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曷說炎角部落的根還在故地,火的脈絡還在,火種必須要在故地燃起。○這個邵玄還真不知道,或許巫知道,只是沒有說而已。
難怪那些先祖們心心念念地想回到故地,其中還有這樣一個原因。
為了那些游離在外的族人們,也為了再次繁盛起來,部落的回歸,確實非常有必要,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迎接新生。
遠行者隊伍并不會在豐部落久留,畢竟只是路過這里,將這里作為到達中部之前的一個休息之處罷了。休息好了,準備充足了,頭目們便招呼隊里的人,準備出發。
邵玄給老曷一家留了點東西,換了幾只牛和羊給他們。水月石老曷沒要,他家兩老一少,沒啥戰斗力,若是惹得其他游人眼紅起了殺心,那就不劃算了。好在瓜邇已經答應了照顧下,讓老曷一家不至于太艱難。
即便艱難,老曷也覺得無所謂,因為已經有了希望,或許,只需要再等個幾年,他就能帶著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在其他地方的游人們,回到部落了。有生之年能回歸,何等幸事!
告別了老曷,邵玄和遠行隊伍一起離開了豐部落。
在遠行隊伍離開后不久,瓜邇的父親巡邏回來,進屋子之后就想著問瓜邇,這小子吵著嚷著拖回來的木樁怎么處理了,沒處理的話他就劈了當柴火。
掀開皮簾子,他抬腳走進屋,只是,當他視線與屋子某處的一個物體對上時,頭皮一緊,手快速將別在腰上的刀抽出來。
可是。還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一個身影竄出,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叫。
“阿爹——”
瓜邇牢牢抱住他爹的腿,“阿爹,咱家木柴那么多了,別砍我的木雕!”
“木雕?”瓜邇他爹一愣。再次仔細看了看那邊,“還真是啊。”
難怪剛才覺得有那么點不對勁,原來只是個木雕。不過,木雕能雕成這樣,還真是不容易,就剛才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以為碰上山林里出來的什么野獸了呢。
“這木雕哪來的?”瓜邇他爹收起刀,走過去,很是稀罕地看著面前的木雕。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是拖回來的木頭,找那個叫邵玄的遠行者給刻的。”瓜邇將事情說了說,也提了他答應照應老曷一家的事,說完又有些擔心,垂著頭,快速抬了下眼皮看著他爹,生怕被揍。
沒想,瓜邇他爹只是沉默了半晌。便道:“你怎么答應的就怎么做吧。”
已經離開豐部落的邵玄,并不知道瓜邇和他父親的對話。他和其他人沿著另一條繼續走,這條河的上游就在草原深處,下游則會與另一條支流相匯合,組成的河流會流經中部的一些地方。
這次沒有了木筏,都是靠走的。
和那些遠行者們說的一樣,隊伍接連趕了幾天路之后。目的地也近了。
“再往前走一點,就屬于中部的區域了。”
“讓隊伍里的人注意點,前面是中部的兩個大部落的地盤,別惹上他們。”一些經驗豐富的遠行者對新人們叮囑道。
能在中部立足的部落,不管大小。總有他們的獨特之處,并非一些普通的小部落所能比的。而中部的這些部落,一般來說,并不會主動去大肆攻擊遠行者的隊伍。
到了這里,也會碰到許多從各個地方過來的遠行者,只是,現在相互之間就不會那么和平地打招呼了,都防備著彼此。
路經一處山丘地帶時,旁邊幾個遠行者對邵玄說道:“看那邊。”
遠行隊伍的旁邊,是連綿低矮的山丘地帶,而在這些山丘上,有著一個具有部落特色的山丘巖畫群。
巖畫上畫著的畫并不算精細,畫出來的也并不像是人,但是卻有一張屬于人的臉譜。
邵玄面前的這塊巨大的近似長方形的獨立巨石上,就鑿刻有這樣的畫,上方畫著的是一個圓臉闊嘴人面,而奇怪的是,這個人臉的下方,身軀部分,看似與普通人差不多,卻多了兩雙手。
畫風粗糙而夸張,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身材比例有些奇怪的長著六只手的人站在那里,嘴巴咧開得大大的,六只手都張開,兩條腿也張開一定角度,看上去,就像是蜘蛛一般。看著從這里經過的人。在他的身后,巖石的其他部分,還刻著一些交錯的線條,看上去并不相識胡亂鑿刻,而是有規律的,有目的地刻畫下來的。
“這個是?”矞問向旁邊的經驗豐富的遠行者,想從他們那里得到更確切的答案。
而邵玄,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就已經對上號了。
“未八”部落,曾經在先祖的獸皮卷上,以及山洞的石室壁上,都曾畫過,記載過。
近山腳區山洞里,邵玄第一次見到石壁上的那個圖案時,以為是一個蜘蛛,后來看了更多的獸皮卷記載,才知道,那并非是蜘蛛,而是一個跟蜘蛛似的八肢怪人。
旁邊還有一些巨大的黑色巖石,上面也刻滿了各種臉譜和八肢怪人。
瞧瞧,不愧是中部的大部落,這還隔多遠,就開始畫地界立界碑了,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是未八部落似的,放眼望去,一溜的山丘巖畫群,全都是極具未八部落特色的畫,有大有小,從這里經過的人,就算記憶不好,也被這長長的山丘巖畫群給刻了個模樣在腦子里,難以忘記。
旁邊的人說道:“這里還沒真正到未八部落的地盤,我們所走的地方,屬于未八部落與莽部落之間。”
“莽林玉石,未八絲衣,就是說的這兩個部落啊?!”矞很早就聽一些遠行者說起過這兩個中部強者,以及這兩個部落所出產的物品,只是,他從來沒見過莽部落的玉石,也沒見過那種傳說中用絲做成的衣服。
莽林玉石,未八絲衣,這是這兩個部落有名的物品,不論是莽林的玉石,還是未八部落出產的絲衣,都極貴,一般而言,對于從邊遠地帶來的小部落而言,這兩樣他們并不會去交換,因為沒有必要。麻布已經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了,若是再來個更貴重的絲衣,就算帶回去了也是放著。
簡單點說,他們的消費水平,還沒有達到那樣的高度,也欣賞不來,對于更注重實際應用的人來說,就更用不上了。
“除了未八部落的巖畫,這附近也有莽部落標記的。喏,看前面,那邊就是莽部落的圖騰標記。”旁邊的遠行者指給邵玄和矞看。
在那邊,有一片竹林,并不算太高,卻非常粗壯,看上去就很結實,那一片片葉子,都能包住邵玄的手了。
幾乎每一根粗壯的竹子上,都刻著畫,像是莽部落的圖騰紋,除此之外,竹子上,還掛著一些竹木做成的類似風鈴的東西放在那里,串著的竹木,隨著風,撞擊在一起,發出高低不同的聲響,非常好聽。
都若是一般情況下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過去砍竹子,或是將那些會奏出樂聲的竹木風鈴拿走,但事實上,極少有人會去動那些東西,就像大部分人都不敢在未八部落的山丘巖畫上動刀一樣。那是那兩個部落的標志,誰動,就是對這兩個部落的挑釁。
遠行者隊伍的人,可不會做出這種找死的行為,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在來之前,對第一次出行的人千叮萬囑,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那些強者。
因為這里經常有來往的遠行者經過,已經走出了一條很明顯的路出來。在這條路的左邊,是一長排的山丘巖畫,未八部落的八肢人畫呈金剛怒目式,看著來往的行人,給每一位遠行者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壓力,也讓他們對未八部落更為忌憚,強者就是強者,連畫都這么威猛。
而這條路的另一邊,截然不同的竹畫風鈴的小清新風格,并未讓大家覺得輕松,反而每一次竹木的敲擊聲響,都讓大家心里一緊,似乎在竹林里,有一雙雙眼睛盯著他們,讓隊伍不自覺加快了速度,更別提去動那些竹子和風鈴了。
這就是強者的示威,以各自的方式,讓來往的人,記住他們的強大,而不僅僅只是記得玉石和絲衣。
等走過那一段,旁邊沒了山丘巖畫,那些竹木的敲擊聲響也漸漸遠去,大家才舒緩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也漸漸平息下來。
“再往前,會有一個山谷,那里是一個很好的交易地點,也因為那里離莽部落和未八部落很近,大家并不敢鬧事。”前面一位遠行者說道。
很快,邵玄看到了那個交易的地方,那里,就像一個小型的集市,周圍分布著一些木屋和竹屋,也有很多來自各處的遠行者,或者附近部落的人在這里交易。因為背靠兩座“大山”,他們有時候還需要獻上一些禮物給這兩個部落的人。
進入這個集市,邵玄感覺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一些人將自己的想要交易的物品放在地面,最底下還鋪著一層草簾或者獸皮。而有的,則搭起一個建議的架子,將東西擺放在上面。
很簡陋的集市,卻是邵玄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見到的最大最熱鬧的交易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