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前的大戰,早已讓整個御山的地形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品書網∈↗,
如今土御門本家的御山,較之大戰之前,變得更加高聳雄偉。
經過了這些年的精心維護,被破壞得植被重新成長,再一次讓整個御山變得郁郁蔥蔥。
夏日的陽光下,林間充斥著蟬鳴。
沙沙,沙沙。
微風拂過,樹葉奏響了伴曲。
夏目和春虎,正結伴在林間穿行著。
行走在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山道上,春虎不時好奇地觀察著四周。
“那個,夏目,你不是說這里到處都是百合花嗎?怎么我一朵都沒有看到啊?”
走在前面的夏目頭也不回地答道:“為了不引起四周居民的騷亂,先輩們曾經試圖將漫山盛開的百合全部除去,只是后來發現從半山腰開始,那些百合花就算被除掉了也會在第二日重新長出來,所以才不了了之,只不過山腳下的那些百合花已經沒了就是。”
“哦,原來是這樣啊!”
越往山上走,四周的樹木便越是稀少。
跨過半山腰后,那些高大的喬木頓時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花海。
蔓延到山頂的花海。
陽光下,入目所見,皆是盛開的百合花。
各種顏色的艷麗百合,在夏日的清風中搖曳生姿,讓春虎一時間看花了眼。
“好漂亮,好漂亮啊……”
少年極力想要表達出對眼前花海的贊美,但貧瘠的語言卻令他漲紅了臉頰。
看著春虎,夏目淺淺一笑,神情帶上了幾分自豪,宛如在向朋友炫耀自己最喜愛的玩具一般說道:“怎么樣?很美麗吧?在妖怪的影響下。這里除了百合花,什么都不能生長呢。”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啊!夏目好厲害!”
然而春虎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夏目說了什么,只是一個勁地看著花海。
隨后,在夏目愕然的眼神中,春虎歡呼一聲。蹦跳著沖入了花海中,以花為床,開始打起滾來。
“哎哎!你別這樣!花都被你破壞掉了!小心妖怪哥哥生氣哦!”
夏目慌慌張張地想要上前阻止正在打滾的春虎,只是穿著和服和木屐的她行動有些不便,一不留神絆了一跤,伴隨著可愛的哀鳴聲,夏目一下子撲到在了花海上。
“啊!夏目!!”
正在盡情打滾的春虎聽到夏目的聲音,連忙起身看去,見到夏目撲到后。頓時嚇了一跳。
少年跑過去,笨手笨腳地抓住了夏目的胳膊,想要將少女拉起來。
被春虎拉起來的夏目坐在花海中,頭上頂著一朵百合花,嘟著粉嫩的唇瓣,美麗的雙眸中帶著一絲淚花。
“哎哎哎!別哭啊!!”
春虎頓時慌了,手舞足蹈地想要說些什么,只是笨拙地什么也沒有表達出來。
“噗嗤——”
再一次被少年的傻勁逗樂的夏目。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爬起來,隨即皺起了好看的眉頭開始數落著春虎。
“你看看。好多花都被你破壞掉了,要是妖怪哥哥生氣的話怎么辦?”
“啊、啊!?”
聽到妖怪可能會生氣,春虎頓時嚇得心都發涼了。
“那、那個妖怪會生氣嗎?夏目你要救救我啊!你叫他妖怪哥哥,你們關系一定很好吧?要救救我啊!”
“安啦安啦!”
夏目瞇著眼睛,微微歪著小腦袋。
“妖怪哥哥很安靜的,從我第一次見到他起。就一直很安靜的在睡覺呢。”
“很安靜的……睡覺?”
“是的呢,父親說,當年妖怪哥哥剛出現的時候,和很多的陰陽師們發生了戰斗,后來被當時的家主帶著族人們封印。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的,我見過妖怪哥哥,可好看了。”
春虎的興趣頓時從花海轉移到了素未謀面的妖怪上。
“我們去看看吧!”
“嗯嗯!走吧!”
從半山腰開始,越往山頂走,花便開得越是茂盛。
或者說已經不是“茂盛”能夠形容的了。
那些百合花不單美麗,更是比尋常的花大上許多,走在前往山頂的青石板路上,春虎看著四周那比自己身高還要高的百合花,一路上驚嘆聲不斷。
“真不敢相信吶,花居然還能長得如此大!”
“那個妖怪,是花妖嗎?”
夏目連連點頭。
“是的哦,父親說那是花妖的。”
“好啦!快要看到了!!”
夏目突然指著前方,春虎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隱約可見的山頂上,正高高聳立著一棵參天巨樹。
在這滿是花海,看不到一株喬木的地方,異常的顯眼。
樹下,可以看到已經被筑起了一座祭壇。
那是一座四周被鳥居所包圍的石臺。
同時,石臺還被注連繩圍了一個圈,不遠處還聳立著一架和制太鼓。
“看到那棵樹了嗎?妖怪哥哥就在那里呢!”
夏目指著山頂,歡笑著說到。
妖怪到底是什么樣子,春虎一直沒有一個直觀的印象。
在這之前,春虎一直認為,所為妖怪,定然是青面獠牙,面容兇惡。
只是,從夏目口中聽到的那個“妖怪哥哥”,卻被眼前這個瓷娃娃一般的美麗女孩已“可好看了”作為結語來形容。
即便如此,春虎也一直不以為意。
可是,直到他真正見到了被封印在樹上的八云墨時,方才明白,夏目為何會一提到這個妖怪,就會讓整個小臉都發光。
那真的是一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妖怪。
那一瞬間,春虎以為自己看到了神祇。
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一幕,春虎總是會不禁苦笑,明明是個妖怪,卻會讓第一次見面的人類聯想到神。
黑色的長發披散開來,搭在胸前的兩束上有著陰陽玉發飾。
一身精致的道袍在陽光下反射著明亮的色澤。
人偶一般精致的臉上,映照著透過樹葉的縫隙投射下來的光斑。
春虎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樹下。
費了半天的勁,春虎爬上了那比他整個人還要粗壯的樹根上,站在上面,抬起頭看著被利箭穿胸而過,射在了樹干上的八云墨。
清風托起了他的長發,天地間仿佛響起了直入心靈的清明樂聲。
閉著的雙目上,修長的睫毛整齊而美麗,他就這么沉睡著,似乎下一刻就會醒過來。
又似乎永遠也不會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