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孫樺改名周曄。
其次,跟大家道歉,其實我寫這本書,一直都在盡力避免一些所謂的人物模板,廖遼不是那英,也不是田震,更不是范琳琳,孫樺當然也并不是孫楠。只是,人都是有思維死角的,尤其是當碼字進入某種狀態之后,比如說,盡管我每次碼字結束之后都會回頭檢查,卻總是無法發現一些很明顯的錯別字,非得等到第二天重看一遍才會發現。
所以,嗯,這個人物,以后是周曄。
周曄對這酒吧應該也是挺熟的,起身跑過去打了個招呼,然后就登上了舞臺。
此時的酒吧里,已經上座了足足七八成的客人,大家看到周曄登臺,不少認識他、聽過他唱歌的熟客頓時就鼓起掌來,有人甚至還吹起了口哨起哄。
周曄沖大家笑著點點頭,抱著把管人家借來的吉他,把麥克風卡好,笑著說:“嗓子癢了,那個……給大家唱首廖遼的歌,《濤聲依舊》。”
底下開始嘩嘩的鼓掌。
他的嗓子,清亮高亢,中頻略微顯得有些弱,支撐力不足,但高音區真的是醇厚清亮,非常贊。
廖遼饒有興趣地聽他翻唱自己的歌,聽到一半,笑著問李謙,“怎么樣?”
李謙點點頭,“水準不錯,但是,他唱情歌……嗓子太亮了。”
廖遼有點訝異,周曄的嗓音條件是連她都覺得相當贊的,就忍不住問:“亮了不好嗎?傷心點的歌,會顯得痛徹心扉,柔情的歌……呃,他處理還是挺細膩的呀?”
李謙摸了摸下巴,緩緩地道:“他的嗓音很好,也有很細膩的那部分處理,但是,他的演唱太有激情了。所以,苦情的歌,還好些,但大家記住的也不會是他歌里的情。而會是他這把嗓子,至于柔情的歌……反正我不太看好,他這把嗓子,如果唱情歌,就是典型的嗓子好到反而會影響表達和傳情的例子!”
廖遼想了想。仔細一咂摸,還別說,倒好像是真有點那個可能,就忍不住問:“那怎么辦?你覺得他適合什么路子?”
李謙想了想,說:“抒情民謠、民歌,贊美類,總之,選歌必須要大氣!或者,干脆去唱一些勵志的大歌……總之,他的嗓子決定了。他走不了太過感情化的路子。嗯,你回頭跟他說一聲,別的不好說,選歌的時候還是盡量避開太柔的歌吧,他真的不合適。”
廖遼緩緩點頭。
周曄唱完了,在掌聲中走下舞臺,紅螞蚱樂隊隨后登場。
臺下頓時歡呼聲四起,掌聲如潮。
嗯,據廖遼說,紅螞蚱樂隊最近半年在地下音樂圈非常的紅。很多專門喜歡聽夜場的人,都特別喜歡他們。
這個時候周曄走回來,笑著說:“獻丑了、獻丑了,李老師。您多提意見。”
李謙和廖遼一起正在鼓著掌歡迎他回來,聞言笑道:“意見談不上,你的嗓音條件也好,還是唱功也罷,無可挑剔。不過,你的聲音倒是給了我一些靈感。嗯……”他指了指腦子,說:“有點想法,回去看能不能寫出來。”
周曄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圈里人,誰不知道李謙每次出手都是精品!
這個時候,李謙說聽到自己唱歌有了靈感,這可是多好的機會,事實上,周曄主動要求給李謙唱歌,為的還不就是想邀首歌?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李謙似乎表示出了對他的欣賞,正是適合他開口的好機會,但偏偏,他張了張嘴,有些話愣是沒敢說出來。
李謙的作品都是精品不假,但他的作品也都很貴啊!
曾有有心人幫李謙算過一筆賬,自從入行以來,他也就是第一次賣歌給廖遼的時候,是按照五萬一首出的,從那之后,他每首歌都價值幾十萬,幫五行吾素打造一張專輯拿出八首歌,據行內人分析,他的收入不下千萬,幫廖遼做了第二張專輯,拿出了十首歌,考慮到廖遼在此之前本身就已經很紅,所以估計他拿不了那么高的分成,但也是少說幾百萬。
所以,要是認真算下來,在行內應該已經算是中等偏上價格的五萬一首,對于他來說,卻只是未發跡之前的最低價了。
周曄只是個剛剛簽約的新人歌手,公司能拿給他做專輯的制作費,頂天了也就是四五十萬,就算他全拿出來,都怕人家會嫌少,更何況他也不可能全拿來買一首歌?
但這個時候,似乎是一眼看透了周曄心中所想一般,李謙笑了笑,說:“回去要是能寫出東西來,就先拿給你看,你不要我再給別人。至于價錢,你別擔心,回頭讓你的公司或者經紀人去跟我工作室里談,我還不至于眼睛里只有錢。”
周曄聞言眼前一亮,有些激動地似乎想說什么,但這個時候,廖遼卻已經開始起哄,“呦,呦,不得了哦,周曄,我認識他一年多,這還是第一回他主動表示愿意給人寫歌的,而且看樣子還是可以侃價的,你厲害!”
廖遼的聰明就在這里了,她很清楚李謙把身段放那么低,肯定是有相中了周曄的地方,所以才主動說愿意給他寫歌,但是呢,人家周曄剛簽了時代唱片,正是心頭火熱的時候,所以,示好可以,給點恩惠也沒問題,但不能做出讓人為難的事情來。
而她這么一起哄,倆人這無比默契地一唱一和,果然就讓周曄臉上的那一抹激動略略消退,神態也自然了很多,接下來就只是誠懇地道了謝,然后把寫歌的事情略過不提,大家只是一邊聽歌,一邊閑聊起來。
周曄自己或許不覺得,但廖遼旁觀者清,卻看得很明白,他對李謙的確是很尊重,而且那種尊重,絕對不是說因為這個人能給自己寫歌、能幫自己走紅、能幫自己賺錢而尊重,是真的尊重李謙的創作才華,尊重他的那些作品。所以。他主動提出了很多音樂上的問題,態度顯得很誠懇,甚至有些虔誠。
而即便是拋開了腦海中那些另外一個時空的經典作品,李謙本身唱歌、寫歌二十年。對音樂、對演唱,自然也有著自己的獨特理解,兩人針對這些問題聊起來,一來二去,倒真是聊出不少共同語言來。
聊到后來。李謙干脆掏出手機,把曹霑的號碼告訴給周曄,說:“回頭我先跟曹哥打個招呼,然后你再親自給他去個電話,讓他也幫你寫首歌。曹哥寫歌的路子,更偏向文藝一點,我覺得更適合你。”
曹霑在業內雖然不如這一年多以來的李謙那么鼎鼎大名,但也是享譽多年的著名作者,有了李謙這句話做鋪墊,周曄知道。自己也幾乎是可以確定能從曹霑那里再拿到一首歌了,這下子可真的是有些興奮了。
他一個新人,只是剛剛簽約不久,還在籌備自己的第一張專輯而已,居然就可以同時從兩位業界名家手里拿歌,這當然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認真地把曹霑的電話號碼記下之后,他有些激動地道:“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那個,李老師,我……”
“嗨!“李謙擺擺手。笑道:“別什么李老師不李老師的了,你肯定比我年齡還大呢,就叫我李謙吧!我在圈里認識的人也不多,聊得來的就更少。咱們聊得也算投機,以后就常聯系!我開了家工作室,你應該知道,回頭有時間了就去坐坐。哦……對了,我還在上學,周一到周五。不怎么在,你要找我也到周六周末。”
李謙這么一說,就是擺明了要交周曄這個朋友了,對于周曄來說,即便是同時拿到兩首歌,都沒這個來的讓他更高興。這會子直是覺得今天這運道太好了,本來只是練歌練到頭疼,出來消遣一下,沒想到居然連番走大運,當下就趕緊答應下來。
從頭到尾,李謙和周曄兩個人聊天,廖遼就安靜地坐在一邊聽著,看著李謙無比熟練地跟周曄越聊越熱乎,表現得真是一點都不像一個年輕男孩,反倒是年齡明明比李謙大了好幾歲的周曄更像個大男孩。
于是不知不覺,她看向李謙的目光就有些癡了。
當一陣音樂停下,酒吧內掌聲震天而起的時候,廖遼恍然回神,一邊跟著鼓掌,一邊又瞥了李謙一眼,然后才收回目光,還饒有興致地吹起了口哨。
等到紅螞蚱樂隊的表演結束了,李謙和周曄又跟他們樂隊的歐大斌等幾個人聊了好半天,等到李謙和廖遼起身離開酒吧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了。
李謙開車先送廖遼回家,這一路上,廖遼蜷在副駕駛座上,呆呆地看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街燈與車流,有著迥異往常的沉默。
其實,盡管她有些時候表現得貌似很活躍,但熟悉她如李謙,很早就已經看出了她現在的疲憊——一出門就是十幾天,登臺時間加一起沒多長,但舟車勞頓,卻也實在是熬人。
車子進了廖遼所住的小區,李謙開到了她的房前,說:“我就不進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洗個熱水澡,早點睡,睡一覺就歇過來了。”
廖遼扭頭看著他,好半天沒說話。過了好大會子,李謙被她給看得感覺有些不對勁,她才突然說:“我突然又想聽你唱歌了。”
想了想,她說:“進去坐坐吧,給我唱首歌,好嗎?”
李謙猶豫片刻,就點了點頭,說:“好。”
于是兩人一起下車,廖遼居然沒用叫門,自己掏出鑰匙開了門、打開客廳燈。
李謙一邊進去換了拖鞋,一邊下意識地問:“黃文娟不在家?”
廖遼臉上露出片刻的慌亂,“呃……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已經睡了?”
李謙沒當回事,換好了拖鞋進去。
李謙到沙發上坐下,廖遼問他:“你要吉他還是彈鋼琴?”
想了想,李謙說:“要是黃文娟已經睡了,會不會吵醒她?”
廖遼隨手去墻上把吉他摘下來,走過去,把吉他遞給他,隨口回答道:“沒事兒的,我經常半夜自己彈琴,她肯定早就習慣了!”
然后就打開酒柜。居然拿了一瓶紅酒兩個杯子過來。
李謙有些訝異地看著她,但她不為所動。
紅酒打開,她給兩個杯子各自倒上小半杯酒,然后就踢掉拖鞋。窩進沙發里,手里捧著酒杯,說:“唱吧,要唱我沒聽過的哈,我聽過的就算了!”
李謙笑笑。想了想,抱好吉他,開始彈琴。
在來到這個時空一年多之后,隨著年齡變大,他的聲音已經越發的的穩定,而經過了過去這一年多的精心打磨之后,他對自己聲音的尋找和運用,雖說還沒有能夠讓他自己完全滿意,但不得不說,他真的進步很大。聲音里那一抹動人的中頻,也正在逐漸被一點一點的打磨出來,正在變得越來越好聽、也越來越耐聽。比起當日他第一次見到廖遼時給她唱《執著》和《野花》那時候來說,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個時候,一段清脆的吉他前奏之后,他緩緩地開口唱——
“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倆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又吹紅了花蕊。你已經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
我只有在夢里相依偎。……”
他的聲音。暖暖的,有點滄桑,但更多的還是那一抹醇厚的溫暖——先天條件,加后天打磨,讓他正在逐漸變成一個會用聲音講故事的歌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年齡在作祟。現在的他,在不知不覺間正在逐漸遠離上一世那種嘶吼般的唱法,反而是把歌唱得越來越柔軟、越來越細膩。
他一開嗓,廖遼初一聽,就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就要坐起來,杯子里的紅酒都差一點灑出來,只是吃驚地看著李謙。但很快,伴著李謙的歌聲,她逐漸就安穩下來,似乎已經根本不再去管李謙進步飛速的事情,只是專注地在享受他的歌聲。
以及,他這個人本身。
李謙唱得很投入,淺吟低唱間,有一抹淡淡的傷感,溫暖的,輕柔的,不知不覺就能沁入人的心脾。這個時候,他沒有注意到,廖遼的酒正在越喝越快。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謙,手里的紅酒一口一口地喝,不一會兒,一首歌都沒唱完,小半杯紅酒已經見了底,她甚至又起身為自己又倒上一杯。
很快,也就是兩三分鐘,李謙唱完了,抱著吉他看著她,笑著說:“別光顧著喝酒啊,給點掌聲好不好?”
廖遼看著他,面有笑意,眸光盈盈若水。
他坐起來,把李謙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說:“喝酒。”
李謙看看酒杯,看看她,低頭片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笑笑,說:“你今天一天都不對勁,到底是有什么事兒,說罷!”
廖遼也是看看他,又看看酒杯,說:“你先喝酒。”
李謙笑了一下,道:“酒壯慫人膽,我不需要。到底是有多大的事兒,你就說吧,我扛得住!”
廖遼認真地看著他,問:“真的?”
李謙坦然地點點頭,說:“真的。”
廖遼收回目光,想了想,一抬手、一仰脖,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倒進肚子里,然后啪的一聲,把酒杯往茶幾上一放,突然就站起身來。
李謙沉靜地看著她,本以為她要說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來,卻沒想到,她什么都不說,站起身來就直接走到了自己面前,然后,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她居然兩腿叉開,直接就面對面地坐到了自己腿上。
李謙有些愕然。
今天廖遼有些罕見地穿了條長裙,當她兩腿叉開坐在李謙的兩條腿上時,裙子自然分開,隔著自己身上那并不算厚的褲子布料,李謙甚至能感覺到她那兩條腿的彈性與熱度。
廖遼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兩人目光對視時,廖遼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柔情似水,又似乎正有烈焰滔天。她很認真地說:“我喜歡你!”
李謙的嘴巴微微張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才好。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有些與眾不同,不管是第一張專輯時的相互成就、相互感恩,還是后來相處時的無比默契,以及在濟南府的那天晚上,兩人的第一次接吻,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熟悉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與親近,但是,他們又絕對不是戀人。
而且,不管是拒絕廖遼的入股,還是一再婉拒了和齊潔一起住進廖遼家,李謙也始終都在刻意地與她保持那么一點點的疏遠與若即若離。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種無比默契的交流,讓兩個人都覺得實在是太舒服了,所以,不管是李謙還是廖遼,都從內心深處不愿意去破壞它。
李謙有女朋友,感情穩定,而且,廖遼也是早就知道李謙有女朋友。
但是今天,廖遼卻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里,為了表示刀對廣大單身讀者的深刻關懷,嗯,待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