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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一行人進了包廂,分賓主落座后,有侍女送來香茶和果盤。
圓桌旁邊,是一扇巨大的窗戶。通過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高臺。
高臺上歌舞已經停了,換了一個紫裙琴師。身子婀娜,臉上蒙著薄紗,頗有幾分神秘。
高正陽也不知那琴師演奏的什么,只覺得琴音干凈清澈,就像山間流淌的清泉,有著洗盡塵俗直抵自然之妙。
其他幾個人可沒心情欣賞琴曲,或者盯著高正陽一副見鬼的表情,或者是在那若有所思。
剛才的沖突很短暫,可對眾人的沖擊卻非常巨大。
石玄通是純陽宗弟子,而純陽宗又和候青陽候徐家關系親密。
徐家素來和周家不和,兩家一直斗的厲害。因為這個緣故,石玄通總是針對周玉。
作為純陽宗宗主的最小弟子,才十八歲的石玄通名聲很響,在這一輩人中少有敵手。
周玉武功不錯,和石玄通相比卻差了一截。他一直被石玄通壓著,始終也沒辦法找回面子。這才想著禮賢下士,多找些高手幫襯。
高正陽是五階高手,又是佛門中人,且風姿神秀,談吐不凡,就成了周玉第一個結交目標。
沒想到的是,高正陽武功比他想的高太多了。輕描淡寫間,就石玄通等人打的稀里嘩啦、潰不成軍。
直到現在,周玉腦子還有些亂。
到是周云婷頗有城府,很快就清醒過來。對高正陽輕笑道:“石玄通還號稱什么天才,在大師手下卻不堪一擊。真是可笑……”
高正陽微笑道:“施主過獎了。”
他到也沒太謙虛,這么點小事也不值得謙虛。
石玄通等階雖高,實戰經驗卻少,臨機應變的能力更差。論起真正的戰力,甚至不及強大的四階武者。
石玄通就是力量再強大十倍,在高正陽手下也走不了一招。本質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周云婷一說話,周玉也冷靜下來,舉起茶杯對高正陽朗笑道:“大師神威凜凜,石玄通在大師面前真如土雞瓦狗。痛快痛快。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師一杯。”
“周公子太客氣了。”高正陽也客氣的舉起茶杯,和周玉對飲了一口。
方文秀沒說話,只是盯著高正陽明眸閃閃放光,白嫩的臉頰微微泛紅,顯得極其興奮。
吳濤在旁邊賠著笑,不時偷偷打量著高正陽。卻又不敢多看。躲躲閃閃的樣子,頗有些鬼祟。
周玉、周云婷都認識到高正陽的厲害,嘴里不停的恭維著,態度陡然熱情了許多。
高正陽一臉微笑,言語謙虛平和,不見一絲驕狂。也沒有因為周氏姐弟的重視而失態。
這更讓周氏姐弟重視,覺得高正陽有高人風范。
周玉等人臉皮也有點薄,吹捧了高正陽幾句,就無以為繼,只能反復的說著客套話。
“師兄,這些能吃了吧?”圓真見幾個人客套沒完,在旁邊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高正陽一笑,“沒事,吃吧,喜歡什么自己拿。”
桌子上的擺的蜜餞、水果,對圓真誘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兩眼冒光,想動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看了眼周玉他們。
周玉忙道:“小師傅只管吃,不用客氣的。”
“小師傅,來,都給你……”
吳濤會來事,把四盤蜜餞、水果都推到圓真面前。
圓真年紀小又貪吃,對方這么熱情,他也沒客氣。低頭大吃起來。
圓真大眼睛光頭圓臉,看起來頗為可愛。認真大吃的樣子,更是有趣。也讓包廂里的氣氛多了幾分輕松。
巨大的驚喜過后,周玉也徹底冷靜下來,他正色對高正陽道:“石玄通是純陽宗宗主的小弟子,在宗門內頗受寵愛。他丟了這么大的臉,回去肯定叫人過來報復。”
周云婷也想到了這點,說道:“石玄通和葉流云關系最好,他要找人一定是找葉流云。據說葉流云已經是六階高手,距離天階只有一步之遙。”
說起葉流云,周云婷的嬌媚的臉上也多了兩分凝重。
葉流云只比石玄通大一歲,威名卻遠勝石玄通。和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周玉等人對他都極為敬畏。
想到葉流云可能會過來報復,姐弟兩個臉色都有些難看。
葉流云到不能把他們如何,卻不會放過高正陽。被打敗還沒什么,就怕一個不好,葉流云把高正陽殺死,那就不妙了。
方文秀有些焦急的道:“葉流云號稱流云劍,據說出劍無情,手下極其狠辣。婷姐,我們最好還是先離開……”
周玉臉色更難看了,他們才進房間,現在就離開擺明了是怕葉流云,那也太丟人了。
在他這個年紀,爭的就是面子。
這也表現出了方文秀的稚嫩,非要把話說明白。真要想離開,就說身體不適,周玉有了臺階,自然就可以順勢離開。
高正陽暗自搖頭,這幾個人還真都是小孩子。逞強斗狠固然不堊行,就是陰謀詭計也差的遠。
還有,吳濤這小子眼神鬼祟,看著就有問題。沒準和那個石玄通有什么勾結。
才進玉春樓,就碰到石玄通一群人,那也太巧了!
高正陽旁邊看著,也不出聲。對他來說,這些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沒必要在意。
就是來個天階高手又能如何?哪怕運氣不濟,碰到個九階強者,也還有晦明頂在前面。他有什么可怕的。
高正陽現在也是有組織的人了,對此他心知肚明。就算他真正的身份暴露,山國朝廷也不會追究君山城那些事。
佛門十宗,內部斗的可能厲害,對外一定團結。否則,早就被道門吞了。
高正陽作為十宗宗主之一,要是被山國治罪,你那才是笑話。
當世的九階強者,哪個沒有跟腳,沒有親戚朋友,誰也不會去和佛門結成死仇。
當然,背后這些強者會做什么就難說了。
但在這個層次遇到九階強者,就像在池塘里遇到鯨魚一樣不可思議。
晦明是躲在角落里默默無聞,但那只是靜修。他可不會參加到這種低層次斗爭。
高正陽笑而不語,一副悠然自在的樣子。周玉可沒這種底氣,他英俊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始終拿不定主意。
周云婷是比她弟弟有主意,斷然道:“我們怕什么,葉流云怎么樣,我們去把三哥喊來。”
說著,周云婷對旁邊站著的周忠道:“你快回府,去請三哥過來喝酒。”
周玉猶豫著道:“就算三哥肯過來,一來一去也要兩個時辰。”
“那就發萬里傳信鶴。”周云婷有些看不過弟弟的猶豫軟弱,從懷里取出一張黃色紙鶴,取出特殊的符筆在上面寫了兩行字。
她手捏法訣,一聲低喝,把紙鶴上的符文激發。
黃色紙鶴上光芒一轉,扁平的身體像是吹氣般陡然膨脹變大。
紙鶴拍動著翅膀,停了一下,猛然化作一道流光從窗戶飛射出來。
周云婷輕呼口氣,拍拍手笑道:“三哥很快就到了,這下可以安心喝酒了。”
周玉勉強一笑,對高正陽道:“我三哥周博,羽林衛任職,武功強橫,更交游廣闊。有他在這,葉流云就是來了也不敢放肆。”
話是這么說,周玉還是有些擔心。三哥不來怎么辦,來晚了又怎么辦。他沒經歷過什么風堊波,遇到事情難免心神不定。
方文秀、吳濤他們也都是臉帶憂色,到沒人覺得周玉失態。
周云婷對弟弟的樣子很看不慣,她拉著高正陽隨意閑聊,神色頗為從容。到讓高正陽不免高看一眼。至少,周云婷到是能穩住。
至于是勇敢無畏,還是無知無畏,那就不好說了。
高臺上那琴師連奏了幾曲,不顧下面的喝彩挽留,優雅施禮后,捧著古琴翩然下臺。
高正陽到覺得這女子一舉一動充滿韻味,很是特殊,和普通的女子決然不同。不禁來了幾分興趣。
“這女子名叫柳青歌,是玉春樓著名琴師。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她跑到玉春樓來……”
周云婷似笑非笑的問道:“大師覺得她琴藝怎么樣?”
“琴奏心聲,舉止若歌。”高正陽贊道。
周云婷聽過不少人夸贊柳青歌,卻沒人像高正陽說的這么精準傳神。短短八個字,就把周云婷的韻味都說了出來。不禁又是佩服又有些嫉妒。
周玉也神色振奮,正想說話贊嘆,門外突然有人喝道:“說的好!”
突來的聲音,飄忽悠揚又帶著股入骨冰冷。
周玉等人都是神色一變,露出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