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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地點,這位名叫墨影娘的光明使者便將劉孝元送出了宅門,目睹后者坐上馬車離開后,也轉身上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驢車。△↗
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了,樓閣林立的臨安城失去了夕陽沐浴下的那種溫暖的色彩,看起來就像一幅褪了色的畫,少了幾分詩意,但是卻更加真實了。
驢車緩緩行駛在臨安的小巷當中,走的是如羊腸一樣的小道,交叉錯落,彎彎曲曲,道路兩邊都是擁擠的不像話兒的木結構樓房。矮的也有三四層,高的都有七八層!木結構的房屋竟可以建的如此之高,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不過這樣的奇跡,在臨安城的御街兩側和臨安城東北區域,卻是隨處可見。前者是臨安的商業中心,寸土寸金,商家自然喜歡起高樓了。后者是臨安的普通民居所在,住在這里的多少平民百姓或殿前三衙禁軍的家眷。他們買不起寬敞的地皮,就只能讓房屋向空中展。房子自然越建越高了。
樓雖然起得很高,但卻少有坍塌的。因為這一帶樓房都是沒有院子(土地太貴,院子成了奢侈品),樓宇挨著樓宇,一排排房子都肩并肩靠在一處,互相支撐幫扶著,所以不大容易倒塌,倒是非常容易著火。
驢車就在這好似迷宮一般的巷子里面繞來繞去。閃過一排木屋,眼前豁然開朗。密集如林的木樓之中,竟然出現一座青白色的廟宇。
廟宇不是很大。和常見的黃墻朱瓦不同,這廟是青瓦白墻,叫人見了后自覺生出清靜莊嚴的感覺。寺廟的門楣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大云寺”。
驢車就在大云寺前停了下來,墨影娘下了車,原本緊閉的寺廟大門突吱呀呀開了條縫。里面探出了個和尚,看了墨影娘一眼,沒有說話,就將大門又打開了些。墨影娘閃身便進了寺廟。大門隨即合上,門外的驢車也慢悠悠開動,轉眼就消失在了彎彎曲曲的小巷當中,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明教有別于其他宗教的特色就是喜歡假托其他宗教之名傳道。在西方,摩尼教和基督教結合,成為基督教清潔派。而在東方,明教又和佛教結合,打著佛教的名義傳道,摩尼教的神祗也稱“先意佛”。“夷數佛”,有時候也將彌勒佛和摩尼合一。
而明教在中國的寺廟早期多稱“大云光明寺”,在唐朝禁止明教傳播之后,幸存下來的明教寺廟多隱去光明二字。只稱大云寺。
因為有明教背景,這座位于臨安的大云寺是頗為低調的,寺廟位于臨安城內的平民區。五方雜處,環境甚是喧鬧。寺廟的建筑也頗為樸素。白墻青瓦而已,也沒有什么塑了金身的佛像。大殿中只有一尊佛教化的大明尊。
廟中的香火也不甚興旺,只有周遭的平民會來燒香祈愿,大多也不知道這里是“魔教”寺院,只當是來拜佛。廟里面有度牒的和尚只有一人,是這里的主持僧,俗家名姓墨,法號卻頗為奇怪,叫“頂天”。人稱頂天和尚,長得卻是白白凈凈,個子中等,一點沒有頂天立地的氣概。若不是剃光了頭,倒是像個白面書生。
墨影娘到來的時候,頂天和尚正在禪房里面吃飯,沒有什么大魚大肉,就是幾個素菜,一小碗米飯。
“爹爹。”墨影娘摘下了淺露,露出的是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比起李翠仙、寶音也毫不遜色,只是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圣潔氣質,恍若就是從天而降的圣女。
這和尚便是她的親爹,也是明教教主之一。之所以是之一,那是因為此時的明教并沒有一個總壇。什么光明頂、黑木崖的都是沒有的。整個明教分成了無數個碎塊,教主車載斗量,光明使者更是多如牛毛。這位墨大教主其實就是臨安府明教的頭頭,那位給了蒲庚壽日月令牌的方明使則是泉州明教的人物。雖然明教的各個山頭并不統一,但是互相之間還是有幾分香火情的。
頂天和尚抬起頭,看見墨影娘便笑了起來,“影娘來了,還沒有吃飯吧?就陪為父一起吃吧。”
“爹爹,您看這是什么?”墨影娘取出一疊鹽茶引子雙手遞過去。
“這是……?”和尚見到了如此一筆巨款,自是又驚又喜,“這么多?影娘,你莫不是劫了哪里的鹽茶務了吧?”
墨影娘咯咯一笑,出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這次的買賣可比劫個鹽茶務大多了!”
“難道是劫了哪家貴人的府邸?”楊和尚笑問。
“不是,不是,還要大!”
和尚半開玩笑:“啊?總不會是劫了官家的封樁庫吧?”
聽這對父女的對話,就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了,也知道明教是什么樣的教了!
“不是打劫,是有人要在臨安城里作亂了!”墨影娘眨著一雙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最少值3ooo貫的鹽茶引子讓俺們去刺殺真金和郝經,事成后再給6ooo貫……”
“什么?9ooo貫就要殺真金、殺郝經!閨女,這樣的買賣你怎就接了?”頂天和尚一聽就急了,放下碗筷,沉聲道,“我知道你恨韃子,恨漢奸……可是這等人物,又是朝廷的貴客,哪里殺得掉?派出去的兄弟多半是要有去無回的!”
臨安明教除了傳道傳教賺點香火錢之外,就是做些沒本錢的買賣。因而是有些個打手殺將的。不過這等好漢的數目不多,可用的不過幾百號人。在臨安的江湖上算是一股不弱的勢力,尋常的黑幫可斗不過他們。但是要用來刺殺朝廷的貴客要人,可真是不夠瞧的。
墨影娘笑了笑,道:“爹爹可知是誰要我們去做這檔子買賣?”
“誰?”
“霹靂水軍都統制陳德興!”
頂天和尚一聽,一顆光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怎么可能……陳太尉怎么可能找我們動手?他麾下有2oooo兒郎,整得跟個鐵板似的,揚州明教的兄弟根本滲不進去。這等手段的人物,會沒有百十個死士可用?那等沙場上下來的死士比咱們的人可厲害多了,一個頂十個都有余。而且,現在全臨安都知道那個什么真金王子是來搶陳太尉老婆的,要是真金讓人害了,他陳太尉怎么逃得了嫌疑?”
話說到這里,頂天和尚突然臉色一變,也露出喜色:“原來如此!有人想栽贓嫁禍,要害陳太尉啊!”
“對,女兒也是這么想的!對方還說能夠提供天雷,讓俺們的人動手炸死真金和郝經,看來是朝廷里有人要害陳德興……這莫不就是俺們明教等待已久的機會么?”
頂天和尚頷:“的確是機會……聽說陳太尉是帶著兩三千軍漢入朝的,雖然不多,但都是死人堆里出來的精銳!”
墨影娘微微一笑,道:“只要這陳太尉不似岳武穆恁般的愚忠,臨安城便少不了一番腥風血雨了!到時候俺們就有機會了!”
頂天和尚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忽又一頓,沉聲道:“今日已經不是高宗朝了,趙家天下氣數已盡。不僅北方盡失,京湖、四川也殘破不堪,且藩鎮林立。江南五路則民無寸尺之土,楮券猥輕,物價騰踴。便是行都之內,也氣象蕭條,左漸近輔,殍尸盈道。只有權勢之家日盛,兼并既茲,百姓益貧,人怨沸騰,就等明王出世,登高揚旗了!”
和尚說的興奮,白凈的面孔紅潤起來,連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自唐朝查禁明教以來,明教便是植根于底層,信教民眾多是苦哈哈的窮人。因而明教領袖對于民間的疾苦和民怨也感觸頗多,當然知道如今大宋民生之苦,民怨之盛。之所以沒有亂起來,全是因為朝廷的武力不弱,對于民變的反應迅,明教組織的多次起義都是旋起旋滅。
南宋的武力可以和極盛的蒙古周旋四十余年,當然不是明末農民起義和太平天國起義前的明軍、清軍可比的。明教的起義軍在宋軍面前不過是烏合之眾,根本連壯大的機會都沒有。
可要是有宋軍精銳先鬧起來,明教徒眾再跟進起哄,那局面可就大不一樣了!
頂天和尚說了一通大道理,容色已經平靜下來,看著女兒說道:“影娘,這單買賣要大做!光靠臨安的兄弟不夠,紹興府、慶元府、建康府的徒眾都要動起來。為父這就去聯絡三府的教主,行在的徒眾就由你和大哥兒一起掌握……等為父回來后再動手,可知道了?”
墨影娘點頭道:“女兒還要去見一見陳德興。”
“可以一見。”墨和尚思索著道,“將來總有聯手的時候,先混個臉熟也好。不過不要和此人深交,短短時間就能擁兵2oooo的人物必不簡單,深交的話,你的心思一定瞞不過他!”
墨影娘點點頭:“女兒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