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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我是GM
一個小酒館的店鋪里。
陳小練和那個中年人面對面而坐。
服務員端來了一盤花生米，兩個炒菜，然后是幾瓶啤酒，和兩個酒杯。
陳小練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一眼中年人，中年人微微一笑，把自己的酒杯反過來扣在了桌上。
“我的這個載體是不喝酒的。這個身體酒精過敏。”
陳小練看了對方一眼，努力的去消化這句話里的信息量。
“載體？”陳小練指著中年人：“也就是說，此刻的你，不是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的平時的身份？”
“不是，只是臨時借用一下這個載體。”中年人輕輕一笑。
“就和我今天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一樣？酒館里的老板，馬路上的買菜大媽？還有出租車司機？”
“沒錯，就是這樣。”
陳小練默默的喝光了一杯酒，然后又倒了一杯，吐了口氣：“你……到底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并不準確，你應該把最后的那個‘人’字去掉。”
“……呵呵。”陳小練苦笑：“不錯，能做到這種事情，你的確不可能是什么人類。好吧，我更正問題：你到底是什么？”
“管理者，計算者，維持秩序者，安排所有一切事情正常運轉……從你們人類的角度來說，我無所不在，我無所不能，也許……這些很符合你們人類口中的……神？上帝？萬物主宰？”
陳小練又喝掉了一杯酒：“我不喜歡這些比喻……你應該知道吧，我是一個作家。”
“好吧……不用這種比喻。”中年人微笑，眼神看著陳小練的眼睛：“你可以這么認為……我，就是系統。”
陳小練倒酒的手一抖。
“系統……是什么？”
他盯著中年人的眼睛。
中年人笑了：“為什么每個人在談話的時候，都會問這個問題。”
陳小練不說話，只是看著對方，等待著答案。
“你有一個職業，是一個作家。”中年人微笑：“你筆下寫出一個故事，往往會出現這樣故事，一個或者一群人，因為一些奇怪的力量，穿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里去，在另外的那個世界里，這些穿越者們經歷一場場冒險……”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這些……就是系統。”
陳小練臉上一緊，再喝了一杯酒。
這一次，這一杯，他喝得非常非常緩慢，仿佛在努力的消化著什么。
“我想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能說得更仔細些嗎？”陳小練捏著酒杯，他的眼神躲藏在杯子后面。
“你平時喜歡玩網絡游戲。”中年人淡淡一笑。
他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他只是仿佛簡單的說出了一個事實——他很清楚很了解的事實。
“嗯。”陳小練點頭。
“你不覺得……網絡游戲這種形式，和穿越故事很類似么？游戲里一個個玩家，就好像是小說里的穿越者。他們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然后在另外的那個世界里，經歷許多冒險……”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被別人穿越進來了？牛頓，達蒙，沙羅，毒牙，花紋男……斬風團……都是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人？他們都不屬于這個世界？”陳小練立刻說出了他自己認為的最關鍵的地方。
“沒錯。”中年人緩緩笑道：“他們的確是屬于另外一個世界的。”
“……”陳小練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混亂了：“可……為什么，。我會在飛機上看到他們？對！對了！載體！！關鍵是載體！！載體到底是什么？”
“如果把這個世界，假設看做是一個網絡游戲的話，那么載體……就是登陸的賬號。”中年人微笑。
“……登陸……賬號？”
陳小練長長吐了口氣，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活生生的人……是登陸賬號？可……可他們憑什么可以拿我們當載體？當做登陸賬號？憑什么可以隨便的……奪舍？對！就是好像奪舍！！”
中年人依然微笑：“我們先談論另外一個問題吧。”
“什么？”
中年人笑著：“你認為，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是起源于哪里？是如何產生的？”
“宇宙大爆炸……然后太陽系……地球……”陳小練把自己所知道的常識說了出來，可說了幾句后，他忽然閉上了嘴巴，有些緊張的看著中年人。
“怎么不說下去了？”
“我……覺得，或許你有更好的答案。”
中年人緩緩道：“在這個世界有一部小說，叫做西游記，你知道吧？”
“知道。”
“西游記里，寫這個世界是由盤古開天辟地創造的。”
陳小練呆住了：“不……那只是故事里的背景……或者說是，創造故事的作者，設定好的背景。什么盤古開天辟地，那是神話傳說而已，不科學。”
“什么是科學？”中年人搖頭：“那么，你所謂的宇宙大爆炸，太陽系誕生，地球誕生，生物起源，人類進化……這些，難道就不能也是一個‘背景設定’嗎？”
陳小練捏著啤酒杯的手開始顫抖。
他非常緩慢的喝下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他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個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是虛擬的？”
“為什么你會認為被創造出來的，就一定是虛擬的？”
中年人笑瞇瞇的說著：“人類繁殖，十月懷胎，分娩……這本質上說難道不是一種‘制造’生命？”
他盯著陳小練：“你開出一片土地，種植了許多花花草草，弄出了一個花園來……這個花園是你創造出來的，那么，你能說這個花園是虛擬的么？那些花花草草，也是生命啊。
這個世界，從宏觀上看，上下幾千年文明歷史，甚至是宇宙大爆炸，生命起源，侏羅紀恐龍時代，原始人時代，希臘文明，羅馬文明，東方文明……現代人類時代……這些都是‘背景設定’。從小處看，每一個人，現代的人，歷史上的人，我是說每一個，出生，經歷，愛恨恩怨，職業，家庭，人生……也都是個人‘背景設定’。”
陳小練補充了一句：“就好像是……一部電影里的每個角色？或者是一個游戲里的一個NPC？”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可電影里……能有多少角色？主角一個，配角幾個？這里全世界幾十億人難道都是……”
“第一，這是一個世界。沒有所謂的主角和配角的區分，所有的人，你，其他人，都只是這個世界里的一份子，都只是其中的一個角色，一個‘個體’。第二……沒錯，幾十億人都是，每一個都是。”
“可……就算是用計算機制作的一款游戲，NPC最多也就是幾個，幾十個吧。”陳小練苦笑：“幾十億個NPC……這如果是程序的話，得多少代碼？計算得過來嗎？？”
“程序，代碼，只是你用你的認知來做的比喻。”中年人笑容不變：“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創造出了這個世界，然后這個世界里有生命，繁衍生息，出現人類。”
陳小練繼續喝酒：“那么……弄出幾十億個NPC……‘他們’如何管理？如何給這幾十億的NPC設定好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還有這個世界的運轉，變化，國家，文明……我的天，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被制造出來的‘游戲’的話，這個游戲的數據量得有多大？！”
“所以，才會有了‘我’的存在啊。”中年人最后這句話，讓陳小練豁然一驚！
他瞪著眼睛看著中年人。
“如果，把這個世界比喻成一個‘游戲世界’的話。那么，我就是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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