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釜惡狠狠地盯著薛何毅,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的話,早就將薛何毅千刀萬剮了。
只是,在陽關之內,身為惡魔種族,受到的約束之大遠非常人能夠想象。所以,無論他心中如何的憤恨,卻也不敢率先動手。
于靈賀側著頭,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麻煩?莫非我與他交易,會有什么麻煩嗎?”
薛何毅嘿嘿冷笑,道:“兄臺若是不信,大可一試。不過,我奉勸一句,兄臺最好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這句話中已經帶著半威脅的味道了,但是不知為何,附近的眾人非但不曾圍觀,反而是略退了幾步,似乎是想要遠離漩渦。
薛何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得色,傲然地看著于靈賀。
于靈賀啞然失笑,他自然不會將此人的威脅放在心上。不過,如果此人身上真有什么也讓他心動之物,于靈賀也不會介意先和他交易。
這與顏面先后無關,純粹是因為人族的身份關系。
“好吧,你想要用什么交易,拿出來讓我看看。”于靈賀淡然說道。
薛何毅屈指一彈,一個空間袋頓時飛了過來。
于靈賀接住一看,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道:“就是這些?”
那空間袋中雖然也有著一些好東西,但若是以價值而論,別說虎釜的項鏈了,就算是單單與他原先攤位上的東西相比,也是遜色一籌。
使用這些東西交易,已經與公平無關,反而是強買強賣了。
薛何毅目光冰冷,緩緩地道:“不錯,這已經是我給出的最大優惠了。”
于靈賀白眼一翻,嘴角一撇,手腕一抖,如同扔垃圾般的將空間袋扔到了地上。隨后,他轉身,將精神力結晶拋到了虎釜的手中,道:“東西歸你了!”
虎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向著于靈賀深施一禮,道:“多謝兄臺!”
于靈賀笑瞇瞇地將虎釜攤位上的所有東西一掃而空,道:“公平交易,你不用謝。”
其實,若是單以價值而論,就算沒有這根項鏈,于靈賀也是占了極大的便宜。若非虎釜急需精神力結晶救人,他也不可能答應交易了。
陡然站起,虎釜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兄臺小心,那家伙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于靈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
虎釜向著于靈賀深施一禮,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他雖然是魔族中的御魂修者,在這兒的異族中算是最頂尖的層次了。可是當東西到手之后,他卻也不敢多逗留片刻,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閃人離去。
目睹虎釜遠離,薛何毅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一字一頓地道:“你,竟敢這樣做?”
于靈賀目光瞥了他一眼,那神情就像是在聽到小狗亂叫,所以不耐煩地看上一眼,不經意之色展露無疑。
然而,就是這微微地一瞥,就讓薛何毅的臉色大變,甚至于連呼吸也在下一刻停滯了。
他腳步趔趄地后退數步,臉色慘白無比,盯著于靈賀的眼眸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于靈賀懶得與這等小人物計較,他轉身,朝著于紫鳶點了一下頭,率先離去。
片刻之后,他們就離開了這處集市,朝著南門而去。
既然逛過了陽關內最熱鬧的地方,他們也就沒啥留戀,不如繼續趕路,早點到達惡魔道吧。
然而,就在他們悠悠散步,來到南門之時,卻發現此地氣氛陡然一變。
巨大的城內雖然并未關閉,但是在城門口,卻有著一位紅袍僧侶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位紅袍僧侶面色冷峻,骨瘦如柴,可身上所彌漫的氣息卻是極為強大。
他竟然是一位融玄強者,在于靈賀進入陽關城內,所遇到的第一位融玄境界的大師級人物。
當此人現身攔路之時,城門口頓時變得寂靜下來。原本正在通行的眾人更是停住了腳步,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于靈賀眉頭略皺,道:“這位大師,為何攔阻我等去路?”
那紅袍僧侶面色陰沉,道:“阿彌陀佛,老衲原以為舉報有誤,但觀爾等模樣,應該是隱匿了修為吧?”
于靈賀嘴角微動,目光流轉,頓時看到一人。
他們隱匿了修為可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想惹出事端。所以,在被人識破之時,于靈賀等人絕不會裝扮成可憐兮兮的模樣意圖混淆視聽,而是表現得磊落大方。
不過,如此一來,那也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其他人,他們確實是隱匿了修為。
收回目光,于靈賀道:“大師,你莫非是聽從了此人的舉報?”
一人從人群中邁步而出,正是薛何毅,他的臉上帶著譏諷之色,道:“不錯,正是我舉報的!”他的聲音極大,朗聲道:“各位,此人隱匿修為,潛入陽關,并且執意與惡魔交易,將我們人族珍寶送于惡魔。哼,如今他又想要進入魔界,肯定是心懷不軌!”
于靈賀的耳朵微微搖擺了幾下,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殺意。
在他的眼中,這薛何毅就如同螻蟻一般。可就是這樣的人物,竟然讓他心生殺意,足見此人的行為是何等之惡劣了。
只不過是不想被他強買強賣而已,薛何毅就扣下了這樣的大帽子。
于靈賀雖然并不在乎,但若是換作普通人呢。就算是不死,怕也要脫層皮吧。
感受到了于靈賀的殺意,薛何毅的臉色大變,他就像是遭到了重擊一般,雙腳一軟,竟然是直接跌坐于地。
于靈賀的修為與他相比,就像是皓月與熒光一般,哪怕僅僅是些微的殺意,也絕非他能夠承受得了。
這一瞬間,薛何毅仿佛連呼吸也忘卻了,他的眼睛雖然瞪著前方,但眼神卻是渙散而毫無焦距。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經陷入了到了一種極端紊亂的大恐怖之中。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紅袍僧侶身形微動,已經擋在了于靈賀和薛何毅之間。他身上衣袍鼓蕩,氣息涌動,雙目凝視在于靈賀的身上,透著極其緊張之色。
于靈賀雖然并未動手,但那外泄的一縷殺意卻幾乎將薛何毅置于死地。
這等修為,哪怕是這位紅袍僧侶也是為之駭然。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退縮,因為他相信,以陽關城的實力,尚不是眼前這幾位能夠撼動的。
當紅袍僧侶出面之時,于靈賀立即散去了那一縷殺意。
他不介意滅殺薛何毅,但是對于駐守陽關的高僧,卻是有著幾分好感。若是沒有他們的犧牲,南司域或者整個人族五域都將變成生靈涂炭的戰場了。
紅袍僧侶雙手合十,道:“施主真是深藏不露。老衲天嶺,還請施主手下留情。”
于靈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也罷,既然你為他求情,我就留他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輕輕地一跺腳,一縷力量已然是如鬼似魅地躥出。
這一絲力量并不強大,在釋放之時也沒有引起任何的風吹草動。可是,早就全神貫注的天嶺大師卻在瞬間察覺。
他心中大為驚駭,眼前這小子年紀輕輕,為何一出手卻是這般的毒辣。
那一絲力量竟然想要繞過他,繼續糾纏薛何毅。
天嶺大師臉色微變,若是真的讓于靈賀得逞了,他的臉面又要放到何處。
低吼一聲,天嶺大師雙手連續拍動,那每一次拍動之時,都會形成一道道強悍之極的力量。這些力量就仿佛是一個包圍圈般,瞬間就將于靈賀所釋放的力量牢牢困住。
但是,讓天嶺大師駭然欲絕的是,僅僅在片刻之后,他所布置的能量圈就已經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于靈賀所釋放的力量雖然看似微弱,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足為道。
可是,當這股力量前進之時,卻是有著一種力拔山河,所向披靡的強大。
天嶺大師所釋放的第一道氣息剛剛與之接觸,頓時就被殺得潰不成軍,短短一息之中,便已突破了第一層攔阻的力量。
隨后,那一縷能量勢如破竹般的沖破了層層阻礙,來到了薛何毅的腳下。
天嶺大師胸中氣悶無比,他艱澀地張開了口,高呼道:“快跑……”
眾人都是一怔,這又算怎么回事?而就是這一下耽擱,薛何毅陡然慘叫一聲,他的身體搖曳了幾下,仿佛是彈簧般的跳了起來。只是,身在半空,他已經是張大了嘴巴,吐出了一口鮮血。
當他的身體跌落在地之時,已經是渾身血跡斑斑,昏迷不醒了。
一擊,僅僅是隨手一擊,不但擊破了天嶺大師的重重封鎖,而且還輕易地將薛何毅打得生死不知。
頓時,城門附近,立即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看向于靈賀之時,都帶著一絲驚恐之色。
天嶺大師后退一步,看了眼倒地的薛何毅,怒道:“你,竟敢在陽關傷人!”
在陽關傷人也就罷了,但是在他面前如此的耀武揚威,肆無忌憚,那就讓他無法容忍了。
于靈賀微微一笑,道:“見財起意,強買強賣,居心不良,污蔑他人。這等小賊,廢了也罷。”
他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絲毫也沒有因為適才之事而流露出半點驚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