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髓可是好東西,甚至用好東西來形容龍髓都是一種侮辱。應該稱作絕世奇珍。
對,就是絕世奇珍。
龍的骨髓,這世上能有多少?南明海雖大,也就是天王龜山步手里還有一些。
對普通人來說,龍髓就是劇毒。哪怕沾染一點,都會被里面強大淳厚精血燒成灰燼。
就算是天階強者,也難以承受龍髓里的強大精血。
龍髓又不能和任何藥物相容。強行融合,不是藥物成灰,就是龍髓作廢。
只有八階巔峰無法突破時,可以借助一滴龍髓強行突破。當然,這種失敗率極其高。想走捷徑的人幾乎都被燒成了灰燼。
但對九階巔峰強者來說,龍髓就是天下最好的靈藥。
想要進入十階圣階,單純的依靠外力純屬做夢。但沒有外力的幫助,也是絕對不行的。
妖刀龜泉村正,早在幾十年前就達到了九階巔峰。但他始終差了一層,難以成就圣階。
事實上,千年以來,東神州就再沒有強者成就圣階的記載。
東神州公認的天下第一陸九淵,也不過是九階巔峰。
當然,同樣一個層次,力量也會有著天差地別。
力量等階,只是對應每個人的修行狀態。并不能作為衡量別人力量的標準。
就像龜泉村正,他雖是九階巔峰,也不覺得他能是穩勝高正陽。
卡在瓶頸的龜泉村正,選擇了回玄龜島種地。在自然中感悟人生,感悟天地,感悟武功。
數十年下來,雖沒能突破瓶頸,可明心見性,領悟自然妙諦,刀法無疑更上一層。
若能得到龍髓洗練身體,就算不能突破圣階瓶頸,也至少還能多活五百年。
旱龜族的壽命很長,但成長期也很漫長。如果沒有意外,龜泉村正也就還能活個百八十年。
一百年,對龜泉村正來說是轉眼即過。如果再有五百年積累,也許真的能成就圣階。
天王龜山步發現龜泉村正來了,立即就有了主意,把龍髓送到他面前。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龜泉村正抗拒不了這個誘惑。
龜泉村正沉吟了下道:“我要三滴。”
龜田木的臉色微變,苦笑道:“閣下,龍髓霸道無比,你要那么多也沒用啊。”
“我就喜歡要這么多。”龜泉村正對天王很不爽,有這個機會自然要狠狠割一刀。
這事情太大了,龜田木也不敢做主。他抬頭看著虛空,示意這件事讓天王龜山步做主。
王宮中的龜山步,神色陰冷,昔日的賤民,現在也敢和他講條件了。
這是對于王權的挑釁,是對天王血脈的侮辱。
龜山步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心中猶豫不定。他覺得要是把龍髓送給高正陽,也能換取和平。但把最寶貴奇珍送給仇人,這也讓他難以接受。
關鍵是死了這么多人,再去送禮,傳出去讓別的海族笑掉大牙。
而且,龍髓的消息要是外傳的,其他海族都會忍不住來搶。更是麻煩。
想來想去,還是把龍髓送給龜泉村正更好。
“可以答應他。”龜山步給龜田木傳音道。
龜田木不敢耽擱,立即把這個消息和龜泉村正說了。
“天王同意了。”
“先把龍髓拿來再說。”龜泉村正信不過天王,不見東西他是不會冒險動手的。
龜山步雖然有些不高興,還是同意了。現在最關鍵的殺掉高正陽,解決麻煩。
每拖一會,就不知要死多少戰士。龜泉村正拖的起,他可拖不起。
三滴龍髓撞在拳頭大的鼓肚水晶瓶內,三團赤血堆積在一起,卻并不融合。而是彼此獨立,互相間似乎有著一股奇異力量,把它們分開。
“都用天一真水包裹著,元氣精血絕不會泄露。”
龜田木介紹了一句,把密封水晶瓶子遞過去。
龜泉村正接過來時,也覺得手上一沉。小小的水晶瓶子足有六七十斤重。
他渾濁的老眼中,也不由露出幾分喜意。沒想到天王龜山步竟然真有這種異寶。這次沒白來。
把龍髓收好,龜泉村正點頭道:“等我上去,就讓其他人退下去吧。”
龜田木急忙點頭。眼看著精銳戰士一群群被屠殺,他也心痛無比。能夠盡快把人扯下來,自然最好不過。
“高正陽。”
念著敵人的名字,龜田村正從天而落。
高正陽抬頭瞄了一眼,眼神就是一凝。不知那里冒出來的老頭,容貌是典型的旱龜族,腳下爛草鞋上還都泥土,衣著破舊,一臉的衰苦相,看著就像個種地老農民。
但是,老頭身上的氣息悠長又深邃,可比八部大將那樣的廢物強太多了。
龍皇戟一轉,明亮戟刃吐出一線神光,在空中化出一個完美的圓。
在這個巨大的圓內,所有旱龜族士兵幾乎同時爆碎成血霧。
一個戰陣的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在這一擊中同時慘死。
其他戰陣士兵接到號令,緩緩向后退去。偌大的空地上,只有高正陽和柳青歌。他們腳下,則是一片猩紅。
龜田村正在高正陽前方數丈處落下,他皺著眉頭道:“你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殺性最重的高手。”
高正陽微笑道:“也許你認識的高手太少了。”
“我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用,也不擅長斗嘴。”
龜泉村正把村正刀催發出來,慢慢的斜著插進自己的腰間。“我們都是強者,口舌之爭也沒意義。就讓武器來決定對錯高下吧。”
高正陽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旱龜族衣著雖破爛不堪,卻有著強者的氣度。
他不用盛氣凌人,也不用故作高深,只說最簡單樸實的道理,就讓人無法反駁。
和這樣的強者貧嘴,也只能是丟自己的臉。
高正陽點點頭,抱著龍皇戟致禮道:“心佛宗、高正陽。”
龜泉村正也抱拳還禮,“玄龜島、龜泉村正。”
高正陽沒聽過龜泉村正的名字,到并不怎么在意。和名字相比,人才更重要。
到是周圍旁觀旱龜族戰士一陣騷動。他們都聽過這個名字,此刻不免興奮起來。
妖刀龜泉村正,當年可是威風八面,在海族聯盟也是赫赫有名。是南明海公認的強者。
后方指揮大軍的山部、林部兩位大將,互相對視一眼,都多了幾分輕松。
他們當年都和龜泉村正動過手,深知他的厲害。高正陽雖強,在妖刀手下也難逃一死。
死了這多戰士,高正陽和柳青歌還是毫發無損。兩部大將的壓力也很大。
終于有人站出來頂缸,自然是格外的高興。只是在這個時候,心情多好也不能表露出來。
王宮中的龜山步,盯著水鏡上的慢條斯理的龜村正,神色陰晴不定。
當年要不是他太過倨傲,沒能禮待對方,龜泉村正也不會離開玄龜島。
一晃已經快二百年了,龜泉村正已經沒有了那時的桀驁和鋒銳。他的妖刀似乎在時光的磨礪中失去了鋒銳。
“你覺得他能贏么?”龜山步突然問道。
一旁跪坐的龜田木猶豫了下,“他的妖刀早年就是鋒芒外露,太過兇厲。現在返璞歸真,可見刀法已經更上一層。天下雖大,像他這樣的刀法,也足以稱為大宗師了。”
頓了下又道:“高正陽肉身強橫無比,但到底年紀太小,銳氣雖盛,卻正被龜泉克制。”
龜山步冷笑一聲,“等他們動手后,就催發戰陣,準備天一磁光神雷炮。要是龜泉失禮,就轟死高正陽。”
龜田木臉色微變,天一磁光神雷炮極其霸道,一炮下去只怕龜泉村正都難以幸免。
就是發動時太過緩慢,對于有準備的九階強者威脅不大。所以之前一直沒有用過。
“是,天王。我這就去安排。”
龜田木也不喜歡龜泉村正,對此到沒什么異議。也不敢有異議。他只是有些可惜那些龍髓。
這一炮下去,什么都會化作飛灰。
龜山步似乎看穿了龜田木的想法,說道:“我看高正陽的長戟和披風都不是普通神器,只要能得到這兩件神物,我族一定能更加強盛。”
“天王真是目光深遠,臣下佩服。”
龜田木到不是單純的奉承,他也覺得高正陽的長戟和披風不同一般,真能拿到手足以做鎮國神器。
相比之下,這些個損失到是可以承受。
戰場上的龜泉村正,慢條斯理的整理過衣物,又脫下破爛草鞋,才手握刀柄說道:“我這一生,只練一式刀法:拔刀術。”
高正陽沒說話,他不太明白龜泉村正的意思。動手前先介紹自己的絕學,這是什么套路?
龜泉村正也不管高正陽,繼續說道:“所謂拔刀術,異常的簡單,就是拔刀、斬、收刀。這是我用三個饅頭,從流浪武士手里換來絕學。”
說到這里,龜泉村正老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價值三個饅頭的絕學,呵呵,我當時還真是幼稚啊。但我很喜歡這一式刀法,就這么一直練了一輩子。”
這個故事很簡單,既不好笑,也不感人。高正陽卻聽出了許多東西。
憑借一招不入流拔刀手法,一步步成為九階巔峰強者。可想而知,龜泉村正的堅韌和天賦。可想而知,修煉了一輩子的這一式刀法,有多可怕
從這個層面來說,龜泉村正和晦明很像。都是修煉低階武功,一直走到巔峰。
但龜泉村正要比晦明更強,因為他只有一招刀法。
嚴格來說,拔刀術只是拔刀的手法,甚至不能稱之為刀法。
武功達到了更高層次,講的就是惟精惟一。
龜泉村正一開始就是走在正確的路上。這讓他變得更加可怕。
高正陽心里也有了一些壓力,他突然明白了,龜田村正講這些,就是為了給他制造壓力。
沒見識過拔刀術之前,他肯定會去想去揣測,用盡一生去修煉的拔刀術,會是什么樣,會有多強。
高正陽突然笑起來,笑的燦然陽光。
“一生煉成的一刀,不知會是何等絢爛多姿,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