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城市廢墟中，一輛敞篷的越野車正在緩緩行駛。
“該死，特里，這樣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時候！”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身材魁梧，右手單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支著下巴抱怨著：“為什么偏偏是我們兩個被分配到這種城市副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重錘先生。”旁邊叫特里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這是抽簽的結果……”
“問題是老子沒有裝備！自從上次刷新以來，連個生命探測器都沒有找到！”重錘悶哼一聲：“已經三天了，可到現在搜索的面積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連個生命探測器都沒有，在這種城市副本里靠肉眼找人，得找到什么時候！媽的，惹急了老子，干脆直接回去，就跟他們報告說這個副本已經確認清空了！”
特里慌忙連連擺手：“重錘先生，別開玩笑了！我們在做的清理工作又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們每一個人！如果沒法清除掉所有的覺醒者，萬一整個世界盡頭都被手動清空了，誰能活得下來？！”
“所以為什么不給每個人配發一些裝備？或者至少……每個分配到城市副本的人配發一套生命探測器！”重錘狠狠錘了一下喇叭：“自從停止刷新之后，副本的數量越來越多，每個副本只能分配到一兩個人來清理，你真的覺得……我們有可能趕在開發組發現問題之前解決掉？”
說到這里，重錘的面色更加陰沉，伸出手指了指頭頂：“你說，那些家伙……什么時候才會發現這里的問題？”
“我……我也不知道……”特里賠笑。
“啊！！無聊透了！”重錘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車喇叭長鳴了一聲：“找不到覺醒者也就算了，那個叛徒怎么也不出現？！”
特里一臉茫然：“叛徒？那是什么？”
重錘看了看特里，冷笑：“你不知道？嗯……你這種小角色，確實不會知道了。最近宮殿那里接到了報告，我們的人被殺了。”
“什……什么？”特里一愣，磕磕巴巴道：“那些覺醒者在進入世界盡頭之前，不是早就失去了能力和記憶，變成了普通人了么！他們怎么可能……”
“當然不是那群覺醒者！”重錘瞪了一眼特里：“能干掉那三個人的，當然也是和我們一樣的漏洞者。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稱呼那家伙叫叛徒？！”
特里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地望著重錘：“哪有這種蠢貨存在！他自己不要命了么！就算不談盟約的報復……如果開發組手動清空回收站，他以為自己能逃得掉么？”
“誰知道！”重錘一臉不屑：“但事情絕對是真的。上一個副本清理完畢之后，我回到山頂宮殿回報的時候，聽到了這小道消息。已經至少有三組人在執行清理任務的時候消失了！”
“重錘先生……你別嚇我！”特里左右看看，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或許是某個副本通關時還有殘余的怪物留下來……”
“不可能！”重錘搖了搖頭：“宮殿方面派出了搜索隊伍，確認了那三個副本都是干凈的！而且……那三組人的尸體都找到了！”
特里瞪著眼睛，看著重錘，沒有說話。
重錘繼續道：“那三組人的死相……很完整，而且一模一樣！都是被某種力量直接震散了全身的骨骼和肌肉，只剩下一層表皮……副本里的怪物受到系統的限制，就算進入了世界盡頭，也不可能隨意脫離副本的區域！除了被其他漏洞者干掉了之外，還有什么別的可能？”
“那……那我們……”特里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和我同組，你還擔心什么？”重錘冷哼了一聲：“那三組人都不過是廢柴而已。如果讓我碰見那個叛徒，我會讓他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的。”
“那……那當然了！有重錘先生你在……”特里強笑著，面色卻突然一變。
遠處的天邊，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
“這個副本……分配了別的清理者？”特里看著一架吞噬者戰機飛快地向兩人這里飛來，面色有些發白。
“不可能……”重錘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遠處的吞噬者戰機，立刻停下車跳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的身上也開始了變化。一層硬化的生物組織飛快地生長出來，覆蓋了全身的皮膚，好像穿上了一層裝甲，在雙拳之前也長出了兩柄骨質的刀刃。
“重錘先生，如果真撞上了你說的那個人……”特里望著越飛越近的吞噬者戰機，小聲對身旁的重錘道：“我們……是先下手為強，還是跑？”
“你？你安靜地看著就好。”重錘傲然一笑，雙手的骨刃碰撞了一下，發出嘶啞的震蕩聲：“如果真是那個叛徒，哼哼……”
吞噬者戰機很快就來到了兩人頭頂，盤旋了一下，向著地面落下。
當艙門緩緩打開的時候，特里兩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艙門打開，陳小練與藍海出現在兩人眼前。
“前輩！別！別動手！”
陳小練剛剛露面就立刻舉起了雙手，裝出一臉惶恐的樣子。
重錘站在原地，冷冷看著陳小練，雙眼里一抹失望的神色閃過。
“你是什么人！”
特里挺起腰桿，沖著前方叫了一聲。
“我……我叫陳小練，他叫藍海！你們是盟約里的人么？我……我想加入！”陳小練仍然高舉著雙手，左顧右盼了一下，顫顫巍巍地道。
“加入？”特里松了口氣，看了看重錘，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沖陳小練招了招手：“你走近點說話。”
“是！”陳小練領著藍海，走下戰機，走到了兩人身前。
“說吧，你們倆，是什么情況！”重錘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小練和藍海，冷冷道。
“我們都是漏洞者，剛到這里沒多久……還不怎么了解情況。”陳小練走到重錘面前：“我們在之前一個副本區域，遇到了一個前輩，他告訴了我們現在世界盡頭里的情況，讓我們來找其他的漏洞者，加入盟約。”
特里看了一眼陳小練：“前輩？哪個前輩？你為什么不跟著他？”
“他叫……德爾哈。他本來是要帶著我們回總部的，但路上他發現了一大群覺醒者，忙著追殺，沒空管我們，就給了我們一架吞噬者戰機，指點了方向，說往這里走，應該能碰到其他的漏洞者。”陳小練說著，又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吞噬者戰機：“我……我活著的時候，只是見過這種裝備，從來都沒摸過。兩位大哥，這個世界盡頭里……大家的裝備都這么好的么？”
“德爾哈？那個小廢物？”重錘和特里對視了一眼，爆發出一陣大笑：“這小廢物什么時候也能變成前輩了？還竟然能隨手就把一架吞噬者戰機送人？真是出息了啊！”
陳小練在一旁訕訕地笑。
“是哪個副本？”重錘輕描淡寫地問道。
“曼哈頓副本。”陳小練飛快回答道。
“嗯……”特里看了一眼重錘，后者暗暗點了點頭：“聽起來像是那么回事。”
“那……兩位前輩，這個副本清理完了沒有？我們什么時候去總部？”陳小練的表情焦急：“我聽德爾哈前輩說……現在的局勢很緊張。如果能夠確認了我們干凈的話，我們想盡快為盟約效力……”
“哦？那么著急？”重錘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瞟了一眼陳小練。
“那當然！”陳小練忙不迭地點頭：“德爾哈前輩跟我們說過了，如果找不到那個出了bug的覺醒者，整個世界盡頭有可能都會被手動清空。我……我才剛死，不想馬上又死第二次！難道……還會有哪個漏洞者不愿意加入盟約么？”
“哼哼……還有哪個漏洞者不愿意？”重錘冷笑了兩聲，不置可否：“你們兩個，倒算是識相。”
“重錘先生……”特里微微皺眉：“這個副本……還沒清理完畢。”
“這種城市副本，到處都是廢墟。那些覺醒者要是藏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不露頭，就靠我們兩個人，怎么清理！”重錘翻了個白眼：“先回去，然后……”
重錘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望著陳小練：“這架戰機的雷達系統，是好的吧？”
“德爾哈這小子，還真是狗屎運！居然撿到這么好的東西！”
重錘操縱著吞噬者戰機，馬力全開，在空中拉了兩個大過載機動，高聲叫著，滿臉興奮。
一旁的副駕駛座空著，其余三人都坐在后艙。特里仍然沒有解除戰斗形態，坐在后排座椅上，目光謹慎地不時在兩人身上掃過。
“如果前輩您喜歡的話……”陳小練看了看重錘，小聲道。
“嗯……”重錘從一個俯沖中拉起戰機，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懂事。等回到了宮殿之后，我會為你說兩句好話的。”
“是，謝謝重錘前輩。”
重錘終于玩爽了剛拿到手的吞噬者戰機，調整了方向，全速飛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