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除掉他身上所有外在的名號,他真正身份是天岳令主,神階強者。
萬年前傳下來的天岳令,隨著人界法則不斷放寬,其威力比當初不知強盛多少倍。尤其是最近一百年,人族大半資源都堆積在天岳都上。
天岳都從內到外,都被一重重法陣重新加固。法陣遍及方圓億萬里,上通九天之上無盡星海,下通地脈元氣。
如果說以前的天岳都號稱天下第一雄城,還有幾分自吹自擂。現在,天岳都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雄城。
固若金湯,放在天岳都上并不是一句夸張的話。相反,這句話反而無法真正表達出天岳都的強大。
遍及八方覆蓋天地的龐大法陣,以天岳都為中心,構建起了一個超大范圍的領域。
手持天岳令的石破天,就是這座領域的唯一主人。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把神域和這座領域重疊在一起。
更別說這座領域內,還有數十億軍民。這些軍民就如同幾十億節點,可以幫助他完全掌控整座領域。
石破天現在雖然還只是神階,但在這座領域里,他就算遇到神王都不怕。
天岳令上還有一門特殊的神通:一山更比一山高。
這門神通,遇強愈強。能讓石破天臨時提升一個等階的力量。可以這樣說,石破天現在掌握的力量太強了,強到他只能發揮出兩三成。
這個限制,一方面是他力量不夠強。更主要的是,人界的強大法則限制。
石破天很重視高正陽,也很敬重他的力量。畢竟,這位在一百多年前就是神階了。在沒有把握之前,石破天不愿意和高正陽翻臉。
保持現有局面,用魔族大軍當做磨刀石,石破天相信自己必將是人族第一位神王。到時候,大勢已成,再到降服高正陽等人易如反掌。
石破天沒想到的是,高正陽居然迫不及待的和他直接翻臉。當然,這是高正陽的風格,簡單直接粗暴。
說實話,石破天覺得高正陽很不明智。今日不同往日。在天岳都,和手握天岳令坐擁數十億軍民的他翻臉,高正陽太魯莽沖動了。
但事已至此,不管石破天愿意不愿意,他都不能示弱。
石破天也不急著動手,天岳令催動大陣,天岳都上方已經升起一層半透明青色光罩,把天岳都盡數籠罩其中。
高正陽也沒動手,他抬頭看了眼天上青色光罩,“你這法陣弄的到像模像樣。”
石破天一擺手:“不用陰陽怪氣,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這么狂妄!”
天岳都的眾多強者,都已經站到石破天身后,紛紛對高正陽怒目而視。
只有玉清公主,一臉無奈。她嘴唇開合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還是沒說。只是看著高正陽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哀怨。
似乎是恨他無情,又似乎是怪他不顧大局,冒然翻臉。
陸九淵、熊霸、無相三人站在中間。他們的門人弟子,跟在身后。這群人數量不多,但最差也是圣階。聚集在一起,也是一股強大實力。
站在高正陽身后的,就只有月輕雪、紅日、白心猿三人。紅日、月輕雪沒帶隨從。白心猿是干脆沒有隨從也沒有弟子門人。
四個人站在一起,和其他兩伙力量相比,頓時顯得人單勢孤。
不過,四個人都是神色鎮定。到是人多勢眾的石破天等人,一個個滿臉殺氣。相形之下,氣勢雖盛,卻顯得有些浮躁。
陸九淵不想雙方動手,他走上前幾步對高正陽說:“委員長,何至于此?”
頓了下又說:“魔族大敵當前,我們人族和蠻族正要團結起來,共抗強敵。現在自相殘殺,親者痛仇者快。”
高正陽對陸九淵說:“陸老想多了,不會出現你想的那種局面。”
陸九淵也不知明白高正陽哪來的信心,他正色說:“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老道有件事不明白,委員長何以要殺石副委員長?”
“月輕雨,師涵,都是被他設計陷害而死。我替她們報仇。有什么問題?”高正陽反問。
“放屁。”
“胡說八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石破天身后的眾多將領,紛紛叫罵起來。師涵就算了,月輕雨是月輕雪的孿生妹妹。當初因為月輕雨的死,月輕雪當眾和石破天翻臉,事情鬧的極大。
熊霸、陸九淵等人合力把事情壓下來,這事情才算過去。但從那以后,月輕雪就特別敵視石破天。
月輕雪手上還掌握著龐大勢力,對石破天是多方為難。雙方經常發生各種摩擦。
時間一長,天岳都上下都對月輕雪滿是怨念。雙方也結下了很深的仇。
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月輕雨的死引起的。天岳都方面,對這件事也就特別認真。
高正陽一說月輕雨,天岳都上下都是群情激奮,要不是石破天還很冷靜,他們就要拔劍動手了。
陸九淵沉著臉對石破天說:“破天,約束一下你的人。對著委員長大喊大叫,還有規矩么?”
石破天雖然不相信陸九淵能攔住高正陽,但他不愿意先動手落人口實。而且,罵架太失身份。
他舉起手,示意身后眾人不要出聲。
果然,石破天做出示意后,他身后立即鴉雀無聲。作為大軍統帥,他用的都是軍法。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真有那樣的人,也早被執行軍法了。
陸九淵、熊霸等人一看,心里都是一冷。知道石破天領軍有方。但讓一群圣階強者做到令行禁止,這可太不容易了。
佛門道門和蠻族,都有不少后起之秀。但所有進入圣階的強者,都很驕傲,難以管理。
管的太嚴,他們不接受。管的太松,又無法約束他們。對于石破天的領導才能,陸九淵他們都深表佩服。
但這也更加深了幾個人擔憂。高正陽一旦動手,他面對的敵人就不止是石破天,而是這座天岳都,包括數十億軍民。
陸九淵轉又對高正陽說:“委員長,你說是破天殺了月輕雨、師涵,有證據么?”
“沒有。”高正陽回答很干脆。
陸九淵神色一緩,說:“委員長,這種大事沒有證據,不能隨口就給人定罪啊。我知道輕雪對此一直有看法,但不能因為個人感情就蒙蔽了眼睛,對吧?”
陸九淵說到最后,問了月輕雪一句。
月輕雪冷然說:“就是石破天干的。”
陸九淵也有些頭疼,這個月輕雪如此固執,怪不得高正陽上來就翻臉。原來根子在這。他們事前沒想到月輕雪對高正陽有這么大影響力,沒能把月輕雪安撫住,也是失策。
月輕雪這姿態,實在是不講理。陸九淵也沒什么辦法,他對熊霸使了個顏色,示意該他說話了。
如果有的選,熊霸不想管這事情。反正是人族內亂,由得高正陽和石破天去斗。現在的情況是,要依靠石破天擋住魔族。高正陽要動石破天,完全不符合蠻族的利益。
沒辦法,熊霸也不能看熱鬧,他只能站出來盡量調解:“正陽,如果是為了這件事,我覺得可以從長計議。輕雨和師涵都是好孩子,為了抵抗魔族壯烈犧牲。不管這里面有沒有別的東西,至少兩個人都是一心殺魔!”
熊霸頓了下又說:“正陽,今天你一動手,最高安全委員會立即就會分崩離析。人族和蠻族都可能因此毀滅。輕雨和師涵也不會愿意你這么做。”
陸九淵也趁機說:“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更重要。委員長,天下蒼生都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為了大局,個人恩怨先放一邊。”
高正陽沒說話,目光看著遠方青色天幕,也不知在想什么。
熊霸總覺得高正本沒聽他們說話,有點尷尬也有點無奈。他看了眼無相,示意無相該說幾句了。
別人說話高正陽可以不聽,無相是他師叔,對他有栽培之恩。無相說話,高正陽不論如何都要給幾分面子。
無相老和尚卻搖頭,他和高正陽說過了,這會就必要再廢話了。高正陽主意已定,誰也攔不住。
熊霸心里罵了一句,這老光頭太賊滑了。這時候到知道裝傻。他只能對白心猿說:“心猿啊,你站在那干什么,來,這件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熊霸想的很好,勸不住高正陽,就把白心猿帶走。他們人族的爛事,蠻族不摻和。他到要看看,高正陽帶著紅日和月輕雪,能干成什么大事!
“我支持委員長。”白心猿一動不動,回了熊霸一句。
熊霸真不高興了,他沉著臉對白心猿說:“這事和你有什么關系,是你能管的么?別胡鬧,快過來。”
白心猿正色說:“熊叔,這事你就不要管了。”
熊霸氣的要死,這個白心猿也硬氣了,連他的話也不聽了!
他怒極反笑:“好,好,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熊霸可以撒手不管,陸九淵卻不想放棄,哪怕有一絲希望,他都愿意嘗試。
他用神識對高正陽說:“正陽,我問你,你就算殺了石破天,又能如何?月輕雨和師涵能復活么?相反,你和石破天一戰,必然讓人族分裂。”
陸九淵想了下又說:“我知道你力量很強,但在人界法則內,手持天岳令的石破天,掌握著人界最強力量。恕我直言,你和他動手勝負還很預料。別說你輸了,就是你贏了,天岳都也會毀于一旦。”
陸九淵正色質問:“幾十億人族,和兩個逝去生命,哪個更重要?”
高正陽深深看了眼陸九淵,說:“在我心中,當然是逝去輕雨和師涵更重要。”
“你、”
高正陽一句話就把陸九淵噎死了,他氣的話的說不出來。
高正陽反而笑了:“陸老,何必生氣呢,我只是說實話而已。輕雨和師涵,在我記憶中那么鮮活,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數十億人族,都和我沒有關系。他們的存在就像天上的云,海里的水,對我而言,既沒有影響也沒有關系,就沒有意義。”
陸九淵緩了口氣,厲聲反問:“既然人族對你沒意義,你還在這干什么?”
“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意義。輕雪,紅日,玉清,包括師叔,熊霸,陸老您,乃至于石破天,他們都對我有意義。”
高正陽淡然說:“我輩修煉,越向上路越窄。越向上同行者越少。這條大道上,每個人都是孤獨行者。到了我這個層次,就會明白,除我之外,一切皆是虛妄。唯我是真,唯我是道。”
陸九淵這會也冷靜下來,他發現高正陽并不是瘋了,更不是冷血絕情。只是冷靜闡述著自己領悟的道。
這道不一定正確,但這是高正陽的道,他堅信不疑。
高正陽繼續說:“陸老,你所見所思,其根基都在‘我’之上。愛憎,喜怒,生死,都是由我而發。若沒有我,諸天萬界一切一切一,又和我有何干系。”
陸九淵若有所思,他覺得高正陽說的有道理,但又似乎是邪道。
高正陽看出陸九淵的迷惑:“自我至道,首先要明白自我。陸老為什么想要保護人族?這是一種對于自己種族的情感。但這種情感,其本質不過是因為種族強大對自己有利,所以,才希望種族強大。究其根本,是因為利己。”
陸九淵反駁說:“你這話就不對了。世上有許多無私的愛,父母對子女,情侶之間,甚至的朋友之間,都可以為對方舍棄生命,毫無畏懼。”
“為別人而犧牲自己,的確是很偉大。但這種選擇,還不是出于自我。一切皆因為我想要,如此而已。就像惡人行惡,也是因為他想要。善人行善,也是因為他想要這般。”
高正陽淡然說:“從人類道德而言,自然是行善者高尚,行惡著卑鄙。但就思想而言,都是由我而發,并無高下。”
陸九淵不想辯解了,高正陽這套想法不能簡單的去分對錯。他也不可能說服高正陽。
他有些氣憤的說:“所以,你為了自己高興,就不管無數人族死活,執意要殺石破天!”
“陸老這么理解有點偏頗,不過也不算錯。”
高正陽揚聲說:“歸根結底,殺石破天只為了我高興,他有罪沒罪都要死,如此而已。”
這句話高正陽可是直接說出來的,觀天臺上的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眾人一陣嘩然。
高正陽這話講的好生蠻橫囂張,完全是沒把別人放在眼里。
“高正陽,你眼里還有別人么?眼里還有公理正義么?”風鈴第一個忍不住了,高聲質問。
風鈴本來對高正陽還有些敬畏,但她太氣憤了。說的話真是擲地有聲。其他人雖然不敢像她那樣,聽了卻覺得很痛快。
高正陽對風鈴一笑:“抱歉,我眼里還真沒有這些。”
風鈴沒想過世上有這么狂妄囂張的人,氣的都快炸了。她催發出隨風劍,就想動手。
其他人也都氣壞了,情緒就如同開了熱水,沸騰激蕩,一個個都是怒形于色。
就是熊霸這等神階強者,也不禁皺眉。高正陽這么想他不奇怪,但公然說出來就太瘋狂了。
只是這兩句話,高正陽就人心盡失。他不明白的高正陽搞什么,但石破天顯然會很開心。
石破天的確很高興,高正陽突然發瘋,讓本來還在猶豫的是中間派,都站到了他這邊來。
不過,石破天很沉得住氣。他并沒有說話表態,這時候說話反而容易出錯。只聽高正陽說就可以了!
高正陽對其他人的怒氣視若不見,轉而對紅日和月輕雪、白心猿說:“我為至道,懂得了這個道理,差不多就能摸到十三階的門檻了。”
紅日、月輕雪都有些迷茫,她們雖是神階,卻還是難以理解這四個字。到是白心猿,眼眸一亮,若有所悟。
高正陽轉又對石破天說:“民心都在你一身,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石破天搖頭:“我殫精竭慮,流血流汗,愿意為人族奉獻一切。你這樣自私自利的狂徒,怎么能明白我輩的大仁大義!”
“大義凜然,說的好。”
高正陽拍了兩下手,給石破天叫好。
石破天不知高正陽搞什么鬼,也不敢隨意搭話,只是謹慎的看著對方,防止高正陽突然發難。
高正陽突然對陸九淵說:“陸老,你說,用一個人生命,換對面幾十億魔族,值得么?”
陸九淵毫不遲疑的說:“當然值得!”
高正陽又問石破天:“你愿意為人族犧牲,那么,你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對面幾十億魔族大軍么?”
石破天心里遲疑了一下,總覺得高正陽這話里有陷阱。但他才當眾說過大話,這會不可能打自己臉。
他凜然說:“如果犧牲我一個,能滅掉對面數十億魔族大軍,我將毫不猶豫犧牲自己!”
“好漢子!”高正陽豎起大拇指贊了一句。
高正陽轉又說:“我這個身份,我這個地位,出手殺你未免太看得起你了。你既然愿意為了人族犧牲,我給你一個機會。”
高正陽說到這停了下,環顧周圍眾人后才又慢悠悠說:“你現在就自刎,我出手滅掉對面數十億魔族大軍。”
石破天有點懵,這是什么操作?他心思一轉,立即冷笑說:“我不怕犧牲,但我死了,你滅不掉魔族大軍,那不成了笑話。”
“好啊,我們可以擊掌立誓。”高正陽說:“只要你愿意用自己命換取魔族大軍,我可以先滅盡魔族大軍!”
這下,石破天真懵了。其他所有人也都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