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陰輝豪之妹、風遠山的另外一名愛徒——陰慧柔。
此時的她,剛剛給燕霜凌“悉心”送完“養顏甜品”,原本心里正在暗暗得意,因為她算了一下,燕霜凌就只剩下四十多天可活。
對于這個容貌遠遠勝過她,資質又比她好上許多的女子,陰慧柔心里極為厭惡。
但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幫師父風遠山和哥哥陰輝豪達成目的,她不得不自降身價,深深掩藏起自己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性格,轉而對燕霜凌百般逢迎,待贏得了燕霜凌的信任,成為朋友后,又不扮演起了“保姆”的角色,對燕霜凌百般照料。
這一切,陰慧柔心里深以為恥,極不情愿,恨不得燕霜凌即刻就死,她好解脫。
現在經過這么多天的努力,這個愿望即將實現,陰慧柔當然心情很好。
而且今天還有另外一件令她心情極好的事情,那就是哥哥陰輝豪要好好折磨侮辱一番燕霜凌的老公,然后將他殺死,她要好好去看戲一番。
原本在路上一邊走著,陰慧柔一邊在心里想著——如果燕霜凌閉關出來了,知道我哥哥殺了他的廢物老公,我應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她呢?楚楚可憐?難過至極?還是一副恨不得與哥哥斷絕關系的悲痛表情?
陰慧柔在心里想了好多個方案,最終能確保燕霜凌跟她的“友情”能繼續下去后,精明的臉龐上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她這股得意的表情還沒有存在許久,就來到了演武場上,結果發現原本應當大發神威的哥哥竟然橫尸當場!再往遠處一看,竟又看到自己的師父,被一根巨大的長“槍”釘死在墻上!
內心的想法與此刻的現實,形成的反差實在太過劇烈,陰慧柔發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吼,朝著演武臺上奔馳而去。
藍秀心、三名長老,以及在場的眾人。因為剛剛受到的震驚太過強烈,腦海還在深深思考這件事,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陰慧柔剛剛的大喊,以及此刻的動作。
當陰慧柔滿面殺氣地躍到演武臺上。藍秀心和三名長老這才注意到前者。
“慧柔,住手!”看到陰慧柔不管不顧,竟要直接沖著立在場上的楚天書出手,藍秀心大喝一聲。
此時的陰慧柔哪里還管其他,自己的哥哥死狀凄慘。場中又只有楚天書一人,任誰都知道哥哥死在誰的手里。她現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掉這個楚天書,提哥哥報仇!
巨大的震驚,強烈的仇恨,已經將她腦中的清明完全遮蓋,陰慧柔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暴戾之氣。
楚天書看著這個一臉精明之色、仇恨無比地看著自己、欲要取自己性命的女人,嘴角的弧度更盛了一分。頓時,刺在陰輝豪喉嚨里的那柄斬神飛刀,散發著幽幽的光澤。朝著陰慧柔疾飛而去。
“楚公子住手,她什么都不知道,還望饒她一命!”藍秀心此刻已經飛起身來,朝著楚天書和陰慧柔疾馳而去。但因為剛剛有阻止楚天書擊殺陰輝豪失敗的先例,藍秀心并不確定自己能否擋得住這柄看似普通、卻驚如奔雷的飛刀,于是一邊疾飛,一邊趕緊說道。生怕說慢了,陰慧柔的小命便要與陰輝豪一樣,喪于當場!
“噗!”
一聲刀劍入肉的聲音響過,陰慧柔向前急沖的速度驟然減慢。臉上的狠厲表情瞬間凝固。
“噗通!”
身體前飛的慣性消失之后,陰慧柔的身體直挺挺地落到地上,與其兄一樣,喉間被一柄黝黑的飛刀貫穿。
陰慧柔的眼睛瞪得老大。直到臨死,都不敢確定是楚天書殺掉了她。
做完了這一切,楚天書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今日要做的事情,總算完滿了!
而此時藍秀心已經落到了演武臺上,愣愣地看著陰慧柔生機漸無的尸體,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按理說。自己道場的弟子,被楚天書不問青紅皂白地當場擊殺,藍秀心身為宗主,定然要好好討一個是非說法,否則這件事決不能善罷甘休。
但是剛剛大長老風遠山連反應都未來得及做出,便被“槍”直接釘死在墻上的一幕,還歷歷在目,藍秀心自問,換做自己面對這迅若奔雷的一“槍”,怕是即便不死也要重傷。這樣一來,藍秀心心里連指責楚天書的底氣都沒有,因為她很清楚,只要眼前這個少年愿意,他可以橫掃整個神風道場。
不過心里經過短暫的一陣猶豫與踟躕后,藍秀心臉上露出一絲毅然決然的表情——我身為神風道場的宗主,自己的弟子死在眼前,兇手就在近前,如果都不敢出聲過問,這還算是什么宗主,還有何顏面面對神風道場上上下下的所有弟子!
藍秀心神色一凜,便要質問楚天書為何擊殺無辜弟子,卻發現那柄看似普通、但卻散發著濃重死亡氣息的飛刀,已被楚天書收回懷里,而演武場邊緣已經橫于空中的“斧”和“鉞”,也漸漸落到地面,恢復了本位。
此時,楚天書笑著看向藍秀心,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贊許神色。
藍秀心微微一愣,但隨即心里松了口氣,知道楚天書一時半刻不會向神風道場發難。
“楚公子,為何要擊殺陰慧柔?我身為神風道場宗主,今日必定要討個說法。”藍秀心看著楚天書,語氣不輕,但卻也絕對不重。因為她知道,她能將此話問
楚公子,為何要擊殺陰慧柔?我身為神風道場宗主,今日必定要討個說法。”藍秀心看著楚天書,語氣不輕,但卻也絕對不重。因為她知道,她能將此話問出口,完全是因為眼前的少年不愿再大開殺戒。
不過,她卻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她對楚天書的稱呼已經變成了“楚公子”。而且開口只問楚天書為何要殺陰慧柔,對陰輝豪和風遠山的死卻問都不問。
陰輝豪是自己動用法寶,想要擊殺楚天書在先;風遠山也是三番幾次挑釁、欲要置楚天書于死地。楚天書殺這兩人,完全是正當防衛。若楚天書實力不濟,今日死的人便是他了。
所以藍秀心自知理虧之下,對這兩人的死并不過問。
但是陰慧柔雖然剛剛的舉動過于魯莽、草率,但也是因為痛失至親之下的正常反應,罪不至死。所以藍秀心自然要好好過問一番。
“藍宗主果然當得上‘巾幗英雄’四個字。小子今日佩服佩服。”對于剛剛藍秀心表現出的果敢、大義、甘愿舍身犯險替弟子出頭的品質,楚天書頗感贊賞,于是實心實意地說道。
“多謝楚公子夸獎。”藍秀心臉上表情如故,點頭示意。
“我殺她。是因為她咎由自取。”楚天書看了一眼陰慧柔的尸體,語氣雖然平淡,但讓旁邊聽的人不禁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此話怎講?”藍秀心猛然一驚,脫口問道。
“藍宗主真要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來解釋此事么?”看了一眼演武場周圍攢動的人群。楚天書并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開口詢問道。
這一問倒提醒了藍秀心,隱隱地她心里覺得看此情形,此間應當另有隱情。聯想到大長老的身份,藍秀心也覺得不應該大庭廣眾談論此事。
正要開口說移至別處進行商討,但藍秀心卻忽然改了主意,開口道:“多謝楚公子出言提醒,那我們便在這里好好談論此事吧。”
說話間,藍秀心袖袍舞動,頓時一股白煙裊裊升起。將她和楚天書漸漸圍攏起來。
二長老和三長老在旁邊看著干著急,不知宗主為何主動將交談的地點定在這危機四伏的演武場。不過因為擔憂藍秀心的安危,一步躍上前去,也進入了白煙的包圍圈。
而在旁邊的四長老,眼神中閃過一絲猶疑不定,看了看已經被完全釘死的大長老,知道這次如果再站不好隊,那勢必面臨被人孤立、甚至有可能被人掃地出門的結局。于是跺了跺腳,也進入了白霧圈內。
“神風道場所有弟子聽令,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離開演武場。”白霧之中傳來了藍秀心高亮的女聲,然后白霧徹底收攏,與外界斷絕了聯系。
其實即便藍秀心不下這個命令,在場所有的弟子都不會離去。因為此時所有人臉上都是一種呆愕的神情。相互看了一眼,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從何處說起,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而白霧之中,此時楚天書一人面對著藍秀心和三名長老。淡定自如。
藍秀心看著臉上仍舊掛著笑容的楚天書,一言不發,等待后者說話。
她之所以將交談的地點,直接選在這演武場上,沒有另覓他處,是因為考慮到,剛剛楚天書擊殺陰輝豪、陰慧柔兄妹二人的時候,直接用的是那柄神秘的飛刀,但對付大長老風遠山的時候,卻是動用了守護神的力量。
這很有可能說明,眼前的少年,雖具有通天徹地的能力,但以他現在的實力,擊殺破虛境的高手可能要耗費不少的精力。
藍秀心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種眼前的少年占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直接主動將地點定在這演武場上。況且眼前的少年剛剛收了飛刀,放下了兩座守護神,顯然并沒有咄咄逼人之意,這種情況下,沒有必要耍這種心機,徒惹人不快。
楚天書笑了起來——他喜歡跟聰明人交談。
見四人眼巴巴地瞅著自己,欲要自己給他們個答復,楚天書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容,朝著陰慧柔已經漸漸冰冷的尸體走去。俯身從其發梢上拔下了那柄質地不凡的簪子。
摁動機關,頓時一滴無色的液體,從簪子底部滴落。
早有準備的楚天書,用一個瓷瓶將這滴液體完全接住。
“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答案。”說話間,楚天書將瓶子遞到了藍秀心面前。
藍秀心錯愕地接過了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