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從1338年到1573年的整個室町幕府時代,雪舟式的大和繪畫作,整整的稱霸了日本畫壇兩百多年。
整個雪舟式傳承下來的畫作,對日本的影像是無以倫比的,甚至可以說每一代雪舟主持的畫作,都會被當時的幕府將軍,和天皇家族,收入囊中,奉為瑰寶。
到后來更是深深的影響了整個日本的民間繪畫格局,可以說后來日本所有的畫家,幾乎都傳承了雪舟式畫作里的那種精神,也就是靠著這種不同于中國畫的精神,就開創了后來日本人所謂的大和繪的門派。
而雪舟式的傳承的畫作里,影響力最大的,當然無疑就是他們獨創的破墨山水畫。
這種和中國那種淡墨山水,以表達寧靜致遠精神不同的破墨山水,更多表現的是那種郁郁不得志,希望破而后立的精神,是非常受日本歷代畫家所追捧的繪畫藝術精髓。
而且這樣的破墨山水畫,在國際上也非常的手追捧,尤其是歐洲人就非常喜歡這樣的破墨山水畫。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和中國的淡墨山水畫比起來,這些破墨山水畫的筆力雄渾,能夠把畫面表現的更加真實和清楚。
而中國的淡墨山水畫,講究的是意境,所以在著墨方面,確實是不如破墨山水畫,而且保存起來還頗為不易,需要非常精心的呵護。
一旦要是保存不當,那么就會有褪色的風險,所以歐洲人當然更喜歡這種重筆重磨的破墨山水畫,因為這樣的畫更加容易保存,即便年代在久遠,也是不怕。
收好了這幅不知道什么年代,也不知道具體是那一帶雪舟寺住持留下的《霧舟圖》。
金沐晨繼續向后走,這里可是大和繪的展區,展示出來的破墨山水畫可不僅僅是這一幅,這里面可還有很多好東西。等待著自己去發掘呢。
果然走了沒幾步,他就又看到了另外一幅破墨山水畫的頂級代表作《秋冬山水圖。冬景》!
這幅畫的畫面,看起來可比金沐晨之前收藏的那些中國的潑墨山繪畫或者是淡墨山水畫要筆畫多得多。
遠遠的一座山的山腳下,隱約露出一座寺廟的樓頂。然后又一排排的臺階從那座寺廟向下延伸而出,而在畫面的最底下,卻剛好有一個帶著斗笠的老翁,正在沿著臺階盤沿而上。
周圍都是陡峭的山峰,而那些山峰上還有一些枯萎的樹枝。
筆畫雖然很多。但卻很好的畫出了那冬天的蕭瑟之意,但是在這蕭瑟的冬天當中,那個堅持走在陡峭臺階上的老翁,卻也很好的體現出了作畫之人,胸中那種不像險惡天氣屈服的精氣神。
總之整幅畫作,看著非常能夠體現出那股蕭瑟之意,但是卻又并不是特別的灰色,那盤沿而上的老翁,總是能讓人在這一副蕭瑟的寒冬圖當中,感受到那一股暖意。
在仔細一看這幅畫的簡介。雪舟等楊作品,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幾個大字,卻讓金沐晨好像太陽穴上挨了一錘子一般。
這下真特么的要發達了,前次來踩點的時候,因為沒能進入到這法隆寺寶物館里,所以他還真就不知道,這法隆寺寶物館里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寶貝呢。
看來這天皇家族,為了拉攏人心,還真是下了血本呢,居然連這樣的寶貝都舍得拿出來啊!
不過在想想倒也釋然了。這法隆寺寶物館里的寶貝,都是隸屬天皇家族的,而原本其實就連這東京國立博物館,也都是屬于天皇家族的。
只是在二戰之后。這個國家被美國逼著民主化了,天皇也走下了神壇,只能作為一個日本人的精神圖騰,不能在作為這個國家的真正統治者了。
而在二戰結束之初,那段時間日本人可是在美國人的‘教導’之下,深刻的反思了二戰的。
因為那個時候美國人是日本這片土地上的太上皇。所以在美國人的保護下,日本誕生了很多的民間自由派的學者,和自由反思主義者。
這些人非常深刻的反思了二戰時候日本人的瘋狂,和為什么日本人會那么瘋狂,最后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那就是日本天皇家族太特么的不是人了。
就為了自己一家和那些貴族,門閥的私利,就洗腦教育了那么多的日本人,讓他們替這些門閥貴胄們去送死。
那么多的日本年輕人就成了這些門閥貴胄們的炮灰,死在了二戰的戰場上,可是戰爭結束后呢。
這些所謂的門閥貴胄,卻依舊占據著日本的上層社會,依舊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而那些二戰中陣亡的年輕人呢,可特么早就被人遺忘了,有人甚至連尸骨都找不回來。
我們這些,付出了那么多,結果到底得到了什么?
這樣的思想和學說,如果在二戰之前拿出來說,那絕對是大逆不道的。
宣揚這樣思想的人,甚至用不著等著警察或者特務機關找上門,恐怕就要被那些打了雞血的年輕人,喊著天誅然后給砍死在街頭了。
可是二戰之后,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一方面是有美國人的保護,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日本民間的老百姓確實也有一部分覺醒了。
二戰之中他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親人死在戰場上,可是最后換來的是什么?
吃不飽,穿不暖,然后還死了人,可那些達官顯貴們呢,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結果卻都屁事沒有,這也太特么的不公平了。
所以在上世紀的五六十年代,盡管日本的經濟已經騰飛,可是日本的普通民間老百姓的思想,也是斗爭最激烈的時候。
那時候甚至有一幫人成立了日本共產黨,揚言要學習天朝的太祖,要廢了天皇,要共產共妻。
這特么的還像話嗎?結果不等日本的達官顯貴們動手,最后美國人就把那幫家伙給收拾了,要知道共產主義什么的,美國爸爸最痛恨了。
而經過了那些事之后,天皇家族也知道,不能再像平時那樣,高高在上的裝神秘了,要親民,近民,要讓那些泥腿子們知道,其實他們的天皇爸爸,還是愛他們的。
于是這才松了手,讓東京國立博物館歸屬了文部,但其實最終屬性方面還是沒怎么改,而其他的門閥貴胄,一看天皇都表態了,也開始紛紛的往這個博物館里捐獻寶貝,或者把自己家原來敝帚自珍的寶貝,寄存到博物館里展示。
以此來展示自己與民同樂的決心。
而天皇家族為了擴大自己在民間的影響力,干脆有建設了一個法隆寺寶物館,把以前自己家的不傳珍密,拿出一部分來展示給普通老百姓。
其實這些東西并不全是為了老百姓而展示的,要知道天皇家也不傻,他們知道那些普通的泥腿子,沒什么好討好的,他們就算在對天皇不滿,又能鬧騰起什么浪花來?
最關鍵是要討好那些社會上中間階層的筆桿子文人,要知道這幫家伙大多都是藝術家,教授,醫生,或者律師之流,他們在社會上可是有相當的影響力的。
如果能夠讓他們心向天皇家族,那才最好。
可這幫家伙和那些泥腿子不一樣,你拿一些普通的東西出來,可糊弄不了他們,反而會被他們認為誠意不足,到時候在報紙上說你幾句壞話,那影響可不得了。
所以他們干脆就一咬牙,拿出了不少原來都舍不得見光的珍密出來。
就比如這幅雪舟等楊的《秋冬山水圖。冬景》畫作,這可是整個日本都只聞其名,不見其真身的佳作,在日本的繪畫歷史上,有著無以復加的影響力,以前一直都是天皇家敝帚自珍的珍品,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來了,都舍不得拿出來與大家共同欣賞的。
但是這次為了能夠討好那些文人,天皇家也是下了血本,把這幅日本的國之重寶,拿到了法隆寺寶物館里來展示,當然展示的時間也是間歇性的,但是這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因為這幅畫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能夠一睹真顏,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事。
其實這幅畫之所以在很多日本藝術家心中這么重要,主要還是因為這幅畫的作者,雪舟等楊!
要知道這個雪舟主持,絕對可以說是所有雪舟式里面最出名的一位!
他可是日本唐風作,和大和繪里面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在日本繪畫界里可是被尊稱為日本的‘畫圣’的!
光是‘畫圣’這么個稱號,就已經能夠體會到這個和尚在日本繪畫界里的地位了。
這地位完全和中國唐代的吳道子一樣,要知道吳道子,那在中國的藝術界,也是有著畫圣的美譽的!
吳道子的畫啊,金沐晨就算光顧過大英博物館,可也沒能找到吳道子的畫來收藏呢,不過中國畫圣的作品,金沐晨沒有能,這邊搞到一幅日本畫圣的作品,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