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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會門是臨安城的南門。此時臨安城大約是個長方形,東西長,南北短。十三座旱城門中,東城墻上開了七座,西城墻上開了四座,北城墻上只有一座余杭門,南城墻上只開了這座嘉會門。
臨安行在的宮廷是擺在南面,是南宮北市的布局,城北都是繁華富麗的商業區。城南除了宮廷就的官衙。而嘉會門則靠近皇宮的后門,周遭大約是整個臨安城最清冷的地段。本沒有什么居民,更無甚豪宅。不知什么時候,這里就平地起了一所宅子,黑沉沉的一大片,金碧輝煌,飛樓閣道,美輪美奐,富貴氣度比起近在咫尺的宮苑都更多了幾分!
這里邊是理宗愛女升國公主趙琳兒的賜第。只等她嫁了如意郎君,便要和丈夫在此共筑愛巢了。
“只是不知,誰人能有這樣的福氣娶了升國公主這樣的美妙人兒了?”
賈似道跟在理宗皇帝背后穿行其間,也無心欣賞這宅子的豪華,只是低著頭在想心思。
本來好端端的“公主換兵權”,卻因為真金南來而泡湯在即。和之前幾次蒙宋和議不同,現在的忽必烈是真有誠意的。李庭芝剛剛上奏說真金王子已經在300名蒙古甲士的護衛下入境,而且還帶來了5000匹良馬——這是真金王子迎娶公主的彩禮!對南朝來說,5000匹良馬有多么珍貴用屁股想得出來。有了這5000匹馬,官家的侍衛馬軍司就真的有馬了!這可無異于贈送了一整支騎兵給南朝!
而且,真金王子還告訴李庭芝。蒙古方面可以單方面開放馬禁,不要求南朝同時開放鐵器、硫磺、焰硝。另外,歲幣的數量也可以再減少一半到每年50萬(銅錢加絲綢)……只要理宗皇帝把女兒嫁給他!
條件非常之優惠。比起之前幾次蒙宋議和不知道要好多少!既不要大宋稱臣,也不要割地。而且這一次蒙古人的誠意十足,不僅派來了嫡出的王子。還給了5000匹馬!雖然歲幣沒有全免,但是對南宋來說50萬真不算什么——雖然財政緊張。但是議和成功后雙方間的互市就可以展開,到時候光是抽解稅一項,就不知道有多少個50萬了。
另外更讓理宗皇帝滿意的是,據李庭芝報告,這位真金王子雖然是個蒙古人,但卻是儒生。自幼隨北儒姚樞、竇默讀圣賢書,因此非常仰慕漢家文化。待人處事,都是溫文爾雅。
相比之下。陳德興雖是漢人,卻粗鄙無禮,蠻橫跋扈。真不知道升國公主喜歡他哪點?
想到這里,理宗皇帝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亦趨亦步跟隨的賈似道。
“賈卿,這個真金王子……不會是假的吧?”
賈似道笑著答道:“不是假的,德安名儒趙復不欲仕北,已隨真金南歸,他可以證明真金的身份。”
“德安趙復……是江漢先生嗎?”理宗問道。
“正是江漢先生,昔日被闊出大軍所獲。因是儒生得以活命。但是其九族俱殘,不欲仕蒙,只是在燕京太極書院講課。真金曾經去聽課,因此認得。”
賈似道提及的趙復也是北地名儒,不過和姚樞、郝經等人不同,他是被蒙古大軍捉去北地的。當時窩闊臺太子闊出領兵南侵,德安城堅守抵抗,城破之后,數十萬軍民被屠殺一空!只有儒、道、釋、醫、卜等五類人免死。趙復是德安大儒,因此得以茍全性命。但是其家族已經被蒙古屠盡。國仇家恨之下,不愿投降。幾次企圖自殺,都被隨征的另一位北地大儒姚樞阻止。到達北地后。趙復便在燕京講學,傳授朱程理學。不少北地名儒都曾經聽他講課。真金王子也在身邊儒生的影響下去聽過課。
“這趙復不會是假的吧?”理宗皇帝也知道有這么一個不愿出仕蒙古的名儒,聽說他也要南來,很有些興趣。
“是假是真,只要讓他昔日的同窗好友去辨認就行了。”賈似道其實已經讓人去尋找趙復的同學了,想來很快會有結果的。
理宗皇帝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真金是真是假,我們有辦法查明。公主是真是假,蒙古人就沒有辦法了嗎?”
“這個……”賈似道一時無語。蒙古人怎么會沒有辦法?大宋的宮廷、朝廷什么時候能藏住秘密?
理宗皇帝悠悠道:“國中上下翹首以盼和議已非一日矣,如今是夙愿得償,太平在望。如果因為一點小事就壞了和議,讓天下再陷戰火,我等豈不是國家的罪人嗎?”
他斜視著賈似道,沉吟一下,又道:“賈卿,若北虜待我以詐,我當待彼以謀,若彼待我以誠,我當待彼以真。以真待誠,和議方可長久。若有20年太平,蒙古不復為禍矣!”
蒙古國之所以保持強大,就是因為不斷征伐。如果有20年和平悠閑的好日子,蒙古保管就和契丹、女真一樣了。這樣南宋天下不就能保全了?
“可是陳德興怎么辦?”賈似道卻皺起眉頭,一副為難的表情,“他手中可有20000精兵,又是擊殺蒙哥汗的功臣……”
理宗皇帝語調冰冷:“賜婚以公主,賜第于葛嶺,賜官以正任,賜錢以萬萬,賜爵以郡公……若再不足以籌功,唯有賜死了!”
“賜死……”賈似道深吸口氣。心想,弄死一個陳德興不難,可是陳德興一死,后面的劉整、高達、張勝、張玨、俞興、楊文等等的武臣要怎么弄?有陳德興這個反面教材,誰還肯來臨安送死?
理宗皇帝眄視著他:“賈卿,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其實是在下命令給賈似道!
奸臣連忙一躬到地:“臣知道了!”
“臣,叩謝天恩!”
陳德興伏在地上,一臉恭敬的樣子,沖著前來傳旨的董宋臣拜了拜——董宋臣傳的當然不是賜婚或是賜死的旨,而是招陳德興帶兵去臨安獻捷的旨意和給陳德興加官進爵的旨意。后者是董宋臣離開臨安后才發出的,用急腳遞追趕上了慢悠悠坐船前往沙洲的董宋臣。
這一拜之后,陳德興就是右武大夫(武散官),涪州刺史(遙郡官),御前霹靂水軍都統制(差遣),右監門衛將軍(環衛官),滎陽郡開國侯了。好長一串官爵,聽著蠻大的,不過差遣還是原來的都統制,只是去掉了一個“權”字。
除了加官進爵,就是招陳德興入行在獻捷了。雖然南北和議將成,但是捷還是要獻的。因為這樣的國家大典在宋朝還有個特殊作用,就是給在京的文武官員一個升官或是減少磨勘期限的機會,達到一定級別的高官還有機會得到蔭補的名額。這事兒等于是在京官員的一項福利——京官(指在京)清苦,哪朝哪代都差不多,所以總要給些額外的好處,宋朝沒有什么冰敬炭敬,各種大典就是在京官員們撈點好處的時候。另外,一場獻捷大典之后還要照例給殿前司、侍衛步軍司、侍衛馬軍司的七八萬人發犒賞。
關系到那么多人的好處問題,可沒有人愿意當個惡人出來取消這場早就已經定下來的獻捷大典。立下大功的武臣們哪怕已經不吃香了,但是獻捷大典上面的最后一次風光還是要給的。
不僅陳德興要帶兵入行在,兩淮、四川、京湖的大部分將門,都得到了類似的旨意和命令,少則數百,多則一千的,都要派兵來臨安參加。到時候臨安可就真的熱鬧非凡了!
陳德興已經站了起來,整了整嶄新的緋色官袍,看著董宋臣滿臉堆笑的臉兒,突然一笑,摸出一份禮單遞了過去,笑道:“承宣,有勞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董宋臣接過禮單也不看一眼,直接交給身邊的親隨,然后也是一個抱拳:“右武,您可真是太客氣了……某家這次過來,除了替官家傳旨,還替公主殿下帶了信。”
說著話他不知從哪兒就摸出一個信封雙手遞了過去。
陳德興接過一看,信封上面只寫著:陳郎親啟,落款是趙琳兒。正是趙琳兒的親筆信。信封的封口糊著,沒有打開過的跡象。陳德興收好信封,又是一笑:“陳某何德何能,竟然被公主垂青,真不知道前世積了什么德啊!”
董宋臣哈哈笑道:“右武英雄蓋世,川江之上大破十萬北虜,擊殺韃子大汗……公主身在臨安,卻每日都讀《光復》報,是知道右武所作所為的。現在公主可是日夜思念右武,恨不能和右武立即相見。不知右武打算何時啟程去臨安?”
陳德興只是笑著點頭,一副豪爽的樣子:“這就動身,馬上動身……某家也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行在。只是沙洲這里還有些俗務要料理,不如五日后某便帶著兄弟們和承宣一起啟程,走水路回臨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