹的計劃進度的推進越來越高,大量的工作與壓力也如期而至,這邊是第二和第三階梯的后備戰團一邊基建一邊進行訓練,那邊第一階梯的十二個主力戰團正在接受一隊大貓人教官的‘操練’,這可不容易,大貓人很少會看得上地球人的戰團,用這些大貓的話來說就是老子四個中隊就能把對面的整編地球人戰團打癱。
話還真沒說錯,大貓人的戰團基本上就算是第三階梯的,其實力也是處于整個地球玩家所有第一階梯戰團的前列,大貓人的一個中隊有二十個三十人的小隊整整六百只大貓,四個中隊就是兩千四百只大貓,說實話這樣的數量,面對一般地球戰團,在近戰狀態下后方完全處在被碾壓的狀態,這一點第一次開放時代的無數亡靈陣營的地球戰團能夠證明這一點。
沒辦法,大貓人的敏捷不錯,反射神經更是可怕,就算是最弱的家伙手里拿著的單手武器都比地球玩家手晨的雙手武器來的沉重,這樣的近戰怎么打,許小詩就聽戰團里的人生贏家的學徒說過,在師兄弟里他最怕的就是貓人,不管大貓小貓,碾壓著他們這些一般人種的學徒幾乎不廢吹灰之力,除了那幾只最年幼的小師弟……可話又說回來,打贏那幾只平均年紀不到十歲的小崽兒,也是再標準不過的勝之不武啊。
而做為被悠久指派過來的幫手,許小詩看過幾次訓練錄像,這些教官的確是非常負責任,訓練的強度很高,蒼穹之劍第一階梯的玩家們正以驚人的速度蛻變著。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第二和第三階梯的戰團也會接受訓練,許小詩覺得最晚在游戲歷的第六年,整個蒼穹之劍三十六個戰團就會完成所有的訓練——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第一次開放時代的強度的入侵到來,也許三十六個戰團救不了世界,但至少守備整個地區是夠了。
說起來,那些姑娘們分析的東西許小詩并不太相信,但架不住其中還有一個悠久——這姑娘兒可是寒武紀大老板的親族孫女,時常被那位人生贏家帶著到處走,寒武紀那邊也不是去過一兩次,所以悠久說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的時候,就不能不讓許小詩產生危機感,入侵這個詞語并不是字典中的形容,對于地球人來說,上百年前先輩為之赴死的第一次人蟲三十年戰爭與數十年前第二次人蟲三十戰爭都在用事實告訴地球人,面對如此的邪惡,想要一死了之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所以,如果入侵真的就如同姑娘們分析的那樣會在游戲的第六年或是更早的時候開始進入陣營戰,對東大陸的入侵如果真的如約而至,那么此時此刻的任何放松,都是對整個戰團,整個地區甚至是整個國度的一種無形的傷害,連自己的都無法保護的戰團又談何保護自己的產業與土地,何況訓練戰團本來就是許小詩的想法——這么大的產業,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怕就是要給別人做嫁衣了。
從床上起身,洗漱完畢,到客廳吃過早點,與長輩親族問過好,處理完別的小事,正在休寒假的許小詩回到自己房間扣上了游戲頭盔。
從游戲中的床上起身,穿上皮袍,抄起床頭的長刀,長唐的劍客再次離開了帳篷。
這里是帕羅恩斯特北邊的新城,由蒼穹之劍一手開發,整座新城將是帕羅恩斯特的那位城主給予蒼穹之劍改造帕羅恩斯特的獎勵之一,這也是蒼穹之劍能夠大招人手的原因——要知道,就連一次傳奇戰團都沒有屬于他們自己的城市或是要塞,蒼穹之劍在整個亞修比與帕羅恩斯特地區異軍突起,這還是多虧了瑪索啊。
如今的蒼穹之劍不但獲得了自己的土地,正在建立自己的新城,隊伍也擴大了整整兩倍,整個學院的兄弟姐妹都團結在了蒼穹之劍的名下——就連兩個小型戰團都愿意放棄自己的地位加入其中。
在第五次開放時代,一號坑聯邦公立第一大學院的學子們第一次團結在同一面旗幟下,這一榮耀并沒有讓許小詩自滿,因為許小詩明白,只有這面旗幟在數年之后到來的入侵中依然屹立,能夠帶著這面旗幟直面死亡的浪潮,能夠讓這浪潮在這面旗幟前拍的粉身碎骨,這才是真正的足夠令自己感到自豪的時候。
“你真的相信她們的分析嗎?”龍套曾經在私下里這么問過自己,那個時候許小詩也在懷疑,因為只憑姑娘們的這幾句話,許小詩真的想不出為何要每個季度都拿出至少20的純利潤來購買大量的貨物——藥水原材料,武器,箭矢和子彈,只是為了一場也許這一次開放都不可能等到的入侵。
許小詩也懷疑與迷茫過,直到他問了自己的長輩,家中的長輩,他的那位爺爺微笑著回答道:“你怎么看她們的分析呢。”
“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如此的緊張,因為入侵還是一件沒有影子的事情,”許小詩如實回答道,他的回答讓長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和我們當時年少時一樣。”
“爺爺,為何這么說。”
“因為爺爺參加過第一次開放時代之前的測試時期,那個時候是阿亞羅克年代記中的光輝年代,東大陸的各國還處在趕走了魔族的美好記憶中,他們也好,我們也罷,都沒有想到測試結束時會發生那么可怕的入侵,那個時候,你的爺爺我啊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家,我們在綠森與莫格斯交界的地區死守著那個要塞與附近的龍爪盆地的南部入山口,那個夜晚,骨龍與石像鬼在天空中橫沖直撞,草原精靈的戰斗艇還有人類的獅鷲騎士們的戰死計算方式是以小隊來計算的,而像爺爺這樣的地面部隊唯一的結局就是整個團整個團的戰死在地面,沒有什么投降,因為亡靈不需要俘虜,而在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過來,為什么我的先祖每一次談到他所參加的戰役時,總會說著說著就哭出聲來,因為時不時的,他就要和他的前隊友以死相搏。”
“您覺得入侵一定會發生嗎?爺爺。”許小詩這么問道。
“這么說吧,第一次開放時代有過入侵,然后從第二次開放時代起,玩家就再也沒有見識過入侵了,直到第四次開放,其實那個時候我們這些老骨頭總是覺得很有可能入侵就會因為塞理斯人解放他們在游戲中的故土而再一次出現入侵……但是直到最終,我們還是沒有等到入侵。”說到這兒,爺爺嘆了一口氣:“我為此輸了兩千塊,這是私房錢,千萬別說給你奶奶聽。”
“您放心吧。”突然感覺自己和爺爺有了共同語言的許小詩點了點頭。
“那么繼續,這一次是第五次開放時代,你想一想,在這一年半以來,有多少入侵的前奏發生,有多少惡事發生,如果沒有老蘇家的崽兒和他的那票朋友,只怕入侵早就已經到來,所以我覺得入侵一定會發生,也許它會晚一些,但是在這一次開放時代,入侵絕對不會再是歷史書里的過去,它將會是你們這一代年輕人不得不去面對的一場偉大戰役,你和你的朋友們是不是就像一群大人在看著那些如同小孩子的姑娘們做的那些事情……像是在玩過家家?你們是不是在笑她們謹小慎微?你們是不是覺得因為一場小孩子的過家家,就將那么多的錢投入進倉庫,而不是用錢來生錢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不是的,爺爺,我們只是覺得她們說的再怎么可怕,入侵也不可能在大家的平均等級還沒有過50級的時候就發生吧。”許小詩真的是這么覺得的。
“傻孩子,你知道第一次開放時代第一年玩家平均的戰死等級是多少嗎?五點二級,換算成你們現在的等級是二十六級,更多的玩家在他們只有四級時就使用完了第一個角色的五顆生命石,而無數和那些姑娘們一樣的小東西在整個莫格斯前線和亡靈們戰斗,他們的第一個角色的平均戰死等級只有四點七級……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覺得那些小家伙的嚴肅與討論都像是一場游戲?不,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另一個需要他們來守護的世界,任何小看他們的家伙都會付出代價。”也沒有等待答案,爺爺只是看著許小詩笑了笑:“有時候,人們在很認真表述夢想和熱情的時候,或是以一個先知的身份來警告與提醒我們的時候,我們反而會覺得他在學習怎么成為一個諧星。因為我們不信……就像是第一次人蟲時代的白超然一級上將在軍校里提出蟲子的后續主力部隊一定會在三個月內到達太陽系外圍,慘烈的行星攻防戰會讓整個聯邦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損失時那樣,幾乎所有人都在取笑他的預言,因為他們也不信被殺光的蟲子還有什么能力進入太陽系,卻沒有想過,連螞蟻都有偵察兵的宇宙里,蟲子們也理所當然的擁有先頭部隊。”
“……所以,地球聯邦失去了寶貴的將經濟轉化為軍管優先的三個月,也失去了提前發布總的機會,最終整個文明全面斷代,聯邦損失了幾乎所有的文化與成員……”每次提到這個,許小詩都會覺得當年的那些家伙真是傻叉,大寫的那種。
“是的,我的孫兒,所以現在請你告訴我,你是準備在倉庫里準備好滿滿一倉庫的求生物資來面對有可能發生的入侵,還是準備到時候將空著手的的自己與同伴推上必死的戰場。”老人這么說道。
于是許小詩做出了選擇。
如果說入侵真的如同爺爺所說的那樣會不期而至,會如同姑娘們分析的那樣殘酷而血腥,那么有備而無患就是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情——就像一級上將在回憶錄中寫的那樣: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死亡,手里卻連一把爆矢槍都沒有。
想到這兒,許小詩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的虛擬訓練場,他捂著嘴咳了兩聲,然后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去訓練是因為能夠更好的活下去,對于許小詩來說,如果事情糟糕的連一把發射最后一顆用于自殺的子彈的槍都沒有……那么來個十幾二十來斤炸魚工具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而如果連炸魚工具都是奢望,那么再死之前再弄死幾個敵人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