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兒同學,給哥說說唄,你這手技術怎么練出來的?有這樣的操作技術,以后哪個工人敢叫板?還敢叫咱們自己來干!”如同劉一九估算的那樣,消聲器兩小時不到就完成了。
一開始楊山為了不被牽連跑到車間門口假裝望風,后來回頭的時候看到劉一九流暢甚至可以說得上升華到了藝術的操作動作,在門口望風,保持自己的安全性的事情個也被他給丟到了腦后,跑到車床邊上近距離觀察劉一九如何把這個消聲器加工出來。
劉一九原本指望著他們倆幫忙,最后才發現,這兩孫子都是一副看怪物的表情,說什么都如同在對牛彈琴,索性就自己弄了。
所幸車間現場工具柜里面工具基本是齊全的,他需要的刀具也不是很多,不需要到庫房里面去領特殊刀具,要不然,他還真得抓瞎。四個薄壁套子,最里面的單邊厚度,外面的只有1.5-2mm,劉一九覺得加工難度不大,但是楊山他們還是清楚的。
尤其是還要求不能夠有過大的加工變形量,表面的加工質量也是足夠光滑,不用劉一九說,他們也是能夠感覺到玩意兒需要很高的技術。唯一容易加工的,就是壁上密密麻麻只有直徑的小孔。當然,這個稍微不注意,鉆頭很容易就斷了。
從一開始劉一九把這消聲器就定性為一次性消耗品,不需要做得多精密的,所以,也沒有耗費太多心思在這上面,最終不到兩個小時就完成了。
這種操作技術,就如同優秀的狙擊手,形成了肌肉記憶,刻在了靈魂深處!他明白,應該是真正的劉一九本身的技術,怎么練出來的,他也不知道。
“是呀,九哥,說說唄,咱們都是大學生,為啥你就比咱們強那么多,憑啥呢?”秦懷保聽到羅通把劉一九的操作技術升華到了藝術的境界,即使沒有看到,也是能夠想象的。
同樣是大學生呢!
在這個基地,等級極其森嚴,技術牛b的大拿們完全可以不在意這些的等級,都是靠著技術說話。這里面大多都是全國頂尖的大拿,不過這些大拿們都是老頭子或者快要步入老頭子的行列,一個年輕人好像比他們技術還好,操作還嫻熟,這影響,就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丟入了一塊石頭。
“咱們是工農兵大學生,小九兒人家從小就玩這些!你說憑什么呢!”楊山幽幽地冒出了一句。
“別聽羅通瞎吹,我不過是操作熟練一些而已。多練練,誰能達到那程度。再說了,咱是技術員,沒有必要苦練操作技術,要是什么都咱們干了,工人師傅們干啥?”劉一九不想談這事,自己都說不清楚呢。“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還有很遠的路呢。吃不飽,東西可包好了,別讓人看到了。”
基地附近,停留得太久不是一件好事情。
基地大門口,也就是山谷出口處,外面就一條沿著山谷口子邊的周河往外延伸的公路,據說這條道路一直通到了百多公里外的漢源城,雖然這路上平時人很少,但是不能夠說沒有。
幾人從進入基地之后就沒有離開過的。
廠里面運送物資的汽車不是想坐就能夠坐的,要想出去,兩條路,一是跟汽車班的司機有著莫逆的關系,偷跑出去;另一個就是從基地的干部手中拿到批條。當然,還有一個,那就是坐火車--基地每周有一列運送物資的火車直接進入達成鐵路。只不過這條鐵路的危險更甚!
大多數人進入這基地,都只能夠通過公路,而出去,這可是保密基地,進來之后很難出去一趟!
“這路真tm爛,國家都不多出點錢修成水泥路,要是以后戰爭了,基地那些東風5咋運出去……”道路相對平整,不過碎石路上面沒有鋪足夠的碳渣,不少石頭的尖兒冒了出來,走起路來高一腳低一腳,比起基地內部的路難走很多,羅通一不留神踩在了一塊凸起來的石頭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得了吧,那玩意兒直接鐵路就運出去了。更何況,大山內部正在不停地往里面挖呢,那些碎石不用來個鋪路用來干什么!再說了,咱們根本就沒有看到東風5,誰知道傳說是不是真的!”秦懷保跟羅通兩人都是話癆,一路上都是說個不停。
劉一九才到這個時代,對于很多東西不了解,剛好能從這兩人的扯淡中得到一些對他來說非常有用的信息,一直都是默默地聽著。
楊山向來很少插言羅通跟吃不飽兩人打屁,從機加車間出來之后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也樂得沒人打攪他。
他的年齡比三人都要大很多,加上為人有點自私自利,即使住在一個宿舍,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幾人之間的距離感,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消失的。
這是一個為了吃肉而組織起來的松散利益聯盟!
一旦出事情了,分分鐘就會解體……
現在已經進入深秋,大巴山深處的空氣極其濕潤清晰,深呼吸一口,那種濕潤直入肺部,刺激到人的靈魂深處,使人精神抖擻。
幾人都是穿著基地的灰色工作服,在這個只有灰藍黑綠顏色的時代,沒人會去注重自己的穿著。
整個國家就只有那么幾種顏色,款式也只有那么幾個。
“話說,這得走多久?這里到處都是老林,咱們干脆往這林子一鉆就得了。這附近應該沒有警衛營,遠一點反而容易被發現……”走了半個多小時,基地早就已經被幾人給甩在了后面的大山里了。
五六半自動被拆成零件,小的放在軍用挎包這個倒不累人,不過主體部分都是用工作服裹著,夾在腋窩下面,加上路也不好走,秦懷保實在是不想再走下去了。
“這附近?這可是基地邊上!這周邊估計兔子野雞都沒有幾只。要是能弄到一頭狍子或者獐子,還差不多。野兔野雞什么的,那得弄多少才夠咱們兄弟吃飽!別忘了,咱們手中的子彈也是不多的!”這附近沒有人家,基地出去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山村,那是基地的人到十多公里遠的小鎮上趕場歇腳的地方。
他們的目標也是在那附近。
有人住的地方,駐軍會給他們留出足夠的空間。
這年頭沒有什么野生保護動物的說法,逮著什么都是可勁兒地禍害,當然,大熊貓這種過國寶級別的還是不能夠的,得槍斃呢!
大山里面由于交通不便,人煙稀少,即使那個村子,稀稀拉拉的也只有十來戶獵戶人家,警衛營給他們流出了足夠打獵的地盤,誤入了警衛營的防衛區域,也不會直接被子彈給撂倒。
“快,那里有只野雞!好肥!咕嚕!起碼得有兩斤多,趕緊的,把槍裝起……”又走了一會兒,沒吃早飯的幾人都是無精打采地往前面機械地行走著,羅通帶著的幾個窩窩頭,那可是為了預備他們沒有打到什么獵物的戰備物資!
順著羅通的手指看去,道路右邊的山林里面,一顆葉子已經開始掉了的桉樹上面歇著一只拖著長長的野雞,正張著它那有點像公鴨的破嗓子勾搭母雞呢!
這一下子,士氣大振!
“趕緊的,就從這進林子,一會兒飛走咱們就沒得搞了。”這里距離野雞所在的位置有著七八百米的距離,秦懷保小聲地說了一句之后,就一邊把腋下夾著的五六半的主體往外面拉,一邊向著林子鉆去。
“劉一九,你怎么看?”楊山看著羅通毫不猶豫地跟著鉆了進去,沒有跟著,反而對著正糾結這樣遠的距離跑去過去這肉就飛了的劉一九問道。
“這里就這里唄。只不過,咱們夠到了距離,估計那野雞早就飛走了……”劉一九盯了盯楊山,知道他的想法,心中也是嘆了一口氣。
做人吶,有時候還是不要太過精明的好。
說完也跟著兩人的身影向著林子鉆了進去。
楊山看了看幾人,總覺這事情太過危險了,萬一被逮著,挨處分什么的有些不劃算,要是沒有了非農業戶口,被遣返回老家,那日子還能夠過?
對著劉一九喊了一句:“給他們說一下,我不去了。我今天我還得值班呢……”
說完之后,轉身向著基地的方向走去……
“小九兒,這消聲器是這樣安裝的吧?羅通這小子說是這樣裝……”劉一九到的時候,羅通跟秦懷保兩人已經把那只五六半組裝起來了。
“就是這樣。”劉一九點了點頭。
聽到劉一九說是這樣,秦懷保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槍栓一拉,開始瞄準著百米多遠的那顆樹上的公野雞。
這野雞也是大限到了,幾人的動靜這樣大,而且這么長時間,一直在這樹上勾搭母雞,絲毫不知道危險降臨了!
“這聲音真的不會傳出多遠?”瞄了好一陣子,讓趴在一旁的劉一九跟羅通兩人心都揪起來了,這混蛋不僅沒有扣動扳機,反而把高舉著的槍放下來,扭頭小聲地對著劉一九問道。
“我日!”幾乎是異口同聲,羅通跟劉一九兩人小聲地罵了出來。
這混蛋,早不問!兩人看著那野雞口水流了一地,只要扳機輕輕一扣,這樣近的距離,以這些混蛋沒事就跑到警衛營靶場里面練出來的技術,怎么也得把這野雞給吃到嘴里吧!
“消聲器的原理就是在氣流通道的內壁上或按照一定方式在管道中排列,就構成了阻性消音器。當聲波進入阻性消音器時,一部分聲能在多孔材料的孔隙中摩擦而轉化成熱能耗散掉,使通過消音器的聲波減弱。我設計的這個消聲器雖然不是用專用的吸引材料,但是一共有四層,所有小孔都不是在不同的角度上面。當子彈出膛的時候,氣流本身會在槍口處進行膨脹,擴散,然而我們的消聲器前面出口縮小,很大的一部分氣流就會從消聲器第一層的小孔分散出去,再一層層地散開,這樣就會有效地降低氣壓……”劉一九頓時很無語。
這小子上學不認真,這會兒居然懷疑他的專業!
“老大,你直接告訴我槍聲會小很多不就得了?至于弄這么多咱們聽不懂的?“吃不飽見到劉一九不滿,頓時賠笑著說道。
然后很快就把槍口再次瞄準那只還沒有飛走的公野雞。
“噗……”輕微的翅膀煽動聲音響起,那只野雞在秦懷保扣動扳機的時候撲棱著翅膀向著樹下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