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石洞,石橋上。洞窟內沒有了日夜不停的彈唱,風華絕代的白狐走出了琴臺,看著亭子跟前的一死一活,幽幽嘆了口氣。知曉了躍千愁師傅的遭遇后,她經過一番思考,曾問過躍千愁要不要她出山走一趟大羅宗。后者知道憑白狐渡劫后期的實力,想殺幾個人還不跟切菜一樣。
白狐為了幫他報仇,居然準備走出這困了她兩百多年的禁地,就沖這份情躍千愁謝了。但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一番話更是說得白狐毛骨悚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仇子報,天經地義。我要大羅宗雞犬不留,給我師傅陪葬!
絕代佳人沒有再說什么,雖然她也曾一怒之下殺過數百人,但那畢竟是一怒之下。整個大羅宗怕有數千口修真人士,要她殺光數千人雞犬不留,自問下不了手。而大羅宗屹立修真界數千年,其中藏龍臥虎,也不是憑她一句話說殺就能殺的。報仇之事看來還是要躍千愁親自動手。
看弟弟的話不像是隨意說出口的,白狐臉上隱隱透著擔憂。
躍千愁臉上帶著慘然的微笑,手里拿著洗濕的布,擦拭著師傅臉上的血跡。給師傅換干凈衣服時,看到師傅身上幾道貫穿的口子,臉上肌肉一陣抽搐,雙拳捏得啪啪作響,狂吼道:“大羅宗!”聲音在石窟內久久回蕩。
郝三思的遺體煥然一新后,躍千愁剛剛抱起欲進入金珠內,亭內白狐說道:“愁弟,稍等!”
躍千愁一愣,不解的看著她。只見她抱起古琴,款款向亭外走來,四周立即出現一道紫色光幕擋住,白狐幽幽嘆道:“若是兩百年前還拿你沒辦法,如今還想擋住我么?”說完朱唇輕啟,朝著紫色光幕吹出一口氣,紫色光幕蕩起一層漣漪,由中間開出一道口子,白狐堪堪從中間緩緩走出,身后紫色光幕再次合上,隨后消失。
天啊!她居然出來了!躍千愁愕然道:“白姐!你這是?”
“愁弟不是曾邀我到你那所謂的地盤居住么?怎么現在反悔了么?”白狐嫣然笑道。
天啊!她居然笑了!傳說中的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恐怕指的就是她這種女人了。躍千愁苦笑道:“姐姐愿來,弟弟我正求之不得,何來反悔一說。姐姐握住我手。”
說完空出一只手來,白狐也不在意他手抱過死人,纖纖玉手輕輕捏住。躍千愁感覺到手中的輕柔,心神微微一蕩,但他今天已沒了那齷齪心思,隨即心神鎖定金珠。瞬間,亭子跟前的人影渙然消失。
青光大殿內,掌門正同一干長老商議事情,忽然大殿一側懸掛的小鐘發出清脆的鳴聲,眾人皆扭頭看去。
“咦!”掌門劉長清奇怪道:“難道是禁地的白狐精出來了?走,去看看!”說完率先飛出大殿,身后一道道身影接連跟上。
一群人來到石窟,看到亭子內空空如也,面面相覷。
“掌門師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布的是‘紫光困魔陣’,被困在亭內之人如果不達到渡劫中期根本就無法出來,莫非這白狐精已經達到了渡劫中期?這也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已經達到了渡劫中期,那初期和中期渡天劫的時候應該有不小的動靜,我們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名干瘦老者走到沉默不語的劉長清身旁說道,這老者正是率先為劉正光求情的長老,名為吳寶如。
劉長清默然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們當然不知道,修真之人做的事情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事,而強行提升修為亦是逆天之舉,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自然要遭受天罰,這就是渡劫的由來。
可白狐到了元嬰中期以后,就再也沒有修行過,自然也就不存在強行提升修為的逆天之舉,上天的處罰自然也找不到她頭上,這實力不知不覺到了渡劫后期完全拜那顆金珠所賜。其實白狐自己也覺得奇怪,修為到了渡劫后期為什么會沒有天劫?
“哎!看來此事要報知后山潛修的師傅。”劉長清嘆道。
“這事還要打擾師傅?”吳寶如微微一驚,皺眉道:“師傅早年不是說過困這白狐百年就可放她出來么?以前是她自己不想出來,這也怪不得我們。如今她自行出來了,也省得麻煩我們,師兄為何還要打擾師傅。師傅現正在突破渡劫初期到中期的關鍵時刻,我們因大羅宗的事情才剛打擾沒多久,現在又去,這樣做怕有不妥吧?”
劉長清手掐指決,彈出四道白光分別射向亭子的四根柱子,柱子上紫電游走,現出四道靈符。劉長清又是指決掐動,喝了聲:“收!”
四道靈符化作四道紫光射入劉長清袖中,做完這些他方轉身看了眾人一眼,搖頭說道:“師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狐精在俗事枉開殺戒,其罪當誅。而師傅卻將其囚禁,不為別的,只是師傅當時看出這白狐不到百年必能突破到元嬰后期,便和白狐立下了約定,如果白狐百年后想出這囚禁,須要立誓加入我青光宗方可,否則便長囚不放,直到答應為止。哎!師傅這樣做,也是為了能讓我青光宗多一名好手罷了。想不到如今……”
眾長老面面相覷,看來是都不知道其中的緣故,都被這人盡皆知的傳言給蒙了。吳寶如嘆道:“師傅為了青光宗可真是費盡心思,連百年后的打算都做好了。”
劉長清點點頭,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皺著眉對吳寶如說道:“有件事情還要師弟費點心思。郝師弟的弟子躍千愁沒有根骨居然能修真,真是匪夷所思。這事不得不弄個明白,就有勞師弟了。師弟記住,務必要弄清楚!”最后一句話的語氣說得有點陰森,其中的意味值得思量。
“是啊!師弟要弄清楚啊!”
“師兄!就拜托你了!”其他人一聽到是這事,也都一齊附和。吳寶如哈哈笑道:“我明白,定不負掌門和諸位師兄師弟的囑托。”
能讓一干人如此上心的事情,自然是關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躍千愁身上的疑惑真的搞清楚了,這些人在山下無根骨的子嗣便可堂而皇之的加入青光宗修煉,這正是眾人所盼的事情。
抱著古琴的白狐,詫異的打量著這方圓近千米的空間。雖是早已聽躍千愁提過,初次看到仍免不了有些驚訝。她想不到這小小金珠之內居然可以容納這么大的空間,和修真之人用的儲物袋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儲物袋顯然不可能有這么大的空間,也不可能像躍千愁這樣在里面種花又種草,還帶養點小動物。
聽躍千愁說,這里也有白晝之分。要不是四周盡頭被一片紫色混沌圍著,和外面世界幾乎沒什么差別。白狐俯身摘下一朵野花,纖指捏著放在鼻下,嗅著那久違的芬芳,耳邊聽著小鳥鳴叫的聲音,臉上情不自禁蕩出嫣然,美眸環顧,神情間顯然很喜歡這里。
忽然耳邊傳來叮叮聲,回首看去,躍千愁抱把劍正在圍著一塊裸露的巨石忙得不亦樂乎。蓮步輕移,走去問道:“愁弟!你這是干什么?”
“給師傅做副石棺。”嘴里說著,手中長劍砍得石屑紛飛。白狐眉頭微皺,探出手來說道:“把劍給我。”
“嗯?”躍千愁一怔,不明所以的把劍給了白狐。后者婀娜身姿展開,白衣飄飄,古琴一拋,立在遠處,隨后長劍插入巨石下方輕輕一挑。直徑近一丈大小的巨石骨碌碌飛起,就這樣被她一劍挑上了半空。看她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前者目瞪口呆。
長劍宛轉間,“咻!咻……”數道劍芒射向半空翻滾的巨石,如刀切豆腐般,幾乎連聲音都聽不到什么。再見一道黑影落下,白狐輕輕一劍伸出,托住已經變得六面光滑的石柱,緩緩放在了地上。長劍抽出,白袖帶著一道亮光劃過,石柱飛起一塊厚厚的石板落在地上。
現在還看不出白狐要干什么,那躍千愁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這位狐貍精姐姐分明就是看他太辛苦,出手代勞罷了。
“住手!”聽到聲音白狐一怔,躍千愁過來搶過她手中劍,搖頭道:“謝姐姐一番好意,師傅的石棺還是我這個做弟子的親自動手的好。”說完爬到石柱上面叮叮當當挖了起來。
白狐眉頭皺起,知道他想敬一番孝心,可憑他的修為出手輕了又挖不動,出手重了又怕搞壞,就他現在的速度想把那石柱掏成石棺,還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時候。
頗顯得有些無奈的白狐,手伸進腰間的香包,摸出一付黝黑的手套,道了聲:“接住!”。
躍千愁甩手一把抓住,疑惑道:“干什么?”
白狐無奈道:“我狐族本喜穴居,這是我族先輩傳下的法寶,名為‘穿山爪’,戴上它穿山掘洞哪怕是再堅硬的石頭也無法阻擋。戴上此物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感應到靈氣的多寡。因此我族的前輩們多用此物來尋找靈氣厚重的地方掘洞居住。你戴上后注入真氣便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