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炎角部落的故地到長舟部落,距離稍有些遠,并非一兩天就能到達,中途得歇息幾次。
揚睢對這邊比較熟悉,雖然不能說得太細致,但哪里有什么部落,哪兒還有集市等,這個還是能說出一些的。
在故地的時候,邵玄為了對付萬石部落的人,受傷的同時,身上穿著的衣服、褲子等都染上了血跡,還有很多劃痕,破破爛爛,看上去相當落魄。
在中部,許多部落都非常講究,尤其是那些大部落,看人一開始都是以衣物來判斷,穿得好的,首先會被劃分到大部落之列,看上去比較邋遢落魄的,則歸類為不愿理睬的小部落。
到了集市之后,邵玄便去交換了一件獸皮衣。野獸的獸皮,沒有兇獸的獸皮穿著舒服,但這時候也不能要求太多,看上去稍微體面點就行了,畢竟,來中部晃悠一圈,總不能丟部落的面子不是?被巫知道的話又得說教了。
除了換一些冬季的衣物之外,邵玄還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食物,也打聽了周圍的格局,將手中的地圖又完善了一些。
揚睢也去換了幾件冬季穿的厚皮毛衣物,他并不是用的水月石之類的晶石,也沒有用玉,而是用的一種貝殼。
那些貝殼經過打磨處理,鑿了孔,用繩子串起來,這便是很多人用來交換東西的“貨幣”。邵玄和濮部落一起的時候聽人說過這種貝殼類的“貨幣”,在一些集市上也見過點,但那時候很多疑問并不能得到解決,而經常使用貝殼去交易的揚睢,便給了邵玄一個并不算詳細的解釋。
“這種貝殼很有用的,中部很多人喜歡用這種漂亮的貝殼打磨成飾物。除此之外,這種貝殼磨成粉,能用藥,能做顏料,據說,盧部落的人給飼養的獸類喂食的時候。也喜歡摻上一些貝殼粉,到后來很多部落也就效仿了,哦,做陶器的人也喜歡用上一些貝殼粉……哎,反正很多人喜歡,所以這種貝殼才能在中部交易。”
揚睢遞給邵玄一個貝殼,“在我們部落那兒,經常有一些據說是從遙遠的海邊來的人,他們會帶來很多這種貝殼。我們只需要用很少的東西就能跟他們交換大量的貝殼了。我離開部落的時候,帶了好多呢。”
說起這個,揚睢就得意,雖然部落經常干旱,收成也不好,但從其他部落那邊坑過來的這些貝殼,讓部落沒過得多凄慘,一些經常去外邊走動的人。每次都能用貝殼換回來不少東西。
某種程度上來說,雨部落。也算是一個土豪部落了。收成不好,貝殼來湊,日子照樣過。
并不是每種貝殼都會受歡迎,邵玄又問了一些關于這種貝幣的事情,都一一在獸皮卷上記載了,千年以前。可不流行這種“支付”方式,這個得讓部落的人了解了解,別到時候過來啥都不懂。
既然是一種“幣”,邵玄自然不能白要揚睢手里的那些貝殼,他用水月石跟揚睢換了一串。裝進獸皮袋里,等回部落的時候一同帶回去。
邵玄捏了捏那些貝殼,還挺結實。這一串貝殼中,顏色并不完全一樣,白色的貝殼透著瑩白光澤,像閃亮的珍珠似的,其他顏色的看著也不錯,難怪中部那些已經開始追求“美”的人喜歡用這種貝殼打磨飾品。
“這天真是越來越冷了。”揚睢攏了攏剛從集市上換來的一件獸皮衣,被風吹得哆嗦了一下,看看天空,說道:“邵玄,我覺得,三天之內,這里大概會下雪。長舟部落那邊也差不多。”
“那就得抓緊時間趕路了。”邵玄說道。一旦下起雪來,趕路就艱難很多。
不過,好的是,這里的冬季,并不如炎角部落那邊冷,根據邵玄所了解到的情況,這邊的冬季不會一直下雪,也不會總下大雪,甚至有些地方的河流都不會結冰。
習慣了那種天地之間全是白色冰雪、寒風呼呼吹的冬季,這里,也就不算什么了。
“邵玄,你不冷嗎?”揚睢看著邵玄身上就穿著一件并不厚的獸皮衣,問道。
“還好。”
搖搖頭,看著從空中降落的喳喳,揚睢將今天換到的獸皮衣和一件毛斗篷全都穿起來,將自己包裹得跟個蠶繭似的,頭上也裹了,就露出個鼻孔和眼睛。
在空中飛行的時候,會更冷,隨著天氣開始明顯下降,揚睢吹得難受,只能這樣了。
喳喳鄙視地看了一眼裹著一層又一層獸皮的人,伸爪子抓過去,翅膀一振,再次飛起來。
按照揚睢所指的方向,兩人一鷹再次趕路,好的是,從空中方便了許多,避免了許多彎路。聽揚睢那話,長舟部落也不會遠了。三日之內肯定能到,說不定兩天就到了。
只是,邵玄高興得太早了點。
一天后,邵玄看著面前呈“y”型開叉的河,問揚睢,“走哪邊?”
揚睢面上的表情就跟便秘似的,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不知道。”
就算是有地圖,但這一帶邵玄只是根據別人的描述,大致畫了些。這年頭,這地方,地圖也不可能有多精確,就算別人將地方地圖給邵玄看,也有很多不準之處。實在是如今的地圖繪制得太粗略,幾個簡單的線條,無法找到確切的位置。
而邵玄,還是太過相信揚睢這貨的經驗和方向感了。
“我就記得,順著河流走,就能走到那邊啊。”揚睢也無奈,他當初跟著遠行隊伍從另一邊經過長舟部落前往中部,離這條河也不遠,就記得一直在河部附近走,他還真不知道,這邊竟然會有這樣的岔道,以至于從中部往邊緣返回的時候,記不準路了。
往左還是往右?
一般來說,若是一條寬的支流和一條窄的支流的話,那還好,長舟部落自然是往寬闊支流的那邊走,可是現在……
看著面前兩條寬度差不多的支流,就算是邵玄,也無法說出到底選擇哪一邊才正確。
周圍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也沒有在這附近找到人們活動的痕跡。小范圍內,是不會見到其他部落了。
這里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要么,在這里等,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經過,然后詢問一番;要么,讓喳喳往前飛,先探探路,或者折返回去,找人問路。
前者不確定性太大,就像揚睢說的,現在快冬季了,出來活動的人少了很多,誰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見到第三個人?而后者,也需要時間。
“那……那怎么辦?”揚睢捂著饑餓的肚子,問道。
邵玄想了想,作出決定:“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先在附近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說。”
“我也是這么想的,長舟部落今年應該還有幾支船隊沒回去,他們回去的時候肯定都會經過這里,咱們等一等應該就能見到長舟部落的船隊了。聽說他們都會在下雪前后的那幾天返回部落。”
“嗯,那就在附近等等。”邵玄掃了眼周圍,指向旁邊的一座山,“去那邊。”
獵了一只野獸,燃了火,烤著吃了,邵玄便來到山上一處,從這里,可以清楚看到河那邊的情形,不會漏掉什么。
“若是夜里有長舟部落的船隊經過,隔很遠就能看到,船河火流可不是瞎說的。”揚睢道。
“船河火流?”
“等你見到就知道了。”揚睢打了個哈欠,先去找個背風的位置打盹。
半夜。
邵玄睜開眼睛往河流岔口那邊看過去,沒發現什么,但是往上游瞧,就發現,一點火星在動著。
不,那并不是一點火星,而是燃著火把的船。
等那邊的船越來越近,“火星”也變成了一條火線。
那是長舟部落的船隊,每條船上都燃著火把,船又多,因此,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流動的火線。
這就是船河火流?
這條河,因為經常有長舟部落的船隊行駛,所以被稱為“船河”,而火流,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形了。
喳喳看到那條“火流”,扇了扇翅膀,睡著的揚睢被拍醒了。
打著哈欠往下看,揚睢心里一喜:“還真碰上了!這就是船河火流!!”
邵玄上輩子見過的東西太多,現在這樣的景象也不算什么,但是,這放在如今這個大環境下,無疑是讓人震撼的。
長舟部落的船真的很大,比邵玄所想的還要大上一些,行駛得也穩,船上還有桅桿和帆。不過現在,船的行駛大多數還是靠人力,邵玄能清楚聽到那邊傳來的劃水聲。
“他們夜里也趕路?”邵玄問道。
沒有雷達,也沒有導航儀等等一些輔助工具,但是,長舟部落的船在夜里卻照樣能安穩行駛。
“長舟部落的船隊經常往這邊走,熟得很,曾經有很多人也在夜間行船,但出事的很多,要么撞上岸了,要么出現其他意外,但是,極少會聽說長舟部落發生事故。而船河火流,便是長舟部落最有特色的一個景象。”揚睢看著下方那條長長的火流,佩服道。
船河之上,邵玄看著這條“火流”漸漸來到岔口,從右邊的那條支流過去。
“就是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