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言自明,王勝和羅章確實在精密機床上搞了鬼,而且手段極其卑劣,不息毀壞機床的光學刻度儀,這怎能不引起在場的萬山廠職工的憤怒,一個個摩拳擦掌,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兩個敗類給活活吞了。
見此情景,羅章早就嚇得兩腿發軟,再次倒地不起,而王偉卻還在強裝鎮定,因為在他心里還認為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萬山廠的人沒人會操作,正因為如此,當盧嘉棟把真像解開時,王勝卻不以為然,反而更加囂張:
“就是我們怎么樣?這樣的刻度儀沒有我們你們誰能操作?”見無人應答,王勝便哈哈大笑,輕蔑之情溢于言表:
“你們倒是操作呀,操作呀!哈哈,小廠就是小廠,到頭來還是.......”
他說著說著,聲音突然越來越小,不是因為有人看不慣前來揍他,而是不遠處的機床突然莫名的響起,當他轉過頭看向機器時,見到盧嘉棟正熟練的擺弄著機器的各個部件,那熟練程度比他見過的老師傅還要強上百倍。
就在他驚訝于盧嘉棟對機器的掌握時,盧嘉棟已經將機床關閉,從里面拿出一根細小的金屬管,看都沒看,就扔向了王勝,王勝雖然人品有問題,但技術方面還是很過硬的,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根管子是個合格的產品,不禁合格,那加工的精度和質量遠遠超過了他這樣的老師傅;
“這......這.....這怎么可能!”
就在他舉著金屬管驚訝的看著時,盧嘉棟的話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他的耳朵里:“你們兩個已經被萬山廠解雇了,現在可以收拾行李,回桂南廠了!”聽了盧嘉棟這句話,王勝不覺眼前一黑,瞬間癱軟在地上....
當盧嘉棟揭穿王勝和羅章的手段那一刻,兩人的命運便就此注定了,雖然盧嘉棟所說的那個“解雇!”當下還沒流行,但從字面的意思不難理解,那就是讓這兩個混蛋滾蛋,陳震了解其中的緣由后更是怒不可遏。
本來他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沒想到眼前就蹲著兩只蛀蟲,這還了得,二話不說當天下午就把王勝和羅章趕出萬山廠,別說醫藥費了,連這半個月的補助,萬山廠都沒給一分,不僅如此,陳震還給老廠長鄭永波發了封電報,說明了這兩人的情況,了解鄭永波的人都知道,當他看到這封電報后,這兩人將會得到更嚴厲的懲罰!
王勝和羅章就這樣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灰溜溜的滾回桂南廠,萬山廠很快便將這兩個混蛋遺忘在角落里,因為他們又投入到與搶掛榴彈發射器配套榴彈的研發中去,當然盧嘉棟手頭上不止是槍掛榴彈發射器。
還有78式槍械的生產簡化工作,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幾天之內便做好了工藝簡化技術范本,由于大量采用沖壓件,槍械的成本大幅降低,又原來的500元降到了現在的240元,如果大規模批量生產,陳本還會進一步下降。
把78式槍械的工藝簡化后,盧嘉棟便把重點放到榴彈的引信上來,按照盧嘉棟本來的想法,40mm榴彈的引信最好使用無線電近炸引信,這樣就可以打出去榴彈就可以在敵人的上空爆炸,殺傷力也會成倍增加,不過這個方案很快就被盧嘉棟否決了。
原因不是別的,主要是當時的技術條件不允許,40mm榴彈本來就小,彈頭引信就更小,無線電近炸引信需要集成電路板,往這么二十多毫米直徑的引信中塞入如此高性能的電路板,別說咱們萬山廠了,就是在全國也沒誰能做到!
只有等到電子技術微型化,小型化,搶掛榴彈才裝上無線電近炸引信,想到這里,盧嘉棟不禁慨嘆,現在國家的電子技術實力真是太落后了,不過沒誰一口能吃個胖子,想要改變只能一步步來。
既然無線電近炸引信這條路行不通,那只能搞機械碰炸引信,作為后世的軍工專家,盧嘉棟對各類碰炸引信都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后世我軍普遍裝備的dfs—10式35mm榴彈所配用的1—95—drk42型碰炸引信,長長的研制人員名單中,就有盧嘉棟的身影。
正因為如此,盧嘉棟設計起來毫不費力,畢竟這款引信的設計圖就如同刻錄在他的腦海中一樣,很快引信的保險、連接桿、發藥盒、定位銷等關鍵部件的草圖就被盧嘉棟畫出來,并且盧嘉棟還在引信里加裝了一個類似鐘表的延時自毀裝置,延遲時間大約15到20秒,當然,詳細的設計圖盧嘉棟是不會去畫的,所以這項艱苦卓絕的任務便交給了楊立民以及其他幾名繪圖員。
這種引信在設計上并不是難事,畢竟碰炸原理就那么幾種,只要計算好鏜壓和彈丸在空氣中的阻力參數,設定好引信保險的可以了,至于設計圖那就更不用說了,所有數據都被盧嘉棟列出來,只要拿著尺子和鉛筆畫就行。
如果要說難,那只能難在生產加工上,引信中十多個連桿、彈簧、保險球、擊針等機械部件要集中在只有直徑二十多毫米的空間里,不僅如此,里面還要安裝傳火藥、自和,所以引信中的部件不僅微小而且相當精密,甚至比高性能機械手表還精密,加工難度相當高!
所以當盧嘉棟把設計圖的事情丟給楊立民后,便一頭扎進車間,利用桂南廠的兩臺高精度鏜銑機,開始對車間內的職工進行培訓,當然最先學會的就是陳子豪和劉偉了,雖然王勝和羅章在機械上高了些小動作,但在大體的操作方面還是教了很多東西,唯一欠缺的就是高精度光學設備的調控和加工。
在這方面,盧嘉棟只演示了幾遍,陳子豪和劉偉便全部掌握了,就這樣以陳子豪和劉偉為技術種子,開始分次分批的培養廠內年輕的機床工,不到一個星期,軍工車間內便有十幾個掌握精密機床操作的工人。
就這樣忙忙碌碌將近一個月,到9月底的時候,楊立民將引信的設計圖全部完成,就這么個小小的引信就畫了幾百頁的設計稿,這還是盧嘉棟標了成熟的數據,要不然加上試驗搞,估計得比這多好幾倍。
當盧嘉棟接過楊立民的設計圖后,也沒來得及向他道聲辛苦,便匆匆忙忙的趕到車間,把陳子豪和劉偉和其他十幾名技術熟練的精密機床工召集過來,指著那一摞厚厚的設計圖道:
“現在設計圖已經出來了,剩下就是咱們加工的事情了!”說著盧嘉棟拿出一份引信連接桿的設計圖繼續說道:
“我先加工幾個部件,你們看下,有不懂的就盡快提出來!”
說著,盧嘉棟就拿著設計圖朝精密機床走去,可是還沒等他邁開步子,就被劉偉攔了下來:
“盧科長!”和盧嘉棟年齡差不多的人,私下里基本都叫盧嘉棟本名或嘉棟,只有劉偉始終叫盧嘉棟職務,這并不是他與盧嘉棟關系生分,而是出于尊重的表現:“你還是讓我先來吧!”
“你?”盧嘉棟有些遲疑,可是還沒等盧嘉棟繼續說話,劉偉便帶著一臉憨厚的笑容說道:
“咱們這些人都被盧科長你培訓一個多月了,即使設計圖沒到手,這些零件的尺寸模樣我們也記得不離十,再說盧科長你這些日子為了槍掛榴彈發射器也是日夜奔走,辛苦異常,也該歇歇了,所以這種加工的事情還是讓我們來吧!”
“是呀,嘉棟!”劉偉話音剛落,陳子豪便接過話頭:“你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是該休息休息,再說,我們都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聽了陳子豪和劉偉的話,盧嘉棟不禁猶豫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太著急的緣故,畢竟距離那場自衛反擊戰只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但緊接著又釋懷,他們兩個說得沒錯,自己在車間里都教快一個月了,各種注意事項都說了無數遍,這十幾名工人早就成為技術能手,自己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想到這里,盧嘉棟臉上露出幾許欣慰的笑容,把圖紙往劉偉手里一塞:“好吧,就聽你們的,我就在這等你們的好消息!”
陳子豪、劉偉見盧嘉棟放手讓他們去做,一個個都很高興,無不摩拳擦掌,就這樣,盧嘉棟搬了把椅子坐在精密機床附近,劉偉和陳子豪每人操作一臺機器,隨著電動開關按下,精密機床開始轉動,緊接著一個個連桿、保險球、彈簧片和擊針被加工出來。
車間內其他工人也同時把引信的外殼,風帽、風流空加工好,裝配線的工人們小心翼翼的將加工好的零部件裝進引信外殼內,一款35mm榴彈的碰炸引信就此完成。封裝機將引信封裝,
當興奮的人群拿著剛剛組裝好的引信來到盧嘉棟面前時,剛才興奮的歡笑和無盡的話語瞬間戛然而止,因為勞累許久的盧嘉棟已經在精密機床附近的椅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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