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靈賀的精神意識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隨后就立即恢復了正常。
短短的一瞬間，他已經分辨出來了，這股意識就是一直隱匿在陰暗棋盤巢穴中的這具身體原主人那殘缺的精神意念。
不過，經過了數次的融合之后，與其說這是一股殘缺意念，不如說這已經是于靈賀的另一股分裂意念了。
黎明之城最后一戰，于靈賀和這殘缺意念徹底的融合為一，兩者已經是一分為二、卻又二合為一的狀態。這種狀態極其玄妙，哪怕是于靈賀本人都無法形容。如果真要找一種方式來解釋的話，那么使用分身意識或許是最佳的解答了。
然而，在他受到神罰鎖鏈的困擾之時，這一股意念也是受到了波及，被牢牢地束縛在暗面棋盤的巢穴之中。直至此刻，當神罰鎖鏈的威力被于靈賀的精神力量洗刷和斗獸棋推廣而獲得的神秘力量沖擊到僅存一半的時候，它終于獲得了解脫，并且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如果說以前這殘缺意識對于靈賀還有著戒心和防備，那么現在它就已經是無所忌憚了。
別說是暗面棋盤，就算是正面棋盤也屬于它的活動范圍。
于靈賀的嘴角一撇，雖說這也算是他的精神意識之一，但兩者相融卻還是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正待下令讓那段精神意識離開之時，心中卻是突兀的一動。
因為就在那股精神意識相融的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運算速度和理解能力仿佛有了一個難以形容的改變。
這就像是一個本來僅有一米五的矮個子，突然間長高到了二米五，那么他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將會迥然不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于靈賀立即想起了雙方第一次相融的情形。
那是在神殿之中，他為了尋找請神之術所有使用精神力量進行相關方面的閱讀。
然而，他所閱讀的效率若是與殘缺精神意識相比，那就仿佛是有著天壤之別，正當他琢磨著字里行間的內容之時，殘缺精神意識已經是徹底的領悟了，并且將所有領悟后的知識傳遞過來，讓他在一瞬間有著茅塞頓開的感覺。
雖說他并不愿意承認這個殘缺精神意識是一個天才，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們確實是差之甚遠。
而如今，雙方再無芥蒂的徹底相融之后，這種感覺就愈發的明顯了。于靈賀在瞬間回想起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他的心中頓時有所感悟。
這是個神靈的世界，而神靈需求的就是信仰，越是虔誠的信仰就能夠獲得更多的神恩。
斗獸棋，它之所以能夠被當做啟蒙寶具，完全是因為于靈賀能夠將意識海中各種獸棋的模樣通過雕琢而復原出來的結果。非但如此，長時間的使用這種啟蒙寶具進行斗獸棋游戲，那觀想八大神物的居士甚至于有可能獲得神恩降臨。
這種奇異的到了極點的特性，或許正是與神靈的信仰有關。
此時此刻，當于靈賀與殘缺意識融為一體之時，他的腦細胞高速地運轉起來，以前未曾注意到，或者是許多大惑不解的事情，此刻都變得井井有條，并且有所猜測了。
龐大的精神力量迅速地消耗著，這兩股不同的精神意念若是想要融合為一，就必須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持。雖說于靈賀的精神力量已經恢復大半，但如此地消耗依舊是有著一種難以承受的感覺。
半個時辰之后，于靈賀長吐了一口氣。
那殘缺精神意識退了下去，重新回到暗面棋盤巢穴中隱匿起來，而睜開雙目的于靈賀卻是臉色凝重。
斗獸棋的存在，肯定與信仰之力有關。可是，這兩者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就連聰明得如殘缺精神意識都推斷不出。因為他能夠收集到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根本就無法拿來作為推斷的依據。不過，殘缺精神意識卻向他發出了警告，那就是斗獸棋可以擴散，但啟蒙寶具卻絕不宜大規模的制造。
區區兩套，或者是數十套這樣特殊的啟蒙寶具在廣大的人口基數中毫不起眼，就算是神靈，也不見得會將目光投向這點兒微不足道方面來。
可是，如果寶具的數量達到了成千上萬，那么就會由量變而引起質變，到時候發生什么事情，就連殘缺意識體都無法想象。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時候的于靈賀絕對不會好受的。
于靈賀搖了搖頭，心中暗自驚懼。
莫非蔚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明知道他能夠大量制造啟蒙寶具，卻還是只字不提。不過，轉念一想，于靈賀就明白，蔚然肯定不是看破這個，而僅僅是因為秉承著物以稀為貴的原則，所以不希望他繼續制造更多的啟蒙寶具罷了。
不過，他的這番私心卻在某些方面幫了于靈賀一把，否則的話，如今的于靈賀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收場了。
認真地想了想，于靈賀無奈搖頭，自己目前的實力還是太弱了，任何人都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強大，一定要強大起來！
起碼，他不能孱弱得再讓姐姐來照顧了。
于靈賀的意志重新變得堅定起來，他閉上雙目，休養片刻，繼續沖刷著意識海中的神罰鎖鏈。
濤濤無盡的大海之上，一座神奇的巨型飛舟飄蕩在天空之中。
在這座巨舟之上，擁有數以百計的高階居士，也有著二十多位開眼信徒，甚至于還有著更加深不可測的強者。
巨舟的一個寬敞房間內，一位老者手中把玩著一副棋子，臉上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長須飄胸的中年男子，他雙手平平放在膝上，目光微微下垂，恭敬地等著老人的評價。
片刻之后，老人輕輕地將斗獸棋放在了桌子上，笑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副棋子？”
中年人微微一禮，道：“三長老，這副棋子不算什么，但是在影城蔚然府上，卻有著一副造此模樣雕刻的啟蒙寶具。”
老人的眼眸一亮，緩聲道：“啟蒙寶具啊，這蔚然真好運氣。呵呵，不過我們方家并不缺啟蒙寶具，這個惡人就不要當了吧。”
中年人苦笑一聲，道：“回長老，晚輩并不是貪圖蔚然的寶物。”他停頓了一下，道：“晚輩聽說，如果長時間使用啟蒙寶具下斗獸棋，甚至于可以讓神恩降臨呢。”
“什么？”三長老一怔，面色也是凝重起來。
如果僅僅是啟蒙寶具，方家絕對不會太過于關注的。可是，如果有能夠讓神恩降臨的特殊功效，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方家中雖然是人才輩出，但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并不是所有方家子弟都能夠獲得神靈垂青，成為神恩居士的。如果那啟蒙寶具版的斗獸棋真有如此神奇效果，他們并不介意借來研究一下。
至于被借者是否愿意……既然是方家出面，想必對方應該是愿意的。
中年人一臉認真，緩聲道：“蔚然之幼子蔚宣洋確實在最近成為了神恩居士，但是否與斗獸棋有關，卻是無法證實。”他停頓了一下，道：“不過，蔚府上有著一個謠言。”他的臉色變得頗為怪異，道：“這斗獸棋和啟蒙寶具乃是從方家中流傳出來的。”
三長老驚得“咦”了一聲，訝然道：“你說什么？”他皺著眉頭，摸著長須，道：“我們方家何時有過什么……斗獸棋來了，真是無稽之談。呃，不過話說回來，除了我們方家之外，還有什么人能夠創造出這等奇妙之物呢？”他把玩著棋盤，緩聲道：這棋子雖然簡單，可冥冥中卻有著一種呼應的力量，仿佛是凝聚了無上之愿力。真是奇怪，若是想要達到這等神妙的程度，應該是有無數人知曉并且玩過才對啊。但為何老夫從未聽說過斗獸棋之名呢？”
中年人肅立一旁，默然不語。
片刻之后，三長老終于有所決定，他一拍桌子，道：“你回去關注一下，看看此棋是否真有神通，并且查查根底，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弄出來的。”
“是！”中年人行了一禮，緩步離去。
三長老輕捋長須，輕聲笑道：“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影城之內，隨著蔚然頒布比賽的日期接近，更多的人開始學習或者是進行斗獸棋的比賽。
無論身在城市何處，都能夠感受到那種熱烈的氣氛。而且，城中多了許多外來者，他們本來并不屬于影城，但卻被獎品吸引而暫時滯留于此。
隨著無數人的意念匯聚，于靈賀身上的神罰鎖鏈正在快速溶解中。
但是，無論是他，還是城內的其他人，都未曾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影城的上空，那虛無縹緲的空間之中，似乎是多了一絲奇異的難以形容的力量。這股力量隨著人們的意念集中而變得逐漸強大，并且通過某種不可認知的手段進入了虛無中的某處。
那里，一個詭異的存在正如同吸血螞蟥般，貪婪的汲取著這股神奇的屬于神靈的愿力。
ps：剛從小黑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