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出來了?
從那只肥鴨子搶蛋,到現在,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相比起其他鴨窩里的蛋來說,出殼遲了不少。
明明是同一窩的蛋,偏偏那肥鴨子搶走的蛋,孵的時間就長,若是巧合,那巧合也太多了,可若說是肥鴨子孵蛋效率不高,才導致出殼遲,也不是,就算再業余,那些鴨蛋也不至于有這樣的不同。
“我先過去看看。”將手里提著的東西給征羅他們,邵玄撥開人群,跟著照顧鴨棚的那個人,朝鴨棚那邊走去。
“這段時間下雪太厚,每天我們都會掃雪三次以上,雪沒停的時候,夜晚也會起來掃。”帶路的人話語中帶著擔憂,“今年的鴨子凍死也不少。”
留在外面林子里的不愿靠近部落的鴨子們,確實凍死不少,長大一些的小鴨子也沒能幸免,相對的,也有很多鴨子帶著小鴨子進去部落的鴨棚里避難。
邵玄一邊聽前面的人講述這段時間來的事情,一邊觀察著鴨棚。
周圍的其他鴨棚里靜悄悄的,偶爾才聽到兩聲鴨叫,叫聲也不精神。
來到肥鴨子住的那個鴨圈,帶路的人并沒有進去,指了指里面,便站在門口。他根本沒法進去,一推門就會受到里面那只肥鴨子的進攻,只能站在門口聽聽動靜。
里面確實有稚嫩的聲音傳出來。
邵玄推開門,有如實質的殺氣直奔而來。
防止外面的寒風吹進,邵玄進去之后就快速關上門,拿出一顆發光晶石放在旁邊照明。
見到來的竟然是邵玄,已經站起來炸毛的肥鴨子僵了僵,保持著進攻的樣子,卻沒有動,眼睛溜溜轉著,似乎沒想到邵玄竟然會過來,對于邵玄。這只肥鴨子還是很忌憚的。
邵玄看向鴨窩那邊,幾個綠色的毛團子縮在那里,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向光源,但似乎看不清邵玄的樣子。只是感受到陌生的氣息,所以才有些慌亂,不過察覺肥鴨子就在身邊,很快又安靜下來。邵玄還注意到一個細節,一只小鴨子從干草窩里站起身的時候。腳掌勾到干草,一截干草被直接削成兩半。
那是跟肥鴨子一樣的腳掌,帶著利鉤的。
在肥鴨子身邊,還有一些沒破殼的蛋,尚在孵化中,畢竟這些蛋生產的時間不同,孵化的進度也不一樣。
邵玄數了數,綠色的小毛團子大概有八個,之前離開部落前往鹽礦的時候,他數的三十一個蛋。這么說的話,還有二十三個蛋沒孵出來。
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全部都孵化成功。
轉念想想,邵玄還真覺得奇妙。
之前見到的那些小鴨子,沒一個像這肥鴨子的,邵玄當時還思量著,是不是這只肥鴨子血脈太弱,所以小鴨子才都不像它,或者被戴綠帽子了?
然而現在看來,這肥鴨子是早就計劃好的。它知道怎么從鴨窩里挑蛋,而且挑出來的。都跟它長得差不多。
難怪它當初對外面那些小鴨子不屑一顧,或許對它來說,只有這里這些跟它一樣的,才被認為是它自己的種。別的都不會管,看看它將這幾只小綠鴨子護得如此緊,再對比先前那些,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自然界里面,不是自己的種,都會被殺死。就如獅群。而現在,這只肥鴨子采取著類似的策略和態度。只有被它挑中的,才會好好對待,其他都是浮云。
正準備離開,邵玄瞥見地上有點怪異的痕跡,仔細一瞧,發現那竟然是魚鱗!
換上特殊的視野能力,邵玄將屋子內掃了一遍,在鴨窩后面的靠角落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干草覆蓋著,那下面放著一些小魚,還有果子等。
這鴨子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
看過之后邵玄從鴨棚里出來。
“如何?孵出來幾個?”照顧鴨棚的人好奇道。
“孵出了八只,剩下的還在孵。”
“那小鴨子都長什么樣?”
“跟肥鴨子一個樣。”
照顧鴨棚的人心更癢了,可惜他真不敢進去瞧。
“放心吧,等雪停了,冬季過去了,它們自然會出來。”邵玄說道。
從鴨棚離開,邵玄被叫過去山上征羅那邊,好好吃了一頓熱的,回去睡了一覺。這段時間,隊伍里沒誰真正好好休息過,邵玄只是睡了一天,而其他人,有的直接睡了兩天兩夜,中途沒醒過。
回到部落的第三天,雖然有大雪,但部落仍然舉行了送別儀式。在火塘附近圍了擋板,然后將這次犧牲的戰士放進去火化。
生存就意味著無限的戰爭,意味著生死不斷,部落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送別,雖說心情沉重的,但相比起他們所預想的結果,已經好很多了。
儀式過后,邵玄被叫過去開會。
這是從鹽地回部落之后,第一次大家聚在一起開會。
征羅的傷勢回來經過治療和休養,已經好些了,能夠下地走動。
在鹽礦那邊發生的事情,他們已經告知巫和高層們。有喜有悲。
丟了鹽礦,但沒誰對這次事情持反對意見,就算他們沒見到王獸,也知道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與王獸對抗,放棄王獸避開沖突,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好在鹽石帶回來不少,最最重要的是,還有火晶,這讓眾人非常振奮。有了這些火晶,部落的戰士們鞏固和提升實力都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那些處在瓶頸之中的人,火晶能夠很好地解決他們的問題。
泰河部落派人送過來一些草藥,有些對凍傷有效,有些則是防病的,畢竟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天氣,部落的戰士們或多或少有些不習慣,尤其是小孩子,容易生病。
巫將這次冰雪災難的各種安排說了,離開這里是不可能的,這種天氣根本走不了,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會不會比這里好,只能先留在部落里,抵抗這場天變。
部落的戰士們砍了一些柴回來屯著,在屋子里生火取暖。好在他們獸皮多,穿蓋不用愁。聽泰河的人說,山林里一些人少的小部落里,已經凍死人了,具體情況不知,這樣的天氣,根本沒法過去仔細打探。
部落內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幾位高層也討論了關于烈狐和森部落的事情,等冬季過去了,雪停了,他們再去打探打探,看留在鹽礦的那些人怎么樣了,山風部落要對烈狐發動戰爭,勸過征羅和泰河部落的人加入,只是征羅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不僅是炎角這邊,泰河和山風部落那邊也在想著,現在還留在鹽礦那邊的烈狐部落、森部落等人,如今是怎樣的情形?
此時,在鹽地的這片帶著鹽花的雪原上,正在進行一場屠殺。
王獸根本不會去想這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對它而言,這片白色雪域之上,只有它一個,是它自己的地盤,其他的生物全部靠邊站。
它只是打算按照前面遇到那隊人的時候所做的那樣,吼兩聲,吹幾口氣敲敲尾巴,警告一番,卻沒想,這次這幫小東西竟敢反抗,還對它動武!
這是對王獸的挑釁,于是,它怒了。
帶著滿滿獸皮袋的鹽石以及火晶的人,在鹽地上厚厚的雪層之中穿梭逃命,逃不掉的已經被凍成冰塊,或者被抽飛了,不知掉到哪個角落里,也沒人會去在意他們。
烈狐的人,森部落的人,全都在逃。本想著沒見到王獸了,帶著滿袋子的收獲回去,卻不想,竟然又會遇到王獸!
被烈狐首領利用為誘餌的人,已經全部凍成冰,被極冷的勁風吹裂,散落在雪層之中,沒了誘餌,也沒能順利逃出去的兩個部落的人,正在快速減少著。
烈狐的首領帶著自己的情人,在雪層之中狂奔。其他人他已經無暇去看了,跟得上他的繼續跟著,跟不上的,只能成為雪原中的一員。他們烈狐的人分成三支隊伍,從三個方向逃開,他并不知道另外兩支如今的情況如何。
這次烈狐的人,一共有一千兩百多人過來,可現在,粗略估計,還活著的大概只有三百左右,這還沒有逃出鹽地,還有森部落的人分擔火力。
想想今天的損失,烈狐首領心頭在滴血。不說丟失的鹽礦和火晶,損失的人已經足夠慘重,能讓他這個首領直接下臺。他甚至都不敢想,回去之后會面對怎樣的局面。
“都怪炎角人!”被烈狐首領摟著的婦人罵道。
是的,都怪炎角人。
若不是炎角人,他們的計劃可以按時進行,一切都會非常順利,鹽洞會被毀掉,那三支部落過來的隊伍會挨凍,然后去森部落的鹽洞,跟那些請過來的外部落人拼個你死我活,他們烈狐部落只等著撿漏。
王獸是個意外。
不過,他們跑了這么遠,卻沒見到一個炎角部落或者泰河、山風部落人的尸體,莫非他們都順利逃了?
他還特意選擇的炎角曾經走過的方位,卻只看到了一處雪層較薄的地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痕跡了。
不,他們肯定全都被吃了,肯定是!
雖然心中的答案更偏向于炎角那三個部落的人全都離開,但烈狐首領卻不想承認。
越想越憤怒,烈狐首領眼中已經充血。
這次若是能順利離開,他一定不會放過炎角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