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東京,白石寺。
白石寺位于富士山下的西海邊,雖然被稱為寺,實際上祭祀的卻是天照大神,信奉是神道教。
白石寺的歷史悠久,位于美麗的西海邊。春天的時候漫山櫻花,夏天時候清涼避暑。秋天能見楓葉秋紅,冬天碧水映雪。四季都有絕佳風景。
站在西海邊,更能遠眺富士山,視野開闊。天氣好的時候,就能看到‘玉扇倒懸東海天’的勝景。
四季如畫,又是觀賞富士山的最好觀景點,到了現代就成了旅游勝地。白石寺內的客房,也會經常有客人留宿。
不過,白石寺到底是宗教場所,對于客人有著嚴格要求。而且,住宿費用異常高昂。每晚大概要三百萬日元,折合聯邦幣約等于二十萬。
白石寺雖說價格高昂,客房供不應求。想要住宿的客人,必須提前預約。通過了白石寺的身份審查,才有資格入住。
今天,整座白石寺就只住了一名客人:雷鵬。
這位聯邦最老牌的S級強者之一,把白石寺包了三天。這樣做當然不符合規矩,白石寺方面卻不敢不給面子。
一位強大S級強者,做這種小事的時候,一般是沒人敢違抗的。東瀛方面雖然敵視雷鵬,卻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和雷鵬作對。因為,一名強大S級強者配得上這樣待遇。
傍晚的時候,山崗舟和織田秀,一起到了白石寺拜訪雷鵬。
草黃色榻榻米,黑色矮木桌,灰白色間隔墻,這是一間典型的日式房間。因為是寺院,房間里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
雷鵬盤坐在主位上,兩位東瀛強者跪坐在對面。
雷鵬姿態灑脫中帶著幾分托大,兩位東瀛強者嚴謹卻深沉。雙方都沒有表現出敵意,氣氛卻絕不友好。
“雷君,請問高君何在?”山崗舟問。
山崗舟身材不高,但肩膀很寬,腰腿都很粗,整個人呈現一種方型,那種堅硬方正的樣子,就像一塊石頭。
他膚色也有些發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就更像是一塊石雕。他說話聲音也沒有情緒起伏,有種壓迫人心的冷硬。
東瀛超凡世界里,山崗舟也以強硬無情著稱。別人都是敬重中天忍,對山崗舟卻是畏懼。
雷鵬到不怕山崗舟,他瞥了眼對方,慢悠悠的說:“高正陽在哪里,和你有關系么?”
山崗舟冷然說:“如果他不敢應戰,就趕快認輸。”
雷鵬哈哈大笑,這種話他懶得反駁。
山崗舟冷冷看著雷鵬,冰冷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他有很大把握當場轟殺對方。只是整個超凡世界都在看著這里,他不好冒然出手。
有什么怒氣要發泄,也要等到明天的決斗結束以后再說。
織田秀見氣氛有些尷尬,微微鞠躬后柔聲說:“雷君,高君現在還沒有入境,他明天就趕不到了。”
她柔聲細語,有著東瀛女子特有的溫柔。相貌雖然不算出色,可眉宇間那股溫婉卻沉靜的氣息,卻讓人如沐春風。
織田秀一開口說話,就讓氣氛自然緩和下來。
雷鵬擺手,自信十足的說:“不會。他一定會準時參加決斗。”
停了下,又對山崗舟說:“正陽不能準時來,那就算我們輸了。不用你們操心。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給你老師找個風水寶地,哈哈哈……”
山崗舟臉色一沉:“雷君,你的話太無禮了。”
雷鵬不在意的說:“我和你老師是朋友才這么說。中天忍還沒說話,輪得到你甩臉子么。我有點困了,不送。”
雷鵬說著端起茶了喝了一口,示意對方可以走人了。
山崗舟臉上怒色一閃,卻沒有說什么。默然起身后微微鞠躬施禮,然后才轉身離開。
織田秀也是施禮后,跟著山崗舟一起離開。
兩人出了白石寺,西面晚霞如火,映照清澈湖面也多了幾分艷紅。遠方富士山,都披上一層朦朧紅氣。
山崗舟看著妖艷的晚霞,沉默了一會才嘆息:“這是血色征兆,不祥。”
按照東瀛的傳統觀念,紅色預示著血和死亡,是一種很不祥的顏色。山崗舟看到血色,不由心生感念。
織田秀柔聲勸說:“高正陽還沒入境,我看他是怕了。就算他來了,明天有我們壓陣,老師必勝。”
“高正陽……”
山崗舟用力念著這個名字,似乎要把這三個字在牙齒間碾碎。
他看似粗獷,實際上性格嚴謹,心思周密。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考慮好再去做。這次的決斗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但是,有個問題他始終想不明白。高正陽到底有什么依仗,這么有恃無恐。這次他帶著織田秀來見雷鵬,也是想刺探對方的情況。
可高正陽沒在,他甚至根本沒有從正式途徑進入東瀛。也不知是藏在什么地方,還是根本就沒來。
這種反常的情況,讓山崗舟很不安。
織田秀雖是女子,卻不會像山崗舟那樣心思細密。她說:“我們有著絕對實力,高正陽耍什么花招都沒用。山崗君不必多慮。”
山崗舟搖頭,他想了下說:“骷髏會的空心人和暗影都到了。你去安排一下,他們有些特殊小嗜好,要滿足好。”
空心人喜歡鮮嫩的小男孩,暗影則喜歡剝人皮。
S級強者雖然不把普通人當做同類,但像他們這么扭曲變態的,還是很讓同行嫌惡。哪怕是在骷髏會內部,兩個強者也是聲名狼藉,很沒有人緣。
山崗舟到是不在乎這些,為了讓對方滿意,他還必須給對方安排好娛樂節目。
織田秀微微皺眉,她對兩個米國鬼佬很排斥。尤其是還要為對方安排這種事情。但為了中天忍,為了討好骷髏會,她也只能忍耐。
低聲應是后,織田秀先走一步,去見空心人和暗影。
山崗舟獨自回到富士山頂的神殿。在山頂的萬年不化皚皚白雪中,黑色神殿特別顯眼。
黑色色調為主的神殿,風格古樸簡單。正殿供奉的一尊面容猙獰身材高大的兇神。供桌上擺著一柄長刀。
兩側偏殿是住人的地方。后殿則是一塊平整的練武場。上面擺著一些木人和武器。
這座神殿建于三百年前,是皇室秘密建造,用于祭祀須佐之男。自從神殿建好后,山頂就被設為禁地,禁止任何人進入。
須佐之男是惡神,也代表著勇武好戰。是東瀛戰神。
中天忍晚年就住在這座神殿,帶著從各地精選出的有天賦弟子,在這里傳授劍法武功。
山崗舟一生大半時間,都是在這座神殿度過的。他伸著蒙著眼睛塞著耳朵,在神殿里待了十年。
封閉了視聽兩種感覺,山崗舟在安靜黑暗的世界中淬煉出強大意志。為了成為S級強者,奠定了牢固無比的根基。也正是那段特殊的經歷,讓他對這里異常熟悉。
這座神廟,就像是他的身體一樣。他甚至敢感覺到神廟的微妙氣息變化。
譬如今天,山崗舟一進入神殿,就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深沉。他立即知道,神殿里來了外人。
山崗舟到了側殿拜見中天忍時,果然看到了一個外人:暗影。
這個骷髏會最有名的黑暗刺客,是一個黑人。和普通的黑人不同,他身材瘦小,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
暗影穿著很簡單,牛仔褲連帽衫,看著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小男孩。他嘴唇粗厚,一頭短短卷發,看到山崗舟的時候,還呲著白牙微笑,一副很友善的樣子。
山崗舟卻暗自警惕,暗影是出了命的嗜殺變態。要是在他面前太過大意,后果就很難說了。
何況,按照安排,暗影本應該待在山下。他怎么會跑到神殿來見老師?
中天忍笑著對山崗舟招手:“你回來的正好。”
山崗舟恭敬施禮:“老師。”
中天忍說:“暗影閣下想活捉高正陽,你覺得怎么樣?”
中天忍當然能做主,但他快死了,事情還是要交給山崗舟處理更妥當。
山崗舟聽出中天忍的意思,他對暗影說:“活捉高正陽太難了,我們做不到。”
暗影搖了搖手指:“不不,這很容易。明天等高正陽過來,我們會配合你們直接動手。六名強者一起動手,他想跑都跑不掉!”
山崗舟有些不喜歡的暗影的態度,他故作遲疑的說:“這不是武士之道。”
“我們一起出手,可以避免意外。”
暗影說著對中天忍笑了笑,示意這都是為了中天忍。
山崗舟卻不信,米國佬可沒有這么好心。他還是搖頭:“這會讓老師的名譽受損。”
暗影在心里罵了一句,這群東瀛家伙就知道裝模作樣。他索性直接說:“是總部對高正陽身體很感興趣。不論如何,都要得到活的樣本。還請你方多多配合。”
山崗舟一下就明白了,高正陽十七歲就成為S級強者,讓米國佬震驚了。他們對人體研究的很多,已經能批量制造生化人型兵器。所以,他們想要活捉高正陽,研究他的身體樣本。
知道對方想干什么,山崗舟更有底氣了。他和暗影談起條件。
這件事對雙方都有益,骷髏會又異常強勢,山崗舟也不敢提過分的條件。這種前提下,雙方很快達成一致。
第二天中午,中天忍獨自跪坐在皚皚白雪富士山峰頂。山崗舟、織田秀、空心人等六名S級強者待在百米之外。
骷髏會第一殺手暗影,則不知藏在了哪里。
眾人一直等到十一點五十五,雷鵬才慢慢走上山頂。
山崗舟迎上去叱問:“高正陽在哪里?”
雷鵬看了眼腕表,不在意的說:“還沒到十二點,你急什么!”
山崗舟露出怒色:“高正本沒上富士山,還有十分鐘,他怎么能到?飛過來么!”
雷鵬抬頭看了清澈碧藍天空,似乎贊賞又似乎譏諷的說:“你說對了。”
山崗舟順著雷鵬目光看過去,目光所及,一片蔚藍悠遠,空蕩蕩什么都看不到。
現在飛行技術很多,什么滑翔傘之類的,高正陽想飛過來很容易。但視野之內都看不到,對方顯然不可能在幾分鐘內趕到。
“怕死就早說!”山崗舟不屑的說。
東瀛的幾位S級強者,或鄙夷,或不悅。
山崗舟看著時間就差幾十秒了,還不見高正陽蹤影,臉上已經露出殺氣。一群強者鄭重其事等在這,結果高正陽卻根本沒來。這太可笑了。
他已經想好了,等過十二點不見高正陽,就殺雷鵬祭刀。
其他東瀛強者也都有這個想法,織田秀等人都慢慢圍過來。
雷鵬卻沒看他們,他突然抬頭說:“來了!”
幾位東瀛強者這時也生出感應,一起抬頭看過去。
就看到上方一點紅光,如同流星般劃著漂亮而熾熱弧線,正向著富士山頂飛落下來。
那一點紅光震蕩大氣,發出驚天動地的震鳴。距離還有幾千米,那兇猛沖擊的氣勢卻已經讓眾多強者一起變色。
按照這個速度沖下來,再強大S級強者也要撞成肉泥。高正陽是不是瘋了!
俯首跪坐保持武士姿態的中天忍,也坐不住了。那一點紅光眼看著就向他撞過來。
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再保持武士儀態,急忙起身閃避。
中天忍速度很快,一退就是數十米。他才離開,疾速劃落紅光就轟然落到他所在的位置。
不過,疾速墜落的紅光在落地的時候,詭異無比的停頓了一下。然后,才猛然落地。
轟的一聲,萬年不化冰雪炸成一大團晶光霧氣,富士山頂的巖層都跟著層層炸裂。迸濺起無數碎石。
周圍眾多強者,都覺得腳下一震。整座富士山,似乎都在瞬間顫抖了一下。
漫天煙塵雪霧中,傳來高正陽的聲音:“11點59分59秒,哥準時閃亮登場。諸位,很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