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的劉邦,如果我沒有記錯,在與楚霸王爭天下的時候,前期他都只有被追殺的份,為了逃命,甚至把自己的兒女推下馬車。可惜項羽心軟,沒有殺他,否則哪還有什么劉氏的漢朝。劉邦不死,日后反而奪得了天下,這不是后福嗎?”
蘇文侃侃而談,嘴皮利索,思路清晰,道理分明。
余成聽了沒有說話,緊閉嘴唇。
班上的學生則微微側頭,看著侃侃而談的蘇文,有的驚奇,有的皺眉,有的驚訝。
蘇文掃了眾人一眼,又說:“再說劉備吧,他可把他老祖宗劉邦的流氓習性學得了七八分,無賴刁鉆,投靠了很多人,可最后又都背棄而去。期間有無數危險,被人一路從北邊攆到南方,猶如喪家之犬,最后才跑到蜀川成就帝業。他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代表。”
蘇文嘴巴越說越快,思路也越來越清晰,提起這些人命地名的時候,沒有任何阻礙。這個世界是從南宋末年才開始發生改變的,在此之前的歷史,全都與蘇文記憶中的相差無二。
提到余成口中的諸葛亮,蘇文是這樣評價的:“這家伙不死,完全是運氣使然。他雖然號稱臥龍,可剛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年輕,要經驗沒經驗,說才敢也還稚嫩。因此,他只能跟著劉備一路顛簸逃命。”
蘇文頓了頓繼續說:“出師表里說什么‘受命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可真不是諸葛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說辭。這句話應該這樣翻譯:那時候大家掏刀子火拼,劉老大總是輸,我們天天都有小命不保的憂慮。如此可見,諸葛亮運氣好,好幾次都不死,最后有了后福,成為了一代名臣。”
“哈哈!”
“掏刀子火拼?小命不保?太搞笑了!”
班上的學生又都大笑起來了,覺得蘇文對于出師表里的名言翻譯得很痞氣,可又很接地氣,全都樂了。
余成沒有樂,依然緊繃著臉,不過眼中的憤怒漸漸消散了,他發現蘇文對于歷史人物的觀點有些新奇,并不以現有的教科書上的結論為基點。
“這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學生。”余成出身名牌大學中文系,自然知道中學的歷史教科書都很正統,一板一眼,更多是為了統治階級服務,真有思想的人,要從各種史料中讀出自己的觀點。
蘇文也察覺到余成的變化,提著的心松了一口氣,繼續評價余成提到的另一個人物:“司馬懿就更不必說了,曹操父子都有殺他的想法,可惜都讓他躲過了,最后勢大,讓他兒子撿了一個大便宜,成就晉朝的天下。如此可見,這些人都是幾次三番逃脫必死的命運,可謂大難不死了,最后能夠成功,那當然也可以說是必有后福。余老師,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余成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冷哼一聲。
謝天行見蘇文狡辯躲過責罰,心生不爽,眼睛一閃,想到了一個問題,趕緊高聲說道:“蘇文,你這是狡辯。這些人只不過是因為巧合有一些類似的經歷罷了,說不上有什么共同的道理。暫且不說這些什么劉邦劉備什么的,那你說,我們華夏帝國的開創者文武圣人難道不是堅忍不拔,越挫越勇的典范嗎?你敢說文圣人的成就全是因為運氣,是你說的什么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狗屁代表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住了,這是說蘇文在抹黑文天祥呀!
文天祥是誰?
在蘇文的前世,這丫雖然是歷史名人,可卻是一個悲劇。
在這個世界,他卻是華夏帝國的象征,是最大的圣人。文武至圣,這幾乎可以說是超越孔圣人的境界呀。
在這個國家,誰都不能拿文天祥說笑話,那是犯大忌的事,足以被人弄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好了!”余成也生怕蘇文年輕不懂事拿文天祥開玩笑,揮揮手要結束這場鬧劇,“時間有限,我們接下來繼續上課。”
“老師,難道你不想聽一聽蘇文是怎么評價文圣人的嗎?”謝天行不依不饒,“現在都是開明時代了,帝國允許大家自由發言,我覺得我們可以讓蘇文談一談他對文圣人的看法,看看他是否能圓他那必有后福的說辭。”
“你……”余成沒想到還有學生敢與他討價還價。
謝天行陰陽怪氣地說:“蘇文,你敢說文圣人也是因為大難不死才有后福嗎?”
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站在后面的蘇文身上。
蘇文無視各種異樣的目光,他雖然心理年紀不小,可這身體卻正當青春,朝氣逼人。年輕人,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舍我其誰!
“有何不敢?”蘇文淡淡一笑,目光愈發有神,掃了教室一圈之后,慢慢提出一個讓人吃驚的問題——
“老師,同學們,我們不說文天祥文圣人一生如何,我們假設,如果在公元1278年,他沒有從五嶺坡那個地方逃出來,反而被蒙古人俘虜了,歷史將會如何?文圣人又是什么結果?”
文天祥被俘,歷史將會如何?
文天祥又是什么結果?
所有人都驚呆了,剛才謝天行質問蘇文對文天祥的態度,他們也站在蘇文的角度想過如何辯解,如何評價,可是,他們沒想過會做假設,而且還是把一個歷史人物從肉體上消滅的假設。
這已經不是什么架空歷史的構思了,而是腦洞大開,甚至可以說這腦洞都大得像黑洞了!
文天祥是誰?
華夏帝國的開創者!古往今來最偉大的人物!這個范圍,就是拿到世界來說,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有他這樣的影響力。
這個世界,是文天祥影響下的產物。
說到他,也許歐洲人咬牙切齒,也許美洲人又愛又恨,可如果是華夏人提起他,除了崇拜就是崇拜,還有一絲驕傲。
可以說,文天祥是這個華夏帝國的靈魂。
沒有了靈魂,會怎么樣呢?
整個班集體的人都愣住了,傻傻說不出話來,連站在講臺上的余成的嘴巴都張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