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盧嘉棟講完一段有關坦克的基礎理論后便出去倒杯熱水,畢竟原本計劃將兩個小時的課程不在不知不覺中延長了數倍,饒是他有著再強的精力,也不免有些疲累,可即便如此,盧嘉棟的心情依然很好,不管怎么說整個新式坦克研制團隊的學習熱情還是很高漲的,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作為本領域的技術能手,并不是一味的聽取自己的講解,有時也會根據本身經歷的實際情況提出一系列有針對性的問題。
對此,盧嘉棟還是非常鼓勵的,雖說他作為后世穿越而來的軍工專家,掌握著超前的技術知識,然而盧嘉棟并不認為憑借這些知識就能高人一等,不管怎么說在技術領域沒有所謂的一言堂,即便是權威也只不過是積累豐富而已,想要技術進步、不斷發展還是要多討論,多研究。
所以盧嘉棟在講解坦克技術時也會調動研制團隊成員的氣氛,鼓勵他們把自己的問題和想法說出來,而這也是時間延后的重要原因,不過如此一來,盧嘉棟卻發現不少在技術上有獨立思想,積極進取的一批人。
就比如現在眼前的這位來自滇南特種車輛廠的趙成剛,先前對他的了解并不多,只是通過檔案了解到他是工農兵大學出身,是滇南廠的技術尖子,通過此次授課后盧嘉棟才發現,這個趙成剛可不是技術尖子那么簡單,本身的技術水平扎實不說,思維也很活躍,尤其是在坦克懸掛方面有著很深的造詣,與其他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工農兵大學生有著天壤之別,說是專家級的也并不為過。
正因為如此,但盧嘉棟打完熱水回來后,看到趙成剛跟身旁的劉學勇在進行討論時,便好奇的走過去輕聲的問了一下,而趙成剛和劉學勇見到是盧嘉棟。也不免有些驚訝,最后還是劉學勇反應快,對著盧嘉棟回答道:
“我們。。我們。。我們在討論坦克的懸掛系統!”
“哦?有什么新想法?”盧嘉棟的臉上始終帶著淡然的微笑,趙成剛見此先是沉默了一下。他雖是工農兵大學生,上大學的時間只不過兩年左右,但在這兩年時間里他并沒有如其他同學一樣到處放羊不務正業,反而把所有的時間全部放到學習上,即便是到了大學畢業以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專研車輛傳動和懸掛技術。
尤其是兩年前他因為工作需要前往日本考察。當他看到日本強大的汽車工業后在開拓眼界的同時,不免產生深深的危機感,為此他在考察期間收集了很多有關前沿的車輛技術資料,而這其中最吸引他的就是剛剛步入實用階段的液氣懸掛系統,回到國內后趙成剛便展開一系列研究。
當他接到新式坦克整體懸掛系統的設計后,便想著將自己的研究成果應用到新式坦克當中去,只不過當時滇南廠廠長郭志鵬覺得他的液氣懸掛價值不大,直接將其推翻,趙成剛沒辦法只能選用保守一點的懸掛系統技術,但在其中還是加入一些液壓系統來融入自己的研究成果。
雖說這套方案通過了廠里審核。遞交到新式坦克領導小組后也得到相應的肯定,可趙成剛并沒有為此而感到高興,因為他想要的就是將自己研究的液氣懸掛系統完整的應用到新式坦克上去,讓國產坦克在懸掛方面走在世界的前列!
可當前的現實卻讓他的想法極為渺茫,畢竟國內對于液氣懸掛系統了解不多,想要推廣需要克服很多的困難,而這些都不是他趙成剛這個小小的廠技術員能夠辦得到的,所以趙成剛也就不再苛求,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今天的集體學習當中。
新式坦克的總設計師盧嘉棟在講到坦克懸掛系統時,居然說道了液氣懸掛系統。并且還對液氣懸掛系統的有點進行了簡單的介紹,盡管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聽到了趙成剛的耳朵里卻如福音般美妙:
“既然盧總師對液氣懸掛系統了解,那他趙成剛能否將心中的夙愿變成現實呢?”
趙成剛的腦海中不斷涌出這樣的想法。不知不覺中那顆沉寂的心也再次砰砰的跳動起來,正因為如此,趙成剛才在記錄之際將早已存在心中許久的想法畫了出來,而當他再次面對盧嘉棟時更是難掩抑制不住的興奮,也因此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稍稍組織了下語言后這才開口說道:
“我們想在新式坦克上應用液氣懸掛裝置!”
聽了趙成剛的話。盧嘉棟稍稍怔了一下,沒想到趙成剛竟然要把最前沿的懸掛技術應用到正在研制的坦克上,不免也來了興趣:
“有沒有具體的方案?”
“有!”聽盧嘉棟這么一問,趙成剛精神頭就更足了,急急的應了一句后,連忙將剛才跟劉學勇將近的筆記本拿過來,指著上面畫的那副建議草圖不無興奮的說道:
“盧總師您看,這就是我設計的液氣懸掛系統的草圖,基本原理是通過氣體和液壓油來傳導負重輪的震動,以便保持車體的穩定性,目前這項懸掛技術應該是世界先進的懸掛技術之一,據了解有幾個國家正在研發的坦克正準備應用了此項技術。。”
“應該是日本剛剛投產的74式主戰坦克,和英國正在研發的挑戰者式坦克應用了此項技術!”趙成剛正說著,盧嘉棟便點著頭插了一句,趙成剛聽后很是震驚,進而不免欽佩的驚奇的看著盧嘉棟不無欽佩的說道:
“盧總師,沒想到您連具體型號都知道!”
“之前看過一些涉外資料,恰巧有相關的記載!”盧嘉棟不以為意的回了句,然后示意趙成剛繼續說下去,而趙成剛見盧嘉棟竟然有如此深入的了解,也就不在介紹背景,而是指著本子上的草圖開始講述其中的原理,可正當趙成剛講到興頭上時,位于他身邊的盧嘉棟忽然皺著眉頭問了一個問題,將他流暢的講解徹底打斷:
“成剛,如果按你這樣的設計,氣體的位置放置放在什么地方?”
“這個”趙成剛由于了一下,指了下一個圓柱形的底部:“放到這里,起到傳遞壓力的作用!”
“那準備用什么氣體?”
“那就用。。。就用。。。”趙成剛“用”了半天也沒再說出半個字來,臉上原本暢快無比的興奮也因為盧嘉棟這個問題而減退不少,不過趙成剛并沒有就此而放棄,想了片刻便信心滿滿的回答道:
“現在還沒想到,不過我相信應該能夠找到一種合適的氣體,從而實現這個設想的!”
“既然是這樣,那這樣的氣體沖入氣缸里里壓力一定很大,普通的鋼材是否可行?”
“這個”聽了盧嘉棟這么一問,趙成剛終于不知該該怎么回答,只不過即便是他想回答,估計沒有機會,因為盧嘉棟的問話猶如連珠炮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問了出來:
“如果要用特種鋼,那咱們目前的冶煉水平達沒達到這么高的技術?還有里面的活塞在運動的過程中還要保持密封,究竟應用什么材料才能即抗疲勞又能起來密封作用?既然要密封那加工的精度一定要非常高,咱們目前的機加工水平能否達到這樣的水平?就算是這些問題全都解決了,那所需要的時間成本和制造成本又是否算過,咱們能不能承受得起?”
面對盧嘉棟一連串的問題,趙成剛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之前只是專注于液氣懸掛系統本身,根本沒想過更為深入的事情,所以當聽了盧嘉棟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之后,趙成剛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白皙的面龐上剛剛還興奮的勁頭兒也在此時蕩然無存,
換之是一抹尷尬的神色,在明亮的白熾燈下,青一陣白一陣的閃爍個不停,恰在此時,聽到這邊議論聲的新式坦克研制團隊的成員也相繼聚了過來,趙成剛見此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漲紅著臉緊愣愣盯著自己畫出的草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趙成剛身旁的劉學勇見此趕緊為這個得力的手下打著圓場:
“盧總師,這也是小趙新的研究成果,可能因為時間過于倉促沒有考慮的那么全面”
“即便如此,能想到這點就已經很不錯了!”沒等劉學勇把話說完,盧嘉棟便帶著淡然的笑容把話接過去,隨后拍了拍他趙成剛的肩膀:
“要知道,液氣懸掛系統在將來可是會派上大用場,只不過成剛你的氣和液的位置搞顛倒了,如果把壓縮氣體當做彈性元件,以不可壓縮的液油傳遞壓力,是不是效果能更好呢?”
“把壓縮氣體當做彈性元件,以不可壓縮的液油傳遞壓力。。”聽了盧嘉棟的話,趙成剛先是重復了一句,隨即默念了好幾遍,也不只過了多久,趙成剛忽然拍了自己的大腿,興奮的高聲叫道: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