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它真的這樣說?”
院子內,沈晟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肅然問道。
于靈賀心中一凜,他隱隱地覺得,這其中必有一些自己不知曉的內情。或許,鼠智在變成鼠妖之前,確實與沈晟相熟吧。
“難道,這真的是他?”沈晟在院子中緩步而行,他的口中喃喃細語著,似乎是有著什么解不開的煩惱和疑惑:“可是,他怎么還活著,并且變成鼠妖了呢?”
于靈賀沉默許久,終于是忍耐不住,道:“沈大哥,那鼠智究竟是什么人?”
沈晟遲疑了片刻,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問道:“靈賀,你加入先鋒一營有多久了?”
于靈賀一怔,順口道:“也有半年多了吧。”
沈晟緩緩點頭,道:“不錯,確實有半年多了。”他輕嘆一聲,道:“還是付城主見識卓越啊……”
于靈賀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哪怕他想破了頭皮,也硬是弄不懂這只鼠妖和付城主有什么關系。
沈晟緩聲道:“你姐姐在得到城主允諾之時,本來是執意要帶你離去。但沒想到你竟然覺醒了神恩……嘿嘿,雖說神殿有著硬性規定,一旦有人覺醒神恩,就必須要在覺醒之地停留一年以上的時間。但是以付城主的身份若是想要強行將你帶走,其他人也斷然不會反對的。”
于靈賀眉頭大皺,但他畢竟不是一般的少年,耐得住性子,道:“沈大哥,您究竟想要說什么?”
沈晟嘿嘿一笑,道:“你留在這兒確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短短半年多,你就從一段星位晉升到了六段,這樣的進階速度,怕是也是難得一見的了。”
于靈賀一臉的狐疑,道:“沈大哥,這件事情和鼠智有什么關系啊?”
沈晟笑容可掬的道:“沒有關系。”
于靈賀一怔,臉皮抽搐了幾下,不滿的道:“沈大哥,你是在拿我開刷啊。”
沈晟嘿嘿一笑,道:“靈賀,你進步如飛,更有你姐姐為后盾,日后大好前途一片。所以……”他認真的道:“你有自己的大路可以走,至于路上見到的一些岔路和小道,那就不用去一一探索了。”
于靈賀聽到之后抬起了頭,道:“沈大哥,你的意思是,鼠智的事情與我無關,所以不要打聽了?”
沈晟應了一聲,道:“沒錯,你在島上滯留的時間最長不會超過半年了,既然如此,那還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啊?”
于靈賀翻了一下眼皮,心中充滿了無奈。
雖然他也知道,沈晟這樣做肯定是為了他好,但這個答案可并非他所期待的那一個啊。
不過,他更加明白,一旦沈晟做出了決定,他就絕對不會動搖。既然他這樣說了,那么他就再也休想從沈晟的口中探聽到任何消息。
眼珠子一轉,他輕輕點頭,就要離開。
然而,沈晟的聲音突地傳來:“靈賀,你加入先鋒一營既然有半年時間,那么你說說,對營中何人印象最深。”
于靈賀詫異地轉頭,他想也不想的就道:“自然是姜軍主了。”
沈晟微微一笑,道:“姜軍主為人如何?”
于靈賀豎起了大拇指,毫不猶豫的道:“姜軍主為人仗義,令人欽佩。”
姜晶昌給他印象最深的那一次,無疑就是護送他回返黎明之城,途中遇到三位高階神恩居士一戰的那次事件了。
以姜晶昌的實力,若是只想要一個人脫身,其實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是,他寧愿和十余位同袍戰死沙場,也沒有絲毫丟棄袍澤,私自逃遁的念頭。哪怕在最危險的時候,他也是不肯放棄。
這樣的人物,或許并不是最好的長官,但卻無疑是最令人放心的兄弟。
在戰場上,把自己的背后交到這種人的手中,絕對是毫無擔憂和顧慮的。
沈晟輕聲一笑,道:“不錯,姜兄昔日來到先鋒一營之前,就以勇猛之名著稱,他每次遇到妖獸,都是身先士卒,絕不肯惜命不戰。”
于靈賀連連點頭,道:“沈大哥,如果沒有姜軍主這樣的強者坐鎮,先鋒一營哪里能夠維持偌大的名頭。”他笑瞇瞇的道:“我查過先鋒一營的歷史資料,歷代先鋒一營軍主,都是如此。”
若是在他上一輩子所處的世界,這個性格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在這個世界中,強者一馬當先卻被視為理所當然,而軍主出戰更是先鋒一營的歷代傳統,這樣的風格并不出奇。
當然,在先鋒一營這個層面上如此做并不為過,但若是走到更高的地位,或許就將不同了。
沈晟沉默半晌,突地問道:“靈賀,你說姜兄有沒有可能會背叛人族呢?”
于靈賀一怔,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認真的想了想,他臉色凝重的道:“沈大哥,我不明白你為何會這樣想,但我并不覺得姜軍主會背叛人族。”
沈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于靈賀輕輕地點著頭,他快步離開,在軍營內轉了兩圈,終于找到了齊濤。
這位軍中地位僅次于姜晶昌的七段神恩居士正在與手下軍士吆三喝五地賭錢,雙方叫的臉紅脖子粗,在賭桌之上,他們之間的身份地位和實力差距仿佛都被拉到了同一條起跑線,哪怕是修為最差的軍士也敢在齊濤的面前咆哮幾句。
當看到于靈賀到來之時,齊濤的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起身,一腳接一腳的將所有手下全部踢走。他回過頭來,一臉訕笑的道:“于公子,讓你見笑了。”
于靈賀眨了兩下眼睛,道:“齊兄客氣了,您何必將他們都趕走啊?”
齊濤苦笑連連,道:“軍主和沈公子都交代過,不能讓你染上軍中的一些陋習,否則他們會找我算賬的。”他雙手一攤,道:“我惹不起那兩位,也趕不走你,只好趕他們了。”
于靈賀雖然依舊比他低了一段,但所釋放的神恩具現之威卻是大的不可思議。齊濤在較技場上親眼目睹之后,也是自愧不如,自然不會在他的面前夸下什么海口了。
輕笑一聲,于靈賀道:“齊兄,那就多謝了。”
齊濤擺了擺手,道:“你也不用謝了,就憑你那么大方,給了蒲廟林一件神恩寶圖,就足以得到我們的尊敬了。”他拍著胸膛,道:“說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勞的,只要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于靈賀的雙目一亮,笑道:“好極了,我正有一事請教。”
齊濤笑道:“哦,我倒是想要聽聽,究竟啥事能夠讓你到處求援。”
于靈賀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齊兄,你還記得文斌初次來到營中的情況么?”
齊濤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不屑之色,若是以段位而論,文斌其實比他更高一段。可是,此人的品性不行,卻是很難得到軍中勇士的認可。
“于公子,你問這個膽小鬼做什么?莫非他得罪了你……”齊濤的雙目微亮,冷笑道:“他有仇家做靠山又如何,下次軍中較技,我就向他挑戰,為你出氣。”
于靈賀微微搖頭,他輕聲道:“文斌雖然是八段神恩居士,但我并不怕他。若是我和他決一死戰,最后活著的,肯定是我。”
齊濤一怔,他緩緩點頭,于靈賀有著這樣的自信,并不奇怪。
心中霍然一動,齊濤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他喃喃地道:“于公子,那你問我此人作甚?”
于靈賀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道:“齊兄,我只是想要詢問一句,那一日你帶人接應文斌,是否看到了什么古怪之物。“
齊濤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詭異了,他沉默半晌,道:“并未看到過。”
于靈賀的嘴角微微上翹,道:“你騙我。”
齊濤的身體微微一顫,但口中卻是毫不猶豫地抵抗著:“于公子,我為何要騙你?”
于靈賀冷笑一聲,突地道:“我見過了。”
“什么?”齊濤突然抬頭,問道:“你看見啥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聲音都有些兒顫抖,可見他的心中是何等的惶恐。
于靈賀緩聲道:“人面鼠身,鼠智。”
齊濤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緩聲道:“原來你也看到他了,哎……”他的語氣頗為唏噓,仿佛是有著什么難以置信。
于靈賀眼眸一亮,道:“齊兄,那人面鼠妖并不是一個無名之輩,我想要知道,他究竟是誰。”
那一日,齊濤雖然順利回來,但明顯有些魂不附體,直至數日后才逐漸恢復。能夠給他帶來如此巨大的影響,那鼠智的身份肯定不會簡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齊濤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竟然有著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他嘿嘿一笑,道:“于公子,那張臉龐我并未見過,你找錯人了。”
看著一問三不知,推脫不已的齊濤,于靈賀也是頗為難受。
他冷哼一聲,破釜沉舟地威脅道:“也罷,既然你不肯說。我就到姜軍主那兒,讓他給我一個答案。”
齊濤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厲聲喝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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