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學習大師的論文，雖然晦澀，但更顯深度……”這是馬錦程第一天發出來的狀態。
“繼續學習導師的論文，國內船舶科學繞不過去的大山。”這是第二天。
“努力學習，努力拼搏，讓自己成為更成功的人！”這是第三天。
第四天，馬錦程掏出手機又想要發狀態，幾位師兄都煩了：“錦程你能不能別發了，看了心煩……”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在最近鋪天蓋地的新聞攻勢之下，也知道了他們的導師因為剽竊事件，將要被調查。
這對剛剛加入萬科研門下的幾個萌新來說，這無異于剛剛找到一個工作，簽了五年賣身契，結果公司就要倒閉了，未來的五年，就只能吃糠咽菜忍饑挨餓，甚至還影響到了人生的后半輩子。
想不心煩也不行啊！
簡直就是誰提跟誰急。
結果馬錦程這家伙，還一直發發發，發個毛啊！不知道別人不爽嗎？
馬錦程放下手機，聳聳肩，不一會兒又拿起來了，向眾人報數：“老師只剩一篇了。”
在好事者發布的倒計時網頁上，已經變成了1/54。
“你特么閉嘴能死啊！”眾人圍一塊，把馬錦程打了一頓。
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真特么作死！
現在這些零零前后的小孩，真特么沒眼色！
“你說這個打豆豆，老師都已經這樣了，為啥還非要趕盡殺絕啊。”萌新大師兄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指出萬科研是剽竊的，然后自然會有國際或國內的學術調查組織開始調查，丁是丁卯是卯，誰犯錯了打誰板子，干啥非要把人趕盡殺絕。
“我覺得……”馬錦程張口要說話，被眾人一起怒罵：“你閉嘴！”
馬錦程就只能乖乖閉了嘴，在旁邊不說話。
“我覺得吧。其實這事兒也正常，如果萬科研不是咱們的老師，說不定咱們這會兒正在拍手稱快呢。大家日后都是想要在科研界發展的，誰想自己辛辛苦苦搞出來的研究。被別人侵占、強搶了去？”另一名師兄道。
“嗚嗚！嗚嗚！”馬錦程捂著嘴舉手示意。
“你想說啥？”
“剛才那就是我想說的。”馬錦程道。
“……”眾人無語，“接著閉嘴！”
“哦……”馬錦程還挺委屈。
馬錦程他們這些萌新擔心了半晌，不過說實話，他們所受的影響其實是最少的，因為他們還沒正式進入萬科研門下。真正慘的是那些已經在萬科研門下學習了很長時間的人。
幾個人杞人憂天了半晌，無事可做，就又開始研究論文。
這些論文，對他們這些還沒進入相關領域的人來說，確實是有點難，幾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圖書館這處學習室是專屬于萬科研門下弟子們的，不多時幾個臉色灰敗，自帶低氣壓漩渦的師兄們走了進來，看誰都像是欠了錢一樣。幾個人就都趕快夾了尾巴不說話。
幾個師兄低聲爭論了幾句，差點打起來，小萌新們更是夾著尾巴不敢說話，悶頭看論文。
馬錦程看論文看得實在是快困死了，想要找打豆豆的論文來看看，又不好意思，生怕被師兄們打，只能拿起手機來玩。
剛打開手機，就看到手機上蹦出來幾條消息：“驚天大消息！打豆豆竟是人工智能！”
“里程碑，人工智能侵入科研界！”
“人工智能走出實驗室。還是走進實驗室？”
“顛覆想象，人工智能竟然真的可以擊敗人類？”
“不是國際象棋，不是模擬運算，是寫論文！人類距離被淘汰。還有多遠？”
“專家證實，打豆豆確實是人工智能！”
“關于人工智能打豆豆，你所不知道的三件事……”
“臥槽！”身后，一名師兄也看到了手機，一句粗口就被爆了出來。
合著他們是被人工智能吊打了？
“我不信，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現在的科技根本就沒有那么發達！”
頓時。大家也顧不得別的了，討論做了一團。
而從東濱飛回京城的萬科研，剛下飛機，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閉上眼，面色灰敗地靠在了出租車的后座上。
現在，再怎么勁爆的消息，也已經不能讓他吃驚了。
盛博文看他那表情，嘆口氣，道：“老萬，你就別糾結了。無論怎么說，你這么多年資歷還在，現在開始，低調做人，苦心治學，搞搞研究，帶帶項目，指導指導學生，臥薪嘗膽，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萬科研現在這樣，盛博文也難免為其傷感。
對別人來說，大學教授這種日子其實已經算是夢寐以求的了，但他們這種曾經站在國內科研界頂端的人來說，怎么夠？
萬科研沉默半晌，點點頭。
但真的能等到東山再起嗎？
這邊圖書館的房間里大家討論的激烈，對打豆豆這個人工智能爭論不休。
“我覺得其實爭論也沒用了，當初一萬篇論文就已經寫好了，現在只是慢慢放出來。”馬錦程道。
“我覺得打豆豆很厲害，能當我們的老師了。”還是馬錦程。
“我覺得……”馬錦程又是他。
不多時，不論是萌新還是師兄們一致做出了一個決定：“馬錦程，你丫閉嘴！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這家伙哪壺不開提哪壺，刀子嘴比誰都快，一刀刀戳人痛處啊！
馬錦程無奈死了，覺得這些人都和他沒有共同語言，干脆去找老同學聊天吧，譬如去找南冥，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早點考上京大變成自己學弟這種……
剛打開手機，就看到南冥在高中班級群里發了個消息：“想要找導師請教找不到，學習有困難？論文不知道怎么寫？寫作業太累？福利！給各位學渣們的福利，速速下載，下載之后請真名登陸，速速更改賬號密碼，不要外傳！”
這條消息一發，頓時一大群人不滿了，跳出來大叫：“你才是學渣，這到底什么東西？靠譜嗎？該不會是病毒吧！”
“這是打豆豆的升級版，快下，快下！晚了就把下載通道關閉了！”南冥道。
打豆豆升級版？別人或許還沒覺得有什么，但是對馬錦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而且還是升級版？
南冥這家伙，咋弄來的這東西？
馬錦程點了鏈接，頓時在他的桌面上，多了一個叫做《小萬科研助手》的APP。
“小萬科研助手？”馬錦程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古怪，但哪里古怪還真沒看出來。
馬錦程打開，輸入自己的名字，設定了密碼，立刻通過了驗證。
屏幕上出現了幾個選項：你希望如何使用本程序：1、科研；2、學習。
馬錦程點選了學習。
立刻又彈出來一個對話框：你希望你的虛擬導師是：1、男導師，2、女導師。
導師……還是男的吧。馬錦程選了男導師。
又一個對話框：“你希望如何稱呼它：1、小萬；2、老萬；3、自定義。”
既然是小萬科研助手，那就1吧，小萬。
又一個對話框：“你希望我如何成怒你？1、主人；2、自定義。”
馬錦程隨手點了1。
頓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中低音，略帶電子發音的僵硬，但極為熟悉。
“主人你好，我是你的虛擬導師和助手小萬，你的面部信息已經綁定……”
是萬科研的聲音！
那一瞬間，整個房間里一片寂靜，就像是有人按下了定格鍵。
“導師您回來了……”久經訓練的師兄們一起齊刷刷轉身，對門口鞠躬。
等等，沒人？
“好像是這個……”馬錦程怯生生地舉起手中的手機。
“你好，我是你的虛擬導師和助手小萬，需要我為你做什么……”
小萬科研助手又問。
“啪嚓……”下巴碎了一地。
“這小子欠削，竟然拿發聲器嚇唬我們……打他！”馬錦程頓時被暴打一頓。
“不是，我是……這個不是發聲器，這個是打豆豆的升級版……”馬錦程連忙道，“至少我同學是這么說的。”
“真的？這是人工智能？”幾個人不信。
“小萬，你給我生成一篇論文。”一名師兄劈手奪過，但是手機毫無反應。
馬錦程拿出手機，讓攝像頭對著自己，然后命令道：“小萬，給我生成一片論文，題目叫做……”馬錦程念出了師兄遞過來的論文題目，“《低速下波浪中行駛的能耗研究》。”
“論文已經生成，請問需要發送到哪里？”小萬道。
這位師兄拿到了論文之后，快速翻了一遍，然后就high翻了，繼而淚流滿面：“我靠，我被那老東西卡實驗經費卡得寸步難行，被這篇論文折磨了兩年多了，有了這個東西，我終于不用看萬科研那個老東西的臉色了！趕快畢業走人，從此敬而遠之！”
“不用看誰的臉色了？”萬科研面色鐵青地站在門口。
“哈哈哈哈，小萬真逗。當然是……”
“這次不是小萬，師兄。”馬錦程道。
“咔嚓”一聲，這位師兄石化，然后裂了，碎了一地……
“啊哦……”小萬的聲音響起：“事情不妙，我該走了。”
小萬，你特么閉嘴！
馬錦程終于知道別人聽他說話的心情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