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五月,白天開始變長了,盡管早晨還帶著一絲微寒,但人們卻感覺非常舒適,叢艦隊所停泊的芬蘭灣望過去,海岸趁著地平線就像一條細長的線。
西蒙諾夫市一級巡洋艦“明寧號”上的一名軍需兵,休息時他經常跑到前甲板上,那里經常會有一些人躺著,有些人坐著讀報紙兒報紙上最吸引人的就是和中國人打仗的消息。
盡管經過嚴格的新聞檢查,水兵們還是從報紙上,獲知了俄國在亞洲的情況并不妙,俄國的統治者給過去的榮耀迷住了,他們期盼著打一場大勝仗,然后與大連簽訂和平條約,當然,到時候還會獲得一筆豐厚的戰爭賠款。
但事與愿違,從戰爭爆發,初期俄羅斯軍隊便全線虧退,現在濱海以及阿穆爾地區完全為中國人所占領,在后貝加爾上百萬兩國軍隊正在廝殺著,第一太平洋艦隊現在更是被困于康斯坦丁港,只有少數軍艦分布在菲律賓等地。
報紙上的消息是有關菲律賓分艦隊的消息,幾天前,菲律賓分艦隊試圖離開馬尼拉灣前往康斯坦丁與第一艦隊主力會合,但是他們的突圍并沒有成功,在馬尼拉外海他們遭遇了中國人的巡洋艦隊,“留里克號”被擊沉了,他的兩個伙伴不得不返回馬尼拉灣的港口中。
現在整個亞洲以及太平洋完全成了中國人的天下,圣安德烈的旗幟,只能黯然的飄揚與港口內。
“現在他們完了!”
工程兵托卡列夫哀嘆道,平常他是一個只關心自己的人,但是現在他也開始關心起身邊的事情了。
周圍的人一聽他這么說,便一起問道。
“誰?是誰要玩?”
托卡列夫玩,躺著,因為陽光強烈,所以他閉著眼睛,他的臉色蒼白。稀疏的頭發遮蓋著他的額角。過了幾分鐘,他用一種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當然是第一太平洋艦隊!無論如何,整個第一太平洋艦隊沒有一艘軍艦脫離現在的困境,她們要么是被。水雷和軍艦閉于塞口內,要么是困于港口,我們的海軍實力被消弱了,可是中國方面,卻沒有什么損傷。”
炮長波波科夫是一個性格活躍的家伙。他立即開口說道。
“第二太平洋艦隊很快就可以出發了,他們一定可以為第一太平艦隊解圍,要知道我們的艦隊實力,可是遠遠超過中國人,而且不要忘了中國艦隊,一共才只有幾年的歷史!”
波波科服的話語中充滿了驕傲,或許俄羅斯海軍旗規模無法同英國相比,但是卻絕非中國海軍什么相比,即便是加上那支北洋艦隊,也不是俄羅斯的對手。
西蒙諾夫陰郁地說道。
“你說什么?你不懂。即便是現在,第二太平洋艦隊經準備妥當了,可是從這里好像到亞洲需要多長時間,至少也要幾個月吧!沒準兒到時候整個尼姑老總獨居都被中國人占領了,我們在那里的軍艦也早都沉沒到海底了。”
不久之前當第二太平洋艦隊正匆匆忙忙地組建起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相信會把這支艦隊派到遠東去,可是現在在沒有懷疑的余地了。在過去的十幾天里,整個波羅的海艦隊幾乎所有的主力軍艦都被調到了第二太平洋艦隊,艦隊司令官是羅杰斯特文斯基中將,他住在旗艦“蘇沃洛夫號”上。稍后還有幾艘戰列艦巡洋艦準備編入艦隊,現在他們還在喀瑯斯塔得的船塢里。
西蒙諾夫大聲的給同伴們念了一篇在一家報紙上發表的自吹自擂的文章,文章的作者描述了第二太平洋艦隊,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他說這個艦隊和第一艦隊的軍艦合并之后,將足以擊潰中國艦隊,然后封鎖東北的海岸線。由于東北最繁華的地區都在海邊,屆時艦隊將直接威脅到他們的經濟中心,屆時東北將被破投降,總之。對于俄羅斯而言,這一回是穩打的勝仗,
“這家伙一口咬定我們的艦隊實力比中國強的三倍!”
有人對托卡列夫,說道。
“不過你以為他們能打敗我們嗎?”
“再沒有比那些不看事實說話的人更會瞎說的了!”
托卡列夫諷刺道。
“那些不過都是一群賣身投靠的蠢貨罷了,別人讓他說什么他就說什么,只會瞎吹牛,第一太平洋艦隊不比第二太平洋艦隊弱小,而且更熟悉那里的海況,可是結果怎么樣呢?被封鎖在港口里,現在我們要老師遠征的從歐洲航行到亞洲,這一路上天知道會怎么樣!”
他的話立即引得其他人的贊同!
“可不是嘛,第二太平艦隊的組建實在是太倉促了,“喬治大公”號剛剛建成,“奧列格”號現在還在船塢里,這么倉促組建的艦隊,派往那么遠的地方,根本就是去送死,你看,士兵們的情況怎么樣?”
“有些人很想打仗,有些人則沒有那種興致!”
話題又轉到戰爭的目的上來,這場戰爭似乎越來越不得民心了,就像現在發生在各地的暴亂,現在俄羅斯大地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即便是在軍隊中,他們同樣可以感覺到越來越不一樣的氣息。
甲板上的哨子響了起來,隨后是一陣喊聲。
“軍需官,軍需官西蒙諾夫,艦長叫你。”
這一定有什么要緊的事,西蒙諾夫丟下報紙慌忙的走過去,邊走邊整理衣服,到了,敞開的門口,行了個禮。
“閣下,我來了!”
威廉艦長是一個典型的德意志人,他的身材很高,肩膀很寬,與其說他是一名海軍軍官,倒不如說像一個律師,他正在書柜里尋找著什么,現在轉過身來茫然的看著西蒙諾夫。
西蒙諾夫走過去,等著她說明為什么要叫他來,過一會兒,艦長走到桌邊,就在紙堆里尋找了一會兒。對西蒙諾夫說道。
“這是岸上參謀部送來的命令,我不愿意失去你這樣的軍需官,但沒辦法,你的工作已經調動了。收拾你的行李,盡快出發吧!”
“閣下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調到什么地方去呢?”
“調到戰艦“奧里約號”!”
間長的聲音非常平靜,可是在西蒙諾夫聽來這句話卻跟喪鐘一樣,他不希望自己到遠東前線去。甚至他的志向也不在這上面,對于她來說她所關心的是政治上的變革,而這種變革在西蒙諾夫看來對于俄羅斯而言卻是最迫切的,在這里,他一直與朋友們談論者俄羅斯的命運以及未來,一有機會他就會閱讀最新出版的這一類書籍,可是現在命運卻驅使她朝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這行程,應該很有意思。”
“你可以見到許多新的地方,并且還可以跟中國人較量一下,可是最要緊的是你將擴大你的事業得到新的啟示。這一路上,你可以到很多國家真正的看一下,了解一下那些國家……”
什么列,不想這也許就是暗示他在政治上有嫌疑吧。
艦長停了一下接著說道。
“我想你是喜歡這個新任務的吧?”
“當然!”
西蒙諾夫馬上回答道。
“閣下,我非常榮幸能夠接受這一認命。”
西蒙諾夫誠懇的說道,而且臉上帶著笑容,這樣艦長,才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知道你會高興的,那么再見吧!”
“謝謝!閣下,”
盡管并不愿意。但是沒有辦法,西蒙諾夫只好到“奧里約”號上去了。
在西蒙諾夫看來,相比與巡洋艦,戰列艦“奧里約”看起來就是像是一個巨人。首先讓她驚訝的是,它的體積極為龐大,他的水上部分和軍艦的上層建筑,全都漆成了黑色,前方和后部都裝著十二英寸大炮的雙聯炮塔,左右兩舷各裝有六英寸大炮的炮塔。這些大炮的炮口使人感覺到一種恐怖的力量!上面兩個平臺是炮里板,專有專門對付魚雷艇的76.2口徑的速射炮,在上甲板上面是艦橋,前艦橋分為三層,后艦橋則分為兩層。在前后艦橋的上面裝有口徑較小的47毫米速射炮以及探照燈,尊敬的中央聳立著兩個七層黃色的煙囪,兩個煙囪之間是小艇,氣艇和魚雷發射管。無線電的天線重主桅桿繞到后桅桿,桅桿上面都有欄桿和鋼甲做掩護用做僚望臺。
當西蒙諾夫登上戰艦的時候,整個“奧里約”號亂的一塌糊涂,水兵們正在從泊停在船邊的駁艇上釣起軍火,箱子,以及各種補給品,到處是人們的叫喊聲,水手長的笛聲,鐵器的當當聲以及起重機的嗒嗒聲。
西蒙諾夫走上甲板,在喧鬧聲中朝軍需長的辦公室走去,在那里,他碰到一個年齡相當大的軍官,他是索尼斯科夫,他們兩人之前就認識,他告訴西蒙諾夫哪些人是他的頂頭上司,一個是比亞特夫斯基是個資深的事務長和軍需長,另一個是布爾那雪夫,是個監察官。
“比亞斯托夫不是一個壞人,他只是一個自私的家伙,作為軍需官你知道的,他總是把錢收進自己的口袋里,他也不是聰明人,懂了吧?”
“監察官怎么樣?”
“就是一個懶骨頭,什么也不干,公文不看就簽字,完全把軍艦當做一個設備齊全的賓館,就是這樣!”
索尼斯科夫是一個多嘴的家伙,但卻不瞎說,一提起一個人的姓名,不管他是大官兒還是小官兒,他早就知道他的性格。
“第一副艦長西多羅夫是一個特殊的大人物,從圣彼得堡來的,他舞跳的很好,也喜歡女人樣子看起來很兇,可是像開玩笑一樣,用不著怕他。想了解那些水手長嘛?沃耶沃金和巴夫利科夫都是年輕的小伙子,你會跟他們處的很好。不過水手長領班啥耶姆,這個人你要當心跟他來往,越少越好,他很得到長官們的歡心,因為他懂得他份內的工作,西多羅夫駕馭這幾個人就像駕馭三駕馬車一樣老練……”
當一個佩戴銀色肩章的人走進辦公室來到時候,索尼斯科夫馬上住嘴了,這個走進老人的人態度看起來很威嚴,還留著褐色的胡子,西蒙諾夫立即猜到這個人一定就是軍需長,也就是他的長官。
索尼斯科夫馬上把西蒙諾夫介紹給他。
“你來了我很高興,這里有許多事情要辦,我一個人已經累得夠嗆了!”
簡單的客套幾句之后比亞讓西蒙諾夫自己向監察官報道。
檢察官在他的蒼術的寫字臺邊坐著他的樣子像是打瞌睡,他若有所思的看了西蒙諾夫一眼。
“好吧,你到第一副艦長那里去,把這些文件送給他,”
西蒙諾夫便到處找第一副艦長,因為他不在上甲板上,最后總算找到了他,在西多科夫看公文的時候,西蒙諾夫觀察著自己的長官,果然他看起來摸樣,似乎很兇惡,留著濃濃的胡子,
“好的,既然你已經報道了?那就從現在開始干活兒,把你要干的事情很多,你們要把所有的倉庫都裝得滿滿的!”
“是的,閣下!”
“不要偷懶!要是給我查出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你喜歡喝伏特加嗎?”
“我從不喝酒,閣下!”
與身邊的朋友們不同,西蒙諾夫從不喝酒,以至于朋友們會拿他開玩笑,說他除了模樣之外,也就只有名字像俄羅斯人。
“那就很好,喝酒總會誤事。可是我有點懷疑你的身體究竟是否像一名軍官應有的那么結實?”
西多羅夫打量著眼前這名新來報道的軍官,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現在什么樣的人都吵,第二太平洋艦隊里塞,這個人身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名軍官,反倒像是一名營養不良的少年。
“我生來就是這個樣子,閣下,但我的身體卻非常結實。”
西蒙諾夫的反駁,并沒有換來長官的脾氣,西多羅夫只是很平靜的轉身走開了,似乎就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只留下西蒙諾夫站在那里,置身于這個陌生的環境,西蒙諾夫知道,從現在起這艘戰艦便是自己的家了。很快,他將隨同它一起前往遙遠的亞洲,在未知的旅途上,迎接未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