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姜妃很不好意思的點頭。
似乎為有這樣的表哥而羞愧,“錚哥,實在對不起,他跟我舅舅鬧翻,已經兩年沒回過家了,沒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我聽說他要接手秋雨和《首都新報》,成為古溫的經紀人和策劃人時,他已經正式上班了。不過錚哥你放心,我有他的海量黑材料,也警告過他了,他拉著古溫跟你正常競爭可以,咱也不怕他,但只要他敢由著性子耍陰險玩過界,對你不利,我絕對讓他李舒夜吃不了兜著走!”
鄧錚瞬間抓到了問題關鍵,“寶寶,咱家這位表哥……很陰險,很無恥嗎?”
他倒是不怕李舒夜不擇手段拉著“古溫”跟“金梁”干,他現在更擔心李舒夜不擇手段挖掘古溫的真實身份!
又是“寶寶”,又是“咱表哥”的,姜妃臉紅紅,心甜甜的,但腦袋卻垂的更低,似乎愈發的恥與這李公子為伍,聲音低得像蒼蠅嗡嗡。
“嗯。那是相當滴……”
天知道鄧錚是在怎樣一種心情下掛斷電話的,好好的柔情蜜意,你儂我儂,也被這個無法言喻的消息給幾乎完全沖散掉。
他重活這一世這么多年來,要說同齡人里,哪個能讓他每次想起來心里就沒底,甚至有點犯怵,那就是這位素未謀面的李舒夜李大公子。
因為這位無論怎么看怎么分析,都完全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主,膽大包天、恣意妄為這種詞用在他身上,真的是量身定做。
早年比較渾,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干啥都干不成,但現在能接邵昌的班,并得到他的推崇和認可,說明能力修為已經絕不一般。
有句話說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何況這位有文化的流氓,還是個沾親帶故的準大舅哥。
這種人要是犯起性子來,非要挖個清楚明白,對自己古溫的身份隱藏,絕對是個大威脅大麻煩,然而最起碼到目前為止,鄧錚覺得距離古溫曝光的時機,還遠不成熟。
因此,針對這個滿身幺蛾子的李舒夜,絕不能再像以往那樣漫不經心,好整以暇,總想著后發制人,要未雨綢繆,早作打算。
略作沉吟,鄧錚果斷打開電腦郵箱,登陸古溫的專屬私人信箱,找到先前特意記下的那個人的郵箱,敲出了一封早有腹稿的信,率先開始布局。
晚上11點。
剛斟酌完這封信件,還未正式定稿,準備放一夜“冷處理”一下,再最終定稿。
這是老聞教給他的方法。
重要的應用文寫作時,一定要在最終定稿前“冷放”一段時間,因為寫作過程中很容易進入自嗨狀態,當時你會沾沾自喜,會覺得每個措辭都堪稱完美,這時候修改再多遍也看不出問題,必須等徹底擺脫這個狀態冷靜下來后,才能發現問題。
剛關了電腦,準備洗澡,卻突然接到了幻萍的電話。
“喂,還沒睡吧?”
鄧錚嗯了一聲。
“晚上沒吃飽吧,過來吃點東西,順便跟我聊聊你關于粵州這攤事接下來的計劃和安排,我好提前斟酌斟酌。”
鄧錚就是一愕,他晚上剛跟姜妃熱聊過,又是皇上,又是愛妃,又是寶寶的,這會兒思想很清真,近乎賢者模式,看看表,義正辭嚴道:“我就不去了吧,太晚了。”
“你確定是黑面神!你吃錯藥了嗎?在我面前裝什么婆婆媽媽!我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怕什么?裝什么矜貴?快過來,別等我去請!”說著就掛了電話。
喝了酒的女人真可怕。瞧這情形,飯后拖著小窕、阿麗兩位昔日閨蜜一起去酒吧玩,還沒少喝。
鄧錚搖搖頭,批了件衣服走出房門,卻見隔壁門開著,幻萍還是那身辦公室白領職業裝打扮,俏生生站在門口,對自己招手。
興許剛剛在看什么東西,因酒精微微潮紅的嫵媚俏臉上,還戴了那個每次鄧錚看到念頭都會突然很邪惡的黑框眼鏡。
鄧錚只好抽出房卡,關上房門,走了過去。
房間內餐桌上,幾道精致的小菜,幻萍又拿出了幾罐啤酒,嘭嘭打開,一罐放在鄧錚面前,一罐留給了自己。
鄧錚皺眉,看了看她,問:“心情不好?”
幻萍有些詫異鄧錚的細心,就坐了下來,情緒有些低落,輕聲說:“本來,我很早就計劃著,今天晚上叫阿麗、小窕一起過來住,我們姐妹三個好好來一次徹夜長談,聊聊記憶那些年,聊聊過去這些年,但不知怎么了,晚上在酒吧里坐到一半時,我突然就一點也不想這樣做了。因為我覺得她們很陌生,小窕變了很多,不再有文藝腔調,不再雖然話不多但溫暖而知心,看得出來,她對我本人的喜怒哀樂興趣不大,更關心我的背景、收入和影響,只有阿麗還是傻乎乎的耿直,但她興致勃勃說的事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我很想分享的事情,她又一點都不懂。我很沮喪,我這樣看她們,那么我在她們心目中,是不是也已經是這樣的陌生,這樣的話不投機?我朋友本就不多,很難得的兩個,但是不是,我已經把她們給弄丟了?”
自幼成長坎坷,風言風語中長大。
幻萍從來都習慣把心事埋在心里,沒有跟任何人分享脆弱的習慣,包括她媽媽。但不知為何,卻在鄧錚面前一股腦傾訴出來。
或許是各方面都無比強大的鄧錚在她的潛意識里的就有著無與倫比的安全感,也或許是那晚過后,她自覺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喂。你說,是我的問題,還是她們的問題?”幻萍突然抬頭問鄧錚。
鄧錚就笑:“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她們的問題,這是時間和空間的問題。世上沒有任何事能抵得過這兩樣,所有不再鐘情的愛人,漸行漸遠的朋友,不相為謀的知己,都是因為當年你自蕓蕓人海中,獨獨看到了ta,但可惜,時間不停,空間不止,所以今天,你只好再將ta好好的還回人海中。”
鄧錚說著,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么,灌了口酒,苦笑:““所以我從來不參加同學聚會,尤其是隔了很多年的。無非是你裝完我裝。不聚,起碼還有份美好回憶。依我看,你跟阿麗這種,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珍惜吧。”
“有時候。真的看不透你……你這股讓人琢磨不透的勁兒,很像那種活了很久的老東西。”幻萍怔怔看了鄧錚一會兒,就搖搖頭,忽然開口教訓道:“知道良友難尋,你還同時招惹姜妃、林小璐這兩個女孩兒?我看的出來,以前在組合里,她們兩個是真的最為交心要好,你怎么這么壞,說說,你心里到底更喜歡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