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起來的時候,格雷森.沙東布瑞克公爵走出了家門,站在黑色的屋檐下,仰望著頭頂陰暗的天空。(最穩定)
秋日的大雨下得很猛烈,冰冷的雨滴激打在暴風城街道的大街小巷,依稀可以見到飛揚的塵土。
空氣中,飄來雨后那種泥土的氣息,讓他皺起了眉頭。
揮了揮手,似乎想要將這泥土的氣味驅趕開,格雷森公爵走上了大門口等待的華貴馬車。
在他的身后,跟隨著忠誠的侍從、虔誠的士兵,還有忠心耿耿的車夫。
當這個冒著大雨走上街頭的車隊出現在街道上時,躲在路邊屋檐下躲雨的人們不由得指指點點,對這些冒雨出行的人感到好奇。
不過很快有人認出了馬車上屬于沙東布瑞克大公爵的家族徽章,這些人臉色一變,頓時低下頭不敢多言,好似那個徽章有著令人噤言的魔力。
嘩啦啦——
最終,在馬車車輪駛過水坑時發出的輕微水聲中,車隊在圣光大教堂前的小廣場上停了下來。
漫長的廣場階梯上,身披圣袍的白衣大主教微笑著迎接他們的到來。
他的臉上,帶著溫和慈祥的笑容,好似一個和藹的天父,令人心生向往。
站在白色臺階的最高處,他張開雙手,對著臺階下的格雷森大公爵表達了歡迎。
“歡迎,公爵大人。感謝您冒雨而來,在下惶恐。”
表情冷漠的格雷森大公爵卻無視了他的客套,徑直的走上了白色的漫長階梯,周身有無形的力量將天空落下的雨水排開。
“如果你真的惶恐,那就不該在這種天氣叫我過來。”
面無表情的走到教堂高大宏偉的入口,格雷森看了眼前的大主教一眼。撇了撇嘴,徑直的越過他走進了大廳。
那不耐煩的態度,看得出他對于大主教在這種惡劣天氣還把他叫來的行為非常厭惡。
而白袍大主教也沒有介意公爵的厭惡情緒,他很寬容的笑了笑,跟著格雷森公爵一起走進了大廳,“我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打擾您。然而一些特殊的情報傳來,我卻不得不這么做。”
落后半個身子的跟在格雷森大公爵身后,白衣大主教微笑著說道,“您要怪的話,就去怪西部荒野的那位先生吧。”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大廳的氣氛猛地凝固了一瞬,格雷森的表情冷了下來。
“那個李云飛又做出什么事情了嗎?”
白衣大主教卻微笑著聳了聳肩,完全無視了空氣中的冷意,像是感覺不到那充滿壓迫力的殺意一樣。“倒不是說他做了什么,而是說……嗯,這么說吧……”
看著表情冷酷的格雷森大公爵,白衣主教微笑著說道,“之前陛下派遣第三軍團和獅鷲騎士團征討西部荒野的事情,您應該知道吧?”
格雷森表情冷漠,“我只是暫離了暴風城一段時間,不是瞎了。這個消息當然知道。”
事實上,格雷森收到的情報更為詳盡。
包括暴風城這次出動的精銳數量、以及國王那一定要打勝的決心。甚至不惜出動聯盟最強的空軍獅鷲騎士團,也勢必要打下西部荒野。
畢竟在那個曾經不毛之地發展壯大起來的勢力,已經讓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國家都感到了不安,甚至就連矮人和暗夜精靈們都派出了人手幫忙,只為早日抹除那里的麻煩。
為此聯盟甚至拖慢了北伐軍出征的日程,也要先解決背后的這個心腹大患。
可惜的是。深刻了解第三軍團戰斗力的格雷森知道,光憑第三軍團這個內地治安軍就想打下西部荒野,只怕很難。
哪怕有獅鷲騎士團的幫助和矮人精靈們的協助,這次出征最多也只能拿下橋頭堡的幾個城鎮作為基地,為后面趕來的第七軍團鋪平道路。
至于更大的戰果。只怕很難攫取。
甚至在中層軍官們的戰事推演中,這次的出征有一定的可能徒勞無功,所有出征的隊伍會陷入西部荒野轟轟烈烈的游擊戰爭中,最終疲于奔命焦頭爛額只能暫時退守。
畢竟在兄弟會豎起大旗反攻暴風城的最初期,由那個李云飛所親自指揮的游擊戰爭的確對暴風城派去平亂的軍隊造成了極大干擾。
目前軍中普遍認為在西部荒野那種地方,小團隊的游擊騷擾斬首戰爭將無法制衡。
畢竟兄弟會本身就是一個盜賊組織,潛形匿影暗殺的伎倆是他們的職業天賦,哪怕是軍情七處的特工都稍有不及。
一旦那群盜賊散成小團體埋伏在西部荒野各處,利用他們對地形的熟悉來騷擾伏擊聯盟部隊,將造成極大的恐慌和壓力。
因此聽到大主教這飽含暗示的笑聲后,格雷森皺起了眉頭,大致猜出了前線的狀況,“先遣軍徒勞無功?無法在西部荒野站穩陣腳,被逼回來了?”
大主教卻笑了起來,搖頭,“沒有。”
“那到底怎么了?你為何突然提到那個李云飛,總不可能是他的軍隊已經被剿滅、第三軍團大獲全勝吧?”
說著這個不大可能的結果,格雷森也忍不住搖頭,為自己的推測感到可笑,“如果是那樣的話,倒是說明尤金這家伙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是有點用途的。”
然而聽到這個菜場,大主教反而笑得更歡了。
大公爵困惑的注視中,他哈哈大笑著,臉上的皺紋幾乎都皺成了一團。
“你看,你也這樣,我也這樣,大家都這樣。”
他哈哈哈大笑著,指著格雷森,像是看到了曾經愚蠢的自己,笑得開心無比,“所有人都以為在聯盟大軍的面前,所謂的西部荒野反抗軍不值一提。縱然大家都看到了那個李云飛所宣揚的那種思想的危險性。卻也只承認他那種思想的破壞性,而不是對他本人產生警惕。”
“所以包括你在內、包括我在內、包括國王陛下在內……甚至包括所有人在內,我們都認為那個李云飛不值一提,他的西部荒野反抗軍只是疥癬之疾。只要大軍開到,必將灰飛煙滅,所以根本沒有人重視過他本身的戰斗力。”
“呵……只可惜。所有人都忘了一點,那就是會叫的老虎也會吃人。不是他只會虛張聲勢,那就軟弱無力。因為只要是老虎,那都是吃人的。”
看著表情錯愕的格雷森大公爵,大主教說道,“而西部荒野反抗軍,就是這樣的一只老虎。”
公爵的眉頭皺了起來,心頭浮現了不詳的預感,“到底發生了什么?”
迎著他那凝重嚴肅的注視。大主教攤了攤手,笑得很歡快,“昨夜凌晨,西部荒野反抗軍趁夜襲營。聯盟先遣軍……”
“全滅!”
轟——
一聲巨響,瓦里安拍碎了身前的長桌,表情震怒。
“三萬人的先遣軍,兩千人的獅鷲騎士團,五百人的矮人火槍手。還有三百暗夜精靈弓手……如此龐大的精銳力量,不說奪回哨兵嶺。但至少能建立自己的基地橋頭堡,對死亡礦井的兄弟會土匪造成威懾,壓縮西部荒野反抗軍的活動。”
“結果如今不說打下橋頭堡了,你們甚至連西部荒野都沒有正式進入,就在大門口被人打得大敗而歸……呵呵……尤金先生,這便是你出征時夸口的必勝嗎?這就是你口中必勝決死的信念嗎?為何在所有人都戰敗被俘的時候。你卻能安好無損的站在這里,甚至就連頭發都沒有掉一根,還是顯得如此的精神抖擻,你難道沒有親歷戰場嗎?”
在他的身前,渾身發抖的尤金雙股戰戰。在瓦里安那充滿壓力的目光中,嘴唇都在顫抖。
“我……我……陛下……我……”
他膽戰心驚的抬起頭,悄悄看了國王一眼,卻見瓦里安憤怒的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慍怒。
那懾人的視線宛與他的視線相觸的瞬間,尤金猛地打了一個寒戰,直接跪了下來,“求陛下原諒!”
他跪在地上,拼命的磕著頭,哭得眼淚鼻涕流了一地,混著灰塵糊滿了原本還算英俊的臉,凄慘無比,“是我沒用,是我辜負了陛下的期待,請陛下不要殺我!求陛下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
那毫無形象可言的哭喊求饒聲中,旁觀的貴族們都搖頭不語,紛紛撇嘴,移開目光不想看這家伙的丑態。
而在尤金身后站著的另一名人影則是一個高大的暗夜精靈,紫羅蘭色的皮膚微微泛著幽光,顯得光滑而神秘。
她的目光,是冷酷的平靜,身上卻滿是創傷,充滿了戰火硝煙的味道,與完好無損像是剛郊游歸來的尤金成為鮮明對比。
冷冷的低頭看了腳邊哭喊著求饒的尤金一眼,這名暗夜精靈徑直的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說道。
“陛下,我有話說。”
瓦里安看著她,眉頭緊皺,“請說。”
態度中卻沒有絲毫熱情,冷漠的如同公事公辦。
很顯然,對于這名戰敗歸來的暗夜精靈,瓦里安的心中也充滿了不悅。
當然,原因卻與尤金不同,但無人可以指詰。因此哪怕覺察到了人類國王的漠然,這名高傲的暗夜精靈也只能暗自咬牙,默默咽下這次的苦果。
她迎著瓦里安那冷漠的視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首先道歉。
“首先,我要向在場的各位道歉、向這次出征中因為我的冒進而進入敵人圈套最終戰敗的士兵道歉、向瓦里安陛下道歉。”
然后,她的目光轉冷,開始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其次,我向陛下申請一個許可——一個在暴風城境內使用大型降臨術的許可。”
“西部荒野反抗軍的危險,我相信在場的各位都早已明白。”
“那個李云飛所領導的,并不是一群吃不飽飯所以才起來反抗的叛軍,更不是一群無紀律的流民,而是一群危險的紅色幽靈。”
“如今在李云飛這個紅色先知的領導下,西部荒野的異種政權已經生根發芽。并且用它那可怕的破壞性向大地上的所有王國政權宣誓了挑戰。”
“如果讓它發展起來,那么這個紅色幽靈勢必橫掃全世界,威脅到目前所有的政治政權。包括我在內、包括在場的各位在內,我們都是它要打倒清掃的首要目標。”
“因此從那個紅色政權正式出現的那一天起,它建立的中心思想便已經注定了我們之間的不可共存。”
“如果說北方的巫妖王只是想要在肉.體上毀滅我們、把我們全部變成無意識的亡靈僵尸的話,那么南方的這個李云飛便是想要從精神上摧毀我們。把這個大地上所有的一切全都重新洗牌,按照他所構想的綱領重建一個新的艾澤拉斯。”
“這個紅色政權的危險性,我想國王陛下您也清楚。”
“這不是一個國家或者兩個國家的戰爭,更不是一個叛軍與流民的戰爭,而是一個意識形態與另一個意識形態的斗爭。”
“在這場殘酷的角逐中,只有一方倒下才是結束,沒有任何共存的可能性。”
“因此我向您申請在王國境內使用大型降臨術的許可,畢竟面對這樣的敵人,我們絕對不容許任何的輕敵和大意。”
“我將向月神祈禱、向族內求救。使用我們暗夜精靈的最終兵器徹底解決這次西部荒野事件,為這次的騷亂劃上最后的句號。”
“所以請您不要拒絕,因為這是目前最優先的事情,重要性絕對不下于北伐軍征討巫妖王。”
“那位紅色先知李云飛,是當前近況中最可怕的敵人,絕對不能給他任何發展壯大的機會,請您同意!”
暗夜精靈這苛刻請求……或者說是要求,瞬間引爆了大廳中的氣氛。
在場的所有貴族都騷動了起來。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所有人都對著高傲的暗夜精靈指指點點,脾氣火爆的貴族甚至破口大罵起來。怒視對方。
“陛下您不能答應她!誰知道這群紫皮會不會趁機做什么,王國的封鎖不能開,法師塔的防御不能解!”
“這個紫皮怪分明不懷好意,陛下您把她趕出去!”
“惡心的紫皮怪,把你的惡毒心思收起來,暴風城不歡迎你!”
順便變得劍拔弩張激烈起來的大廳中。瓦里安冷冷的站在那里,漠視著眼前的暗夜精靈,與周圍暴怒的貴族們形成鮮明對比。
只是在這件事情上態度,他們卻是一致的。
“王國封鎖絕不能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羽月小姐你還是回去想想,該怎么像艾露恩小姐稟告這次的事情吧。”
冷酷的一揮手,瓦里安強勢的叫來衛士,“至于西部荒野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你們暗夜精靈該插手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現在請您離開會場,這里不歡迎你。”
幾名衛士圍上前來,表情冷酷的把暗夜精靈圍在了中間,驅逐的態度顯而易見。
名叫羽月的暗夜精靈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退了下去。
“我不會放棄的。”
她看著瓦里安,目光冰冷,“人類國王,我是不會放棄的。”
“無論你承不承認,西部荒野的事情,都已經不再是你們人類內部的事情。那個紅色先知李云飛,現在是整個艾澤拉斯所有種族的大敵。”
“除了不死不滅沒有靈智的亡靈,沒人能跟他站在統一戰線,也沒有人能容忍他繼續在這里發展壯大。”
“所以,我會向族內稟告這件事,我們暗夜精靈不會放縱這樣危險的敵人繼續成長下去的。”
“所以無論你今天承不承認,這件事情,我們都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