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海指實在是愛煞了蘇文的《致橡樹》,對它贊譽頗高。
非凡的生命力,膾炙人口,文學史的經典,那都是形容詩歌的經典性而已。如果再結合之前一句話——“讓我看到了詩歌的多樣性與詩歌前進方向的最大可能”,那就真的非常震撼人心了。
因為從這句話中可以看得出來,海指對蘇文有非常高的期待,不是要求他能寫出好的詩歌而已,還要求他對詩歌做更大的貢獻。
詩歌的多樣性與前進方向的最大可能,那是更高的指向啊——幾乎是要蘇文開宗立派了。
在詩歌方面開宗立派,那是什么概念?
說是大文豪一代宗師也不為過了。
現代詩出現以來,出現過很多流派,很多人也成了一派的代表,成為文學史上的一個符號。比如東蓮上人,除了筆耕幾十年的威望外,作為現實主義詩歌的代表,他更是一個符號代表。
又如海指本人,他的詩歌以浪漫主義見長,被人稱為新浪漫主義詩派的主將,如今在文學史也是一個特定的符號了。
海指是新浪漫主義的代表,一向最愛浪漫的詩歌,如果他說在蘇文身上看到了更多詩歌的多樣性與前進方向,豈不是說他在蘇文身上看到了其他流派的影子么。
這個流派還沒有定性,否則海指肯定一言指出來了,那么也就是說,他在蘇文身上看到了另外不同的詩歌意味,變相地承認蘇文已經有了開宗立派的能力!
憑什么?
就憑《致橡樹》嗎?
聽眾嘩然,非常不服,也不甘心,可一想到《致橡樹》帶給他們的震撼,又無話可說了。
誠如海指所言,大家都寫過愛情詩,有柔情蜜意的。也有剛烈激昂的,然而《致橡樹》卻表現出另外一種愛情,那就是平等,以及力量!
《致橡樹》是有生命力的詩歌。可以流傳后世!單單以一個經典來形容它,已經不足夠了。那么,海指把蘇文抬得更高,好像也是應有之義。
大家都無話可說了,在海指發表完感慨之后。只能又送上熱烈的掌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的風頭被一個人搶光了,大家一下子興致寥寥,不像開始時那么興奮與熱鬧了。
見沒有人再上去競爭,衣悠然覺得此時不好讓徐繞這個詩歌協會的會長上去接受煎熬,想了想,她只好自己走上演講臺。
她的話也不多,就是感謝了海指與海島的到來,以及諸位的支持,之后用兩三句話總結了今晚沙龍的情況,最后宣布今晚的詩歌之星的獲得者是蘇文!
不得不說。詩歌協會在這方面是有了準備的,詩歌之星雖然只是他們內部的稱號,卻也堂而皇之地制定出一本證書,蓋上詩歌協會的公章。
誰當選詩歌之星,他們就會現場寫上名字,把證書發給獲得者。
衣悠然也不搞什么儀式了,只是讓人把證書送到蘇文手上,就算結束了今晚的詩歌沙龍。另外,她還特意提醒蘇文,回去后把《直接上最遙遠的距離》和《致橡樹》寫下來。發給他們,好讓他們發到詩歌協會的校內詩刊上。
證書什么的蘇文不大在意,反正也沒有什么用,至于校內的刊物。倒是可以期待一下。雖然不會有多少收入,但是如果自己的大名印上這刊物,隨著刊物的擴散,他的名聲就可以一下子傳到京都眾多高校之中。這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大收獲吧。
詩歌之星的證書一發完,詩歌沙龍就結束了,大家起身離席。紛紛走出食堂大廳。當然,這里面不包括海指與海島兩位大詩人,他們很快就被熱情的學生圍住,被大家要求著簽名,一時間,他們又要化身簽名狂人,簽名簽到手抽筋了。
還有的學生是詩歌協會的人,留下來整理飯廳的桌椅,其中就有徐繞這個會長,站在那里指揮眾人。當蘇文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目不斜視,看都不看一眼。
蘇文看了一眼被眾人圍住的海指、海島,感同身受,同情了一把之后,覺得自己也沒有能力把他們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那就讓他們繼續通并快樂著吧。
墊了墊手中的本子,蘇文得意地笑了,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忽悠兩位大神在他的三個本子上簽了名,完成了劉華、馬俊武他們的交代,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生怕海指被圍的事波及自己,蘇文打算離開此地返回宿舍,才走出大廳,就被后面一個人沖上來叫住了。
回頭一看,正是此前已經消失的唐妍。
“唐社長,你怎么還在,我以為你早走了呢!”蘇文笑著說道,就好像沒有看到唐妍一臉陰沉不爽的神色。
話說沙龍開始之前,蘇文以言語擠兌唐大社長,把她氣走了。當時他說只要現在唐大社長把劇作社的社長職位交給他,他就可以考慮加入劇作社,這種一進來就大逆不道謀朝篡位的話,把唐大美女氣得臉都綠了,直斥蘇文癡心妄想絕不可能!
之后唐妍像隱了身一樣,窩在參加詩歌沙龍的一眾學生之中,如果不是她現在再次找上來,蘇文都忘了她這么一號人物存在。
在他看來,他已經把話說得這么滿了,沒有后退的余地,唐妍也就該死心了。
“你都還沒走,我怎么會走那么快!”唐妍沒好氣地說,說到這個就更來氣了,她來參加詩歌沙龍,一來是受到邀請,二來也是想趁機拉攏蘇文。
被蘇文氣得要瘋之后,她的心思就很簡單了,那就是在詩歌沙龍上看蘇文怎么出丑,因為她知道同是年輕人,蘇文的名氣太大,現場肯定有很多人對他不服氣,如果是其他文學體裁可能還無法現場發難,可是詩歌嘛……
正如她所料,徐繞這個會長直接點名挑戰蘇文,要與他競爭詩歌之星。徐繞的功力不容小覷。一上來就改蘇文的詩,還一下子就是兩首,先聲奪人,把蘇文壓制得厲害;后面又是一首更厲害的原創詩歌。深受下面學生的歡迎。
與其他人一樣,唐妍也以為蘇文要丟臉了,無法與徐繞相比,正高興著,蘇文上去就一巴掌甩了徐繞一臉——也是改詩!
還特么改得那么好!
聽得蘇文版本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唐妍這個女人都忍不住流淚了。之后又是更多女性視覺的《致橡樹》,更是把她折服得不要不要的,讓她不得不承認蘇文真有兩把刷子。
等聽到海指說《致橡樹》是經典,有更多的可能性,把蘇文抬到一個與他相提并論的地步,唐妍就再也坐不住了,沙龍一結束,就找上蘇文。
她要繼續努力把蘇文拉攏進劇作社,她認為如果放棄了整個人,是他們劇作社的損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想想吧,蘇文本身創作的戲劇就火得一塌糊涂,堪稱劇作大師,這樣人被其他社團拉攏,對他們劇作社來說就是一大打擊。相對的,以蘇文的詩歌才情,日后不難成為一代詩歌大宗師,提前把他拉進劇作社,對詩歌協會來說就是一大打擊。
別的不說,日后當蘇文功成名就。文學院劇作社的人對外一說,蘇文是從我們社團走出去的!頓時,劇作社格調就高了,招新也就更容易。說不定這一兩年就可以利用蘇文的名氣與號召力。吸引更多人才加入,這才是劇作社最有利的地方呀。
作為劇作社的社長,唐妍覺得自己有義務發揮一切手段壯大劇作社。
“蘇文,我考慮了一下……”唐妍艱難地組織言語向一臉疑惑的蘇文說道,“你非要現在就做劇作社的社長,我可以答應你……”
“啥?”蘇文一怔。
唐妍惱羞成怒。說:“你聾了嗎?我是說,只要你加入我們劇作社,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社長就由你做了!”
蘇文這才確定唐妍沒有開玩笑,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女人實在是有魄力與毅力,為了完成一個目標,百折不撓,甚至可以犧牲自己。
摸了摸鼻子,蘇文心想:“我怎么有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呢?這太不科學了,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你確定沒有開玩笑?”蘇文仔細問了一次。
唐妍哼了一聲:“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蘇文聳聳肩:“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我記得你好像說我就不要妄想了。”
唐妍聞言臉色一紅,指著蘇文問:“你非要羞辱我嗎?”
蘇文連說不敢。
唐妍正色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蘇文眉頭一皺說道:“我好像沒有給你談判的條件吧?”
唐妍怒道:“有權利,相對就有義務。你享受了權利,就要履行一定的義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蘇文攤手說道:“好吧,你說說是什么條件,我聽聽再說。不過我事先提醒你,最好不要過分,否則我可不答應。”
唐妍一陣氣苦,說到過分的話,還有人比你蘇文更過分嗎?
你有見過一進社團就要把社長掀下馬自己上臺的嗎?
可惜,蘇文有底子與資本,條件就算過分,她唐妍還是要咬牙接受。
深吸一口氣,唐妍鎮定下來,緩緩說道:“我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加入了我們社團當了社長,就不能再加入其它社團了。也就是說,我可以答應的你條件,但是你加入社團是要有排他性的。”
蘇文聞言眼珠子都瞪大了,訝道:“唐社長,你這個條件有點過分了吧?”
“過分?”唐妍眼珠子瞪得比蘇文還大,一臉的氣憤,“如果只是一般的會員,我當然可以不在意,畢竟學校規定一個學生不能參加兩個以上的社團,但是兩個是可以的。然而你一進來就想當社長,你說,你既是我們的社長,還做著其他社團的成員,你讓別人怎么看我們劇作社!他們豈不是要說我們劇作社都是雜牌軍,連社長都被其他社團吸引過去了?”
“呃……”蘇文還真沒有想過這一點。
唐妍冷哼一聲:“你說,我的要求過分嗎?”
“好像也有道理。”蘇文苦笑說道。
唐妍大聲說道:“我就這一個條件!你答應的話,我就運作你做劇作社的社長。”
蘇文猶豫了一下,裝逼地說:“我能考慮一下嗎?”
唐妍幾乎要發飆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覺得被蘇文侮辱了。她連對方最離譜最過分的要求都答應了,她不過是提出一點合理的要求,這家伙反而又開始拿捏了,這簡直就太欺負人了!
真當這個世界少了他蘇文就無法轉動了嗎?
唐妍真想吐蘇文一臉口水,之后甩袖轉身而去,直接不鳥蘇文,看他還裝不裝逼,也讓她出一口惡氣。
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走的時候,為了劇作社,她也不能離開,一定要努力把蘇文拉攏進去。
今晚詩歌沙龍蘇文的表現太出色了,特別是與詩歌協會會長徐繞的直接競爭,把后者打擊得體無完膚。所有人都看得到徐繞比蘇文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如果詩歌協會的人看蘇文這么出色,提出優惠的條件把他吸收進去——
唐妍不敢想了!
什么優惠的條件?
如果有人說徐繞比蘇文還不如,憑什么做會長,屆時徐繞面子上過不去,真的退下來,說不定蘇文就可以上去做會長了。
詩歌協會會長與劇作社社長,哪個更吸引人?
前者是文學院第一社團,規模人數是后者的兩三倍還多,是人都知道該怎么選擇了。
所以,無論在蘇文這里受了什么氣,唐妍覺得自己都要忍下來,她心中不停地重復告誡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劇作社,一切都是為了劇作社,為了我的劇作社……”
“蘇文,你能不消遣我嗎?”唐妍努力讓自己的語調平靜一些,“你是一個男人,一個大男人,成不成就不能給一個痛快話嗎?”
蘇文無奈了,一個美女在你面前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他哪里還敢磨嘰。
“成!就按你說的辦,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也答應你的條件。”蘇文微笑說道,“希望你能擺平你們劇作社的成員。”
“這個你放心,我會搞定的。”唐妍忍住心里的歡喜,鄭重向蘇文承諾,“你等我消息,我回去就通知他們商量此事。”
看著一臉欣喜而去的唐妍,蘇文覺得他加入劇作社做社長的事不會那么順利,總感覺會有不小的風波。
蘇文回去后,這邊還沒有等到唐妍的消息,他在詩歌沙龍大發神威藝壓詩歌協會會長的事跡就通過網絡被學生傳遍整個校園了。
蘇文是“情詩王子”的稱號不脛而走!(