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極這只紀元第一兇獸,真身形態就是老虎。
如白虎這等兇獸,其實都算是孟極后代。白虎秉承庚金殺氣而生,實際上就是繼承了孟極部分法則。
不過白虎混的好,變成了鎮壓紀元神獸。若論身份尊貴,卻遠在孟極之上。孟極這只紀元第一兇獸,因為困局昆侖神境,名聲不顯。
孟極也不需要出名,它并沒有這種概念,也沒有這個需要。孟極待在這里,只是因為這里能讓它活下去。
作為紀元第一兇獸,孟極的想法反而很簡單。
孟極也沒有消滅一切眾生的想法,它是兇獸不假,但為兇氣所困,活的頗為痛苦。可沒心情去到處亂殺。
高正陽來挑釁,孟極也都懶得理會。有那功夫,不如睡一會覺。但高正陽反復挑釁,這讓孟極有點生氣了。
孟極并不是真的脾氣好,它只是身體不舒服,懶得動。高正陽既然非要找死,它也不會客氣。
展露本來形態的孟極,以無盡兇氣催發長嘯,這才是它真正的殺招。
氣吞天下,也是從孟極的虎嘯而來。換做其他老虎,哪有什么資格談氣吞天下。
唯有孟極,紀元兇氣之源,才有資格說氣吞天下。
虎嘯聲中,無盡兇氣洶涌激蕩,把高正陽重新凝結的身軀轟成粉碎。
過了許久,虎嘯聲才慢慢消散。
換做孟極全盛之際,它在那個世界一聲長嘯,就能轟殺所有生靈,毀滅整個世界。
現如今雖然沒有這般威能,對付一個十三階卻不難。
孟極吼死高正陽,正要趴下休息,就看到高正陽再次重生。這一次,高正陽身軀再次長高了一點點。
就是這一點的差距,孟極卻發現高正陽神軀力量再次提升了。
孟極也發現了問題,原來這個人想借著它力量磨煉自己。這更讓孟極惱怒。
它堂堂紀元第一兇獸,這人把它當做什么了?
“死死死死……”
孟極仰天狂吼,它也不看高正陽,就是盡情釋放所有兇煞和暴虐之氣。
整個暗紅兇氣所化的神域,都在孟極狂嘯中翻騰震蕩。
無盡兇氣來會激蕩不休,摧毀著一切生靈。
高正陽的身軀在無盡兇氣中不斷被摧毀,又不斷重生。
如此反復五次,高正陽凝結的龍皇神軀,已經能完全承受孟極兇氣沖擊。
天蟬九變在齊天蟬手里,只能自發調整。但在高正陽這里,他卻可以主動去調整力量。
通過一次次重生,高正陽也通過彌補缺陷,調整龍皇神軀。
所謂進無可進,也只是高正陽的感覺。事實上,龍皇不朽神軀也不可能真是完美無缺。
只是面對其他十三階力量的時候,龍皇神軀展現出碾壓級別的優勢,別人自然無從發現龍皇神軀的問題。
高正陽更是如此,他自覺身心神圓滿無暇,哪里能看到問題。
遇到了孟極,對方其實也不怎么擅長戰斗,就是力量夠強。對著他就是釋放兇氣,沒多少技巧。
就是如此,高正陽的龍皇神軀就承受不住了。高正陽施展天蟬九變,不斷優化調整,把龍皇神軀艱難的向前推進了一小步。
這一小步沒走多遠,卻突破了龍皇神軀極限,讓高正陽能更深刻理解、運用龍皇神軀的力量。
到了這一步,孟極粗糙的兇氣運用,就對龍皇神軀沒多少辦法了。
孟極的力量浩瀚如海,高正陽的龍皇神軀卻如同海邊巨石,任憑海浪如何狂暴,也打不破巨石。
孟極也很快意識到了不對,這讓它更為惱怒。強大如它,居然連個小小生靈都奈何不了。
它決定動用真身戰斗,用爪牙去撕碎高正陽。
老虎形態的孟極,戰斗技巧和高正陽差的太遠了。它爪牙雖然有獨特法則力量,碰不到高正陽也沒用。
高正陽和孟極打了幾招,就沒興趣和孟極打了。
趁著孟極一個猛撲,高正陽突然凝立不動。孟極巨大爪子猛抓在龍皇甲上。
這個時候,龍皇甲上閃耀出無數細密符文。永生九咒中的逆字法,被高正陽催發出來。
孟極如果只是催發兇氣,龍皇甲上的八重映射還用不出來。因為兇氣是法則變化,力量恢宏浩蕩。
高正陽也沒那個本事,把十四階兇氣盡數反射回去。
孟極的虎爪就不一樣了,雖然虎爪上也是兇氣法則,還凝煉了撕破一切的力量。但這等技巧就落在一個點上,給了高正陽八重映射的機會。
這也是高正陽龍皇神軀有所進步,足以承受住虎爪一擊。否則,龍皇甲八重映射還沒等反射,就被孟極直接抓死了。
龍皇甲八重映射發動,只是高正陽胸口八塊鱗甲一起反射,看起來并沒有任何聲勢。
孟極卻受不住自己的法則力量反射,何況是八重映射。虎爪的八重撕裂力量,直接把它自身撕裂成千百血痕。
孟極發出凄厲慘叫,它也承受不住自身的兇氣力量。只是這一擊,核心神魂都被重創。
“謝謝你的幫忙。”
高正陽說:“你的兇氣法則也不錯,我要了。”
孟極聽出不妙,它還想拼死抵抗,高正陽已經催發出龍皇戟當空斬落,明耀戟刃把孟極斬成兩片。
停了一下,孟極巨大身體分化成千萬股赤色兇氣。
高正陽一揚血神旗,把所有兇氣都收了起來。
主持血神旗的風月,都低吟了一聲。無數兇氣涌入,讓她都有點承受不住。
“不用慌,孟極法則破裂,神魂破滅,對你造不成威脅。”
高正陽安慰說:“我會幫你梳理兇氣法則。掌握了天下兇氣之源,你才有機會更上一步。”
話是這么說,孟極雖死,其兇氣不滅。無數赤紅流光匯聚成一只巨虎模樣,在血神旗上不斷游走,似乎隨時都要突破血神旗跳出來。
風月苦苦支撐,全力鎮壓孟極殘余的兇氣。她跟著高正陽征戰諸天,殺死無盡生靈。但這些生靈匯聚起來的氣息,還不足孟極百分之一。
這還是孟極神魂破滅,法則碎裂,才只剩下這么點力量。由此可見,孟極是何等兇猛。
也幸虧孟極是血肉之軀,雖然呈現法則化,但其血肉還是迅速被血神旗吸收。拿到了孟極部分記憶,風月再駕馭起來兇氣就容易的多了。
只是血神旗表面上那只赤光所化巨虎,卻游蕩來去,始終不滅。
高正陽欣賞了一下:“挺拉風的,就這樣挺好。”
血神旗上的赤色巨虎,和血神旗已經融合,從光色上幾乎一眼。只是兇氣流轉,讓巨虎從血神旗上清晰凸顯出來。
這只形態變化不定的巨虎,也讓血神旗兇氣四溢,平添了幾分威風。
高正陽這么喜歡裝逼的人,一看就喜歡上了。
風月沒理會高正陽,她默默運轉先天本源掌控兇氣法則后,這才催發血神旗,把整座兇氣神域完全收納起來。
這等十四階法則雖然強橫,比起先天血河本源卻又差距不小。以前是風月力量層次不夠,才難以催發先天血河本源力量。
經過這次歷練,先天血河本源力量也被激發出來。
風月卻并不高興,她擔憂的對高正陽說:“先天血河本源力量已經逐漸顯露出來,加上兇氣法則,血神旗已經快承受不住了。”
血神旗,本身是一門神器。先天血河本源只是藏在血神旗法陣核心,和血神旗并不是一體的。
簡單點說,血神旗就是特殊容器,用來承載先天血河本源。這次先天血河本源力量暴漲,血神旗就有點裝不下先天血河本源了。
風月嚴格來說,是血神旗的器靈。所以她承受了巨大壓力。她現在的層次,還不足以完全掌握先天血河本源。
高正陽也略有點意外,力量暴增,這其實是好事。但增長到無法控制,這就有點難搞了。
風月又和他不一樣,作為血神旗的器靈,如果血神旗破碎,風月也會有危險。
高正陽沉吟了下說:“沒事,我已經真正看到了十四階的大門。只等我見到三足金烏,一定能晉升十四階。到時候,這些外溢的力量都能輕易壓下去……”
說到底高正陽才是血神旗主人,他力量提升到十四階,反過來就壓住血神旗所有異動。
風月不喜歡冒險,但到了這一步,她也沒退的資格。
高正陽到不覺得這是壞事,完全掌控的力量,就沒有了變化。力量超出自身極限,才能看到自身的問題。
風月是在性格上略為保守,也太過謹慎。
高正陽安撫了風月幾句,這才退出識海。
裴青青已經帶著天蠶迎了上來。孟極被殺,兇氣神域徹底消散。她們自然知道是高正陽大獲全勝。
天蠶遠遠就大叫:“大老爺威武,大老爺好棒。”
高正陽教給裴青青的那些話,都被天蠶學會了。它長的丑,但態度上卻勝過裴青青十萬倍,到是能大大的加分。
高正陽贊賞的摸了摸天蠶腦袋,“有覺悟。”
裴青青其實也想說兩句好聽的話,但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她低聲說:“你沒事吧?”
“特別好。”
高正陽看著前方的巍然沖天的扶桑古樹,現在,他們距離那里更近了一步。
天蠶蠕動身體,飄到高正陽耳邊說:“大老爺,扶桑古樹就在眼前了,加油。”
它說著又鬼祟的壓低聲音:“大老爺,您這個披風要爆了!”
高正陽掃了天蠶一眼:“你眼睛到是挺毒的。”
天蠶自豪的一挺胸,一仰頭,“我可是天蠶,舉凡衣物鎧甲,我沒有不懂的。”
天蠶又說:“大老爺披風好看是好看,但材質太差了。孟極的兇氣法則,披風就快受不住了。里面還有更強力量,一旦爆發,這披風就毀了。”
“你想說什么,直接點。”高正陽知道天蠶奸猾,這么兜圈子聊天它能說幾百年。
“大老爺,我意思是我能幫您啊。”
天蠶說:“還是那句話,能吃到扶桑樹葉,我給您披風升到十四階。”
“你不織天衣了?”高正陽好笑的問。
“大老爺,實不相瞞,十四階天衣沒那么容易。”
天蠶苦著臉說:“要是改造披風到是容易點。”
“那你是騙我了?”
高正陽臉色深沉,不見喜怒。但這副樣子,卻讓天蠶有點心虛。
天蠶急忙解釋:“大老爺別生氣,別生氣,我哪敢騙您。只是十四階天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做出來。我怕您等不及……”
“很長時間是多長?”
高正陽臉色有點不好看,天蠶這家伙看著沒用,壽命可不短。它都說很長時間,只怕他是等不及了。
“那個,快的話,需要五十個春秋。”
天蠶偷偷瞄了眼高正陽,一臉的心虛。
高正陽反倒笑了,這個天蠶有點膽氣,還真是做事一張嘴,全憑忽悠。
昆侖神境三千年為春,三千年為秋,一個春秋一萬兩千年。就算此界和外面時間流速不同,但幾十萬年的時間,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也太長了。
“你還真有膽子,我小看你了。”
“大老爺,大老爺,我不是有意欺瞞啊。”
天蠶急忙表忠心:“天衣可是十四階神物,要是隨便就能造出來,那也沒資格叫天衣了。不過,您的披風底子還可以,給我改造一下,只要幾天的功夫,就能轉為十四階。”
“幾天是多少天?”高正陽對這個蟲子很不信任,事情必須問清楚。
如果這蟲子再干扯淡,他今天晚上就炸個開邊蠶繭改善伙食。
“至多一百天。”
天蠶也看出不妙,大聲保證:“一百天做不出來,大老爺您捏死我。”
“就這么說定了。”高正陽也不給天蠶反悔的機會,一句話敲定。
天蠶也表現的很豪氣:“只要有扶桑樹葉,這些都不是問題。”
它又對高正陽說:“前面是蜚鬼的神域,此鬼天下至丑,其他生靈見了它,都會變得異常丑陋。”
天蠶說:“蜚鬼就喜歡天下生靈都和它一樣丑,其他的不會多管。到時候大老爺直接穿過去就行了。”
“你知道的到是清楚?”
高正陽說:“你最好有個合理解釋。”
天蠶賠笑:“我都和您說了,吃到扶桑樹葉是我們一族的最高愿望。無數年來,我們一族都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對于扶桑古樹周圍的情況,我們還是知道一點點。”
高正陽看著天蠶的笑臉,突然有點懷疑自己還在夢蝶魚的夢境中。否則,怎么就遇到了個了解情況能當向導的天蠶。
不過,世界可能是假的,力量卻真實不虛。
高正陽對外的感應可能會被蒙蔽,對于自身力量卻不會被蒙蔽。如果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也沒資格做煉體神皇。
天蠶也許是個巧合,也許不是,但都無足輕重。
高正陽說:“你既然知道,那就展開講講。別藏著了。”
“我也都是道聽途說,是一代代祖先血脈中流傳的記憶,我就隨便說說,大老爺隨便聽聽。”
天蠶說:“蜚鬼過去,就是白蛇。白蛇說是紀元寒氣所化。她躲在扶桑古樹旁,是因為她怕冷……”
“哈哈哈……”
高正陽不禁大笑,這笑話卻是有趣的很。
“白蛇也是什么事情都不管,大老爺只要能穿過至寒神域就行了。不必戰斗。”
天蠶說:“過了白蛇,就已經能到了扶桑古樹的神域。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天蠶其實有句話沒說,從古至今,還沒有生靈能過白蛇那一關。至于為什么,卻是沒人能說清楚。
“我知道了。”
高正陽一揮手,把天蠶打發走了。
裴青青飛過來,她提醒說:“這個蟲子狡猾狡猾的,滿口胡言。當不得真。”
“我知道。”
高正陽說:“不論如何,扶桑古樹我都要去看一看。”
他對裴青青說:“此去兇險,我也沒有余力照顧你。你不如留下來等我。”
裴青青看了眼高正陽,神色有點復雜的說:“我雖弱小,也有向道之心。至高法則就擺在眼前,我怎么也要看一眼。如此才不負此身,不負此道。”
“壯哉。”
高正陽很高興:“我輩修者可以縱情聲色,可以愛恨別離,但我們不能忘了初心。”
“把無情無義說的這么清新脫俗,你也夠厲害。”
裴青青微微搖頭,轉身離開。
高正陽對著裴青青背影尬笑了一聲:“有那么明顯么,我不是洗地啊……”
短暫的休整,高正陽再次出發。這一次,他把裴青青和天蠶都收起來。
蜚鬼,誰見了誰丑。高正陽不怕,卻沒必要讓裴青青被折騰。只有天蠶,本就長的不怎么樣,要是變得更丑了,那還怎么愉快一起玩耍。
蜚鬼神域一片晦暗,也是空無一物。
高正陽遠遠就看到了蜚鬼,長的是人形,但身體畸形,滿身膿包。禿頭無發,臉上長滿了毛發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以高正陽的定力,看到蜚鬼后心里也咯噔一下,恨不能把自己眼睛挖出來。在心靈層面,蜚鬼更是臭不可聞。
蜚鬼臉上生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就像蓮蓬一般,這些眼睛都死死盯著高正陽。
高正陽不再看蜚鬼,大步向前走去。他身上龍皇甲在黯淡銹化,血神旗也在垂落下來。他看情況不對,把兩件神器也收起來。
高正陽身上的云衣,也迅速腐朽破爛,他頭發不斷脫落,身上一層層蛻皮,生出無數膿包。整個人也在萎縮變老。
他的牙很快掉光了,嘴里滿是涎水,眼睛也看不到了,步履愈發沉重。
高正陽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他心中甚至生出一個念頭,太累了,該休息了……
這個念頭一起,高正陽就警覺不對了。他不再去想任何事,就是一路向前。
這條長路是那么漫長而孤獨,遠方又是無盡丑陋。讓讓完全沒興趣繼續前行。
高正陽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遠離這丑鬼!
這個強大動力,讓他走出蜚鬼神域。
從蜚鬼神域離開,高正陽自然恢復原本樣子,他心里也松了口氣。真要變成這副丑德性,以后就真是找不到妹子了。
蜚鬼神域的奇異力量,居然能影響龍皇神軀,可見其強大。
高正陽在虛空中坐下,回憶蜚鬼神域種種變化,也大有收獲。蜚鬼神域的負面力量,也讓龍皇神軀暴露出很多問題。
如果龍皇神軀真正達到完美,根本不會被蜚鬼神域負面力量所影響。
高正陽總結得失,大有收獲。心情也是一振。
這一次就算見不到扶桑古樹,見不到三足金烏,也是一次異常寶貴的修煉。
高正陽看著前方的白色神域,毫不遲疑邁步走進去。
迎頭就是一陣透骨冷風,帶著漫天寒雪,飛舞而來。
高正陽眺目遠望,只見無盡冰川雪原起伏延綿,沒有窮盡。在這片冰雪世界,唯有冰雪和寒風,此外,再沒有任何生靈。
無盡冰寒,似乎把高正陽的神魂和心靈都快凍住了。甚至這片時空,都被冰雪所凍結。
“這個世界,真的很冷……”
高正陽感嘆著,他說出的那幾個字都被冰冷凍結成形,然后摔落在地上,崩碎成點點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