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薄霧飄蕩在天地之間,東邊的太陽散落在霧中,讓那霧都變得迷離起來。
透過霧看這個天地,一片朦朧的美,遠山近水皆透著神秘朦朧之美。
一個少女在霧中蹦蹦跳跳的朝著前方的鎮子而去,后面是一個一身灰袍的人在跟著,灰袍人身量修行,灰袍寬大,在風中吹起,顯得他的身形頗為削瘦。
而在這灰袍人的身后,則又有一位高大的黑袍人跟著,一步一步,緊緊的,步履僵硬,身勢沉重。
如果有人走近看,會發現他的一雙血眼之中充滿了兇戾。
回到范家,范宣子已經在跟自己的父母告別。
他們再留涂元在那里住幾天,涂元并沒有留下,帶著范宣子朝大東鎮的東面而去。
只是才走出鎮外,鎮中便有人追了出來。
“站住,站住……”
涂元回頭一看,居然是那位上人,現在涂元已經知道他的明名,他名叫范明成,一般前來拜訪他的人都叫他明上人。
明上人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后跟著一群弟子,來勢洶洶。
涂元停在那里等著,看他準備玩什么花樣。此人貪生怕死,卻又好面皮,喜歡人前顯圣,好大喜功,這些涂元都能夠理解,但是他若是再有什么殺心的話,那就不要怪自己手下無情了。
他是不想在范宣子的家鄉多造殺孽的。
明上人如一道風一樣的截住了涂元的去路,而他的那些弟子都將涂元包圍著。涂元身后那銀甲尸魅,嗅到這么多的生人氣息,眼中的血光有些盛了,開始躁動起來,之前從鎮中走過,若不是有涂元在,它只怕是要吸干這一鎮之人的血了。
涂元站在那里沒有動,背著手,看著明上人。
明上人被涂元看著,突然有一種沉沉的壓力,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怎么。”涂元冷問道。
“你們要走可以,但是必須把那邪物交出來,由我燒掉。”明上人說道。
涂元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
那明上人看著涂元的,又看著涂元身后銀甲尸魅,心中生出一股驚懼,后退了幾步,說道:“呃,錯了,錯了,沒事,驚憂了,沒事、沒事。”
伸手一揮,眾弟子退下,涂元轉身離去。
鈴聲輕響,銀甲尸魅低吼一聲,緊緊跟隨。
“等我再回之時,再來拜上人。”涂元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一路向東而行,風餐露宿。帶著范宣子和一具銀甲尸魅。一路上讀經練法,倒也逍遙。唯有范宣子一路上響著要學法術,然而涂元并不能夠讓他學會食氣,若要不通過那種傳承于門派之中的食氣靈圖來引導弟子食氣的話,那就必須是金丹以上的人才能夠通過自己的意念點化心靈。
這又可開靈,涂元無法做到。
所以他教范宣子讀經認字。
每天夜里涂元在一邊看道書,范宣子則是在一邊讀涂元給他規定的書篇,銀甲尸魅則站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的,似在吸食陰靈之氣,又像是也在聽著。
這一路行來,看一路的風土人情,看那山川河流,感受著天地的氣息,讀著道經,他的心靈就像是慢慢的在融化一樣,或者說是神魂心靈在被洗滌著。
原本的一些簡單符法,現在一個念頭起竟是便能夠在指尖化生。
火焰、水、霧、風、金光等等。
在一本道書上,他看到這樣一句話:“一切法,見之,則法生,念泯,則法滅。”他覺得這話特別的有感覺,就像是在說,他睜開眼睛時,這個世界因他而鮮活,他閉上眼睛,世界沉寂。
還有一本道書上有這樣一段話:“閉上眼睛,感受這個天地,見諸天華彩艷艷,那紅色的是火焰,黑色的是水,黃色的是土、白色的是金、青色的是木、……”
那里為他描繪了一個神念感知之中的天地。
也就是讀這些道經,竟是讓他自然而然的能夠讓一些簡單的符法直接憑空施展而出。
伸手一張,掌心一團火焰生出,這火焰不是他丹田的太火,而是因他神念而生的靈焰。
隨手將火焰散入虛空,一朵朵的滅去,伸手一抓,竟是一團水在他這抓的過程之中快速的匯集,一團水被他抓入手中。
揮手將水散入虛空,但是水卻并沒有落地,而是在虛空之中化為一片霧。伸手將那霧抓入掌心,突然張開手掌,一片金光從掌心之中閃耀而出。
緊接著又見他蹲下身來,將手摸在地面上,手掌所摸之處的地面竟是仿佛有漣漪泛生,隨之一手竟是緩緩的沒入大地之中。
旁邊的范宣子看得眼中一片驚艷,之前在大東鎮她見過涂元展現手段,但是那些手段太過高明,她根本就看不真切,而這個卻讓她有一種真真切切的感覺。
隨手生焰,揮手化霧,這種手段她想要學。
涂元站起來看著天空,他不知道這是因為是自己的修為境界到了,還是因為自己丹田之中那一道可以號令陰陽天地的天罡神符起了作用。
不過,無論是不是那神印符圖原因,最關鍵的一點是需要本我心靈對于這個天地的靈悟。
就好比那天罡神符是百寶箱,里面有著無數的工具,但也需要自己會使用。
涂元站在那里看著天空,只覺丹田之中有萬法衍生,只待自己去領悟。心映天地,心即為天地,他心中生出萬丈雄心,只覺得天地盡在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