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時間都要凝固了。
趙子寒努力轉頭，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陸離和獨眼中年人，整顆心已經揪了起來。
陸離一旦倒下，他的命運也將被決定。
片刻之后，陸離首先退后，右手捂著腹部，神色中多了些輕松。
真武煉體決沒讓他失望，雖然擋不住血色蝎子噬咬，對兵刃的防御力還算不錯。
當然，獨眼中年人的武士刀并非凡品，他的實力又強大，一刀下去，終究還是刺破皮膚。幸好中途被肋骨卡住，沒有傷到內臟。
隨著陸離退后，失去支撐的獨眼中年人軟軟倒地。陸離那一拳已經竭盡全力，直接震碎了他的心臟，此時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陸，陸先生，您沒事吧？”
瞥見獨眼中年人七竅流血，氣息全無，趙子寒長長吸了口氣，連忙朝陸離叫道。
陸離搖搖頭，一瘸一拐走過去，幫他解開繩子，繼而盤膝坐地，神色嚴肅的道：“我要逼毒，別讓人打擾我。”
“哦，好。”
趙子寒答應一聲，站在陸離身前，目光警惕的盯著胡鷹，一刻不敢放松。
此時，陸離已經雙目緊閉，全力運轉三陽拳心法，可是他很快發現，內勁對血咒毫無作用。那股寒氣沖破血脈之后，迅速向上蔓延，根本無法控制。
“殺了降頭師依然這般厲害，真是古怪。”
發現內勁無用，他趕忙從口袋里取出十多張符篆，瞬間激發，毫不客氣的全部用在自己身上。
頓時，道道或紅色，或金色，或綠色的光芒亮起，放佛披上一件七彩法衣，顯得如夢如幻。
趙子寒扭頭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
光芒亮起，陸離仔細感受著體內變化，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
既然是邪術，道家符篆的效果明顯不錯，他能感覺到寒氣不斷減少，只是右腿麻木依舊。
除了邪術蘊含的詭異力量，那血紅蝎子必然也是劇毒之物。符篆雖能驅邪，卻沒法解毒。
明白如今處境，陸離很快睜開眼，再次封住血脈，同時緊了緊繃帶，阻止毒血流動。做完這些，他扭頭看向胡鷹，冷道：“小寒，殺了他。”
“啊？”
趙子寒聞言大吃一驚，豁然轉身瞪著陸離，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忘了剛才的誓言嗎？有生之年，血債血償，馬踏敵國。”陸離沉聲問道。
“可是——那可是殺人啊！”
陸離嗤笑道：“既然想馬踏敵國，死的人豈止一個。如果做不到，我勸你還是回去繼續當你的世家少爺，別在提什么血債血償。趙家從趙禹開始，沙場征戰，槍挑敵人，從來沒有畏懼退縮。”
聽見陸離說出“趙禹”的名字，趙子寒臉色微變，目中慌亂漸漸變成堅定。
趙禹，趙子寒的曾祖父，也是燕京趙家的建立者，是趙子寒這輩子最敬佩的人。
“我等不了太久，速去。”陸離又道。
趙子寒沒有回答，邁步走向胡鷹，中途撿起獨眼中年人的武士刀。
“我說過，我若不死，必定血債血償。”
“趙家小子，你就算不動手，我也活不過今天。不得不說，你很幸運。他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天師，同時也是最強的古武修煉者。他能出手幫你，我輸的不冤。”
胡鷹已經越發衰老，就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如果真有靈魂，希望你能看著我如何實現諾言，馬踏敵國。”
趙子寒說完，一刀刺向胡鷹，胡鷹緊盯著他，眼神中充滿懊悔。
臨死的瞬間，他放佛看到了數十年后，趙子寒登上仕途巔峰，華夏如日中天，那時，戰爭再起，家國破滅。
“呼。”
胡鷹的氣息徹底消失，趙子寒扔下武士刀，轉身走回陸離身前，目光平靜的看著他：“陸先生，我會記住今天。”
陸離笑著點點頭：“趙家后繼有人。”
“陸先生，您的傷勢？”
“中毒而已。沒有趁手的工具，暫時沒辦法解毒。”說著，他掏出手機，又道：“我先打個電話。”
陸離說完就撥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他開口吩咐道：“文歸，我是陸離。剛才滅了幾個邪修，你帶人過來處理下。”
“師叔祖，我現在還在邙山呢！”手機里，宋文歸的語氣充滿疲憊。
“邙山，你去那兒干嘛？”
宋文歸苦笑道：“執行任務，尋找邙山鬼王。這都十多天了，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派個信的過的人過來。”
“好。”
掛斷手機，陸離又給等在地頭的蕭強兩人打了電話。
過了半響，離空地數百米的地方亮起一道光柱，他指了指那光柱，朝趙子寒說道：“蕭強在那邊，收起武士刀，咱們過去。”
趙子寒點點頭，快走幾步撿起武士刀，接著返回，伸手攙扶住陸離。
剛有些愈合的腳底再次冒出鮮血，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
兩人一個腿部中毒，一個沒穿鞋，走路顫顫巍巍，極為凄慘。
抬頭看了眼越來越近的光柱，陸離好笑的搖搖頭，扭頭朝趙子寒問道：“小寒，建成的身體可好？”
“建成？”趙子寒愣了愣，忽的反應過來，那不是爺爺的名字嘛。他又想到陸離對自己的稱呼，神色微變，古怪的道：“陸先生，您認識我爺爺？”
“算是認識吧。他當年初次上戰場，炮彈飛來，嚇得當場尿了褲子。”想到趙建成那些事，陸離嘴角掛了一抹淺笑。
“啊？”趙子寒聽得瞠目結舌：“陸，陸先生，您今年？”
陸離當然明白趙子寒的意思，笑了笑道：“今天發生的一切，你難道沒點兒感想？世界很大，無法解釋的現象數不勝數，外表年輕，并不代表年紀小。”
趙子寒聞言，不覺震撼不已。陸離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卻側面表明，他的年紀至少不會比爺爺小。
“陸先生，冒昧問一句，您好像對趙家特別友好？”
陸離想了想，繼而深深的看了眼趙子寒，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右側腋窩位置有三顆紅痣。你小時候，就有相師說過，只要避過二十六歲，你將再無阻礙，一飛沖天。”
趙子寒突然頓住，甚至驚得后退幾步：“你……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