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海船緩緩駛來,仿佛帶著一股子無以倫比的霸氣撲面而至。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雖然他并非方家門下,但哪怕是因為于紫鳶的關系,他對方家也有著一種天生的親近之心。眼見一個足以與方家抗衡的強大勢力突然出現,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異樣的。
而在他身邊,上杉炳卻是眉飛色舞,一臉的開心。
至于蔚宣海等人,卻是一個個面色凝重,雖然不至于郁郁不樂,但也是心情沉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快點,讓開航道!”上杉炳厲聲喝道。在他的指揮下,眾多水手們開始操控海船,似乎要偏離航線,等待青往天宮的巨船先行靠岸。
“哼!”蔚宣海輕哼道:“上杉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一臉的不滿,道:“明明是我們的船先到的,為何要為他們讓出航道?”頓了頓,他又道:“就算你想要討好青往天宮,也不必如此明顯吧。”
上杉炳一怔,他的臉上頓時漲紅了。
其實,他這樣做并沒有錯,這個世界畢竟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此前遇到青往天宮的船只之時,別說是他們上杉府了,就算是蔚城主家的海船,也要避讓三分,這幾乎已經是默認的行為了。可是,如今船上卻多了一個外人,他對于這個規矩可并不清楚啊。
偷眼看向于靈賀,上杉炳不由得頭痛起來。
臨行之前,父親多次交代,要與于靈賀打好關系,最起碼不能讓他反感。這一路上,上杉炳做得非常好,已經可以與于靈賀稱兄道弟。可是,如果因為避讓海船的關系讓于靈賀反感的話,那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于靈賀啞然失笑,道:“蔚兄,青往天宮乃是天下有數的大門派,我們讓一讓也是應該的。”他輕輕點頭,道:“上杉兄,請下令避開吧。”
上杉炳感激的看了眼于靈賀,大手一揮,海船頓時讓開了航線。
青往天宮的巨船猶如一座小山似的從航線上開過,在超越他們的海船之時,巨船上的水出了一連串的旗語。
蔚宣海雙眉一揚,道:“這一次青往天宮是哪位帶隊?居然很有禮貌啊。”
劍修,是一群擁有強大戰斗力的修者,他們的每一個的修為都在普通同階之上。但正因為擁有如此強大的戰斗力,所以他們的性子也是高傲無比,一般不將普通人放在眼中。
可是,這艘掛著青往天宮的巨船在超越之時,竟然揮舞旗幟標識感謝。這樣的做法,在青往天宮此前的記錄中,確實是堪稱罕見了。
于靈賀凝目而望,他的目力遠勝一般人。
兩船的距離雖然很遠,但他卻依稀的可以看到,船頭處有著數人,他們在那里指指點點,其中一人仿佛在敘說著什么,而其余人卻是一副唯唯諾諾,洗耳恭聽的模樣。
不過,對于青往天宮,于靈賀確實是心存忌憚,所以并不敢放出精神力量探尋,而是看著這艘巨船在眼前飛馳而過。
終于,碼頭上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慢慢的,人群簇擁著向著影城而去。
當上杉炳等人的海船靠岸之時,雖然兩家都派人留下,但若是與先前那番規模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上杉炳生怕于靈賀不悅,苦笑著解釋道:“于兄,青往天宮的使者一般數年才來一次,所以招待之時未免隆重了一點,請不要介意。”
于靈賀一怔,他不由得笑道:“上杉兄,你看我是那么小氣的人么?”
上杉炳搖頭苦笑,但心中卻是暗道,如果我如你一般年輕,并且也取得了這般成就,肯定會心存芥蒂的。
然而,他卻不知,于靈賀的經歷遠非他可以比擬。
不說上個世界從網絡上見到的各種慶典,就算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也是行走在鋼絲一般長時間的徘徊在生死之間。所以,他的心態與普通少年人迥然不同,那青往天宮的歡迎儀式就算是再大幾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介意。
目光一轉,于靈賀不由地微微一怔。
此時,影城內各大家族的修者幾乎都已經隨著青往天宮進入城內了。但,在不遠處卻依舊是站著數人,他們的目光盯著于靈賀等人,似乎是想要上前,但又表現得頗為畏懼。
于靈賀心中微動,低聲道:“他們是什么人?”
上杉炳凝目看了片刻,笑道:“于兄,他們都是沈家之人。”頓了頓,他解釋道:“沈家在城內只不過是二流家族,家族內僅有一位信徒而已。”
他的語氣相當平淡,很顯然并沒有將沈家放在眼中。
而事實上,他雖然并非開眼信徒,但身份地位卻遠在一般信徒之上,更何況,只要他參加此次開眼會試,幾乎鐵定能夠獲得一個開眼名額,自然就愈發的不將沈家當一回事了。
然而,在聽到沈家之后,于靈賀的腳步卻是霍然一頓。
他皺了皺眉頭,沉吟了片刻,心中暗嘆,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解決啊。既然如此,就在今日做個了斷吧!
如果是以前,他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沈家,所以哪怕沈家之人再三上門拜見,他也是拒之門外。但是,在見過福伯之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打算,自然不會再為難了。
“各位,我還有些事情要與他們見上一面,你們先入城吧!”
上杉炳等人都是一愣,只不過,他們服從于靈賀的命令已經成了習慣。而且,他們更加明白,以于靈賀的實力,絕對不是沈家能夠奈何得了,所以遲疑片刻,還是一一離去。只不過,他們在離開之前,都是朝著沈家所在的方向狠狠地瞪了幾眼,似乎是在抱怨沈家的多事。
遠處,沈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他身后幾人的心中卻是拔涼拔涼的。
這些紈绔們都是城中無法無天的霸王級人物,特別是蔚宣海兄弟和上杉炳,更是連他們都不敢招惹的強人。而此刻,他們都清晰地看到了這些人眼眸中的不滿,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已了。
終于,當蔚宣洋也戀戀不舍的離開了之后,沈惑立即是邁開了大步,率先來到于靈賀的身前,向著他深深一躬,道:“沈惑拜見于公子。”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身形一晃,已經是閃避開來。
他對于沈家沒有任何好感,但這位沈家主卻是沈晟的親爺爺,于靈賀哪怕再憤恨,也是不敢受他一拜的。
讓開之后,于靈賀輕哼一聲,道:“沈家主,您這一次來,不知有何貴干?”
看在沈晟的份上,他稱呼一聲您,也沒有擺什么臉色,但再想有什么好處,卻也是絕無可能了。
沈惑苦笑一聲,道:“于公子,并非老朽想要見你,而是另有其人。”他一指身后不遠處的中年男子,道:“那是沈晟的父親沈穆,他想要詢問一下沈晟生前之事,還請于公子成全!”
于靈賀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不管沈晟與家族中有什么恩怨,只憑他是沈晟父親,于靈賀就無法怠慢。
沉吟了一下,于靈賀收回目光,道:“沈家主,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沈惑連忙道:“于公子請講!”
于靈賀的目光一凝,那雙眼眸中寒芒四濺,道:“我想知道,沈大哥究竟翻了什么錯,為何會被貶到明琮島?”
沈惑一臉苦笑,道:“于公子,莫非沈晟未曾告訴您么?”
于靈賀雙目一翻,道:“怎么,他不說,我就不能問了?”
沈惑的臉色大變,連忙陪著笑臉,道:“當然可以。”他低下了頭,細細地解釋起來。
其實,這件事情十分簡單。
沈家給沈晟安排了一個婚事,但不知為何,沈晟卻是抵死不從,最終鬧得不可開交。女方家長將名譽掃地的女兒送走之后,對沈家施壓。
沈家承受不住這個壓力,只好犧牲沈晟,將他驅逐家門,送到明琮島任其自生自滅。
聽了這番話之后,于靈賀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古怪。
他此前曾經想過了無數個可能,但就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為這個詭異的原因。
沈惑苦著臉,道:“于公子,您并非出身世家,所以并不了解世家之苦。”他長嘆一聲,道:“每一個世家子女自從出生之后,都會得到家族的悉心培養,別說修煉資源遠非普通人家可比,就算是沒有修煉天賦,但起碼也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甚至于是奢靡的生活。但是,想要得到這一切,卻也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的啊。”
于靈賀磕巴了一下嘴巴,他自然明白眼前老人的那番話。
你吃家族的,用家族的,就連修煉資源也是家族提供。但是,當家族需要你效勞之時,你卻吃干抹凈,翻臉不認人了。
這樣的做法,任何家族都是無法容忍的。
不過,正所謂幫親不幫理,無論沈家有任何苦衷,都不是于靈賀需要考慮的。
他臉色一板,冷笑道:“原來如此,不就是用了你們家的一點資源么?哼,無論沈大哥用了多少,我加倍給你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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